“不可以,裘涧月。”匪晏手箍着她的手腕,然后微微用力,语调有些冷,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瞳深黑,
    他要的不是这样子。
    涧月抿嘴,手腕被他死死擒住,沉默了几秒,乖乖的要站起来从他身上下来,匪晏眼眸神色一闪,涧月的腰肢又被他搂住,重新被他按坐到了腿上
    而这一次,轮到他沉默了。
    “要我如何?”
    “...”他不语
    她冷笑着,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在闹什么脾气,瞿匪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像魔怔了一般把他推倒,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心里突然冒出来一股无名之火,说着挣扎要站起来,
    他却紧搂着她不放,手上的力气依旧还是那么紧,
    “不可以”他哑着嗓子低声又道了一遍,宛如梦呓,他想起了刚刚她的那一抹微笑,心里如剜了心般的痛苦,
    不应该这样的,为什么她会笑,她应该在见到他第一瞬间,就朝着他大骂,不会顾及有下人在,肆无忌惮地质问他为什么让其他女人亲自己,而不是这样淡淡朝他一笑
    毫不在意,稍纵即逝。
    “你不要这样。”
    “你不要这样......讨好我。”不要这样,委曲求全般讨好,讨好皇帝,而不是讨好瞿匪晏。
    涧月微微一愣,心里如被碧波荡去而打湿变的褶皱了的一片白纸,一层层的让她泛着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心软了,她记得的,这个似曾相识的画面...那委屈得让她忍不住要抱住他,告诉他是她脾气太急了,告诉他她想到了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小鸟儿,我在哄你呀。”涧月俯身过去,伸出双臂,绕住他的脖颈把他紧紧抱住,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匪晏拉开两个人距离,一手抓住她,一手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目光柔和似水,从发梢到眉眼,再到她的娇嫩的嘴唇上,一点点的描绘下来“我的月亮,是因为想哄鸟儿才哄”
    “还是因为。”
    他的声音很轻,如呼吸一般萦绕在她的耳边
    “要哄鸟儿,才去哄。”
    她呼吸一滞,垂落在腰间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匪晏脑袋窝在了她的脖颈间,柔软的唇瓣就这么若有似无地在她的脖颈上辗转流连,
    “放开”涧月看着他平淡的说道,匪晏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后这才缓缓的放开她的手,涧月沉默着从他身上下来,匪晏也没阻拦她,他的眼底很平静,只是脸上却面无表情
    “涧月,山时已经死了”
    匪晏的声音如微风拂叶,悠荡着,飘动着在空气中,却掷地有声的传入她耳朵里
    “裘家,只剩下裘涧月”
    “也只有裘涧月。”
    “不要再试图去寻找任何东西了。”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每天去了哪里,每天吃了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他派的人在暗处监视着,
    知道她是假借去冷宫之名,他却总是这样静静得看着她去做任何事,无论对错,都从来不去拦着,以前是她自己会扑向他怀抱,你看,就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让自己出去,什么时候他叫自己回来,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哥哥他”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死了。”
    “你想说什么”涧月背对着他,坐着床沿突然笑出了声,“所以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你就是想说这个”正如他说的那般,这么久以来,她寻寻觅觅着哥哥的消息,她知道哥哥死了,她也亲眼看见山时倒在一片血泊中,
    没错,她看见了,
    但是她不信,她就是不信。
    “吃醋”
    他突然地回答打断了她的话,态度少有的强势,
    “我要你吃醋”
    “你不是看见了吗?”匪晏开口道,俩人眼珠乌黑,彼此看不清对方所想,
    “我信你的”涧月过了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道,她是从来不会怀疑他的,她相信而心悦他,从来如此也一直如此,
    虽然...有那么点难受,
    虽然,她是真的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这个“皇帝”的身份。
    现如今的鸟儿今非昔比了,他是哥哥带回来的,爹爹也在,乱糟而破烂不堪的衣裳,脸上糊满泥巴,身上还披着一件哥哥的外衫,两人几乎一样的身高,可在她眼里,当时的他显得格外瘦骨嶙峋,与她哥哥那年轻而强健的体魄是不能媲美的,甚至在他们这个府里是格格不入的。
    打小虽然一直被山时欺负,可到底是黏着哥哥的,每每太阳西落时,她总是眼巴巴的守望着家里的大门口看着,看着看着,他们的裘家就来了这么一个人。
    那年她不过十五的年纪,涧月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个邋遢少年缓缓的朝爹爹跪下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应该说在几天,更应该准确的说她把他捡回去过。
    当时她想: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为什么这个人总是逢人就跪呢?
    他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如果说世间有轮回,那么人间有报应那便定是不假的,他把一切东西悉数教与她,从她在私塾上的习诗书到少时她对男女之间的举止礼教,到待人处事的为人态度,到与友相交的信任,甚至是在床榻上与循循诱导她的情欲之事
    没有最后一步,他一步步的,踩着裘家和父皇的期盼而上,脚下是白骨累累,一砖一瓦在她四周围起那高高厚厚的四方围墙,
    没有其他人,只有她,而他,是那唯一的门,可教与了她这些,却不是让她这样子用的
    尤其用在他身上。
    “我不许你信”匪晏的声音顺着吻就顺势落在了她的脖颈间,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又字字清晰:  “装腔作势。”
    他从后面抱住涧月,手指一点点的抚摸过她的发间,从身后的床头上抽出来一条丝带,纯浅粉色,涧月的秀发宛如幽静的月夜里从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娇柔而白皙的脖子在那月黑的森林里若隐若现,捎摞起她的头发熟练的替她扎成一束,低浅得垂落在脖颈上,他丝丝点点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后面,
    像夏日里吃的酸果子酸酸甜甜的让她感觉半带着甜蜜又半带着难以言喻的感觉,只不过现如今她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已经被他说的“我不许你信”的甜给代替了,
    她知道他会说,却未曾料及到会这么让她心动
    涧月刚转过头,一道温软的薄唇就朝她的唇上堵了过来,只不过角度稍微有些偏差,他动了动嘴唇,然后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上来。”
    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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