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侍头子一愣:“现在离柴府较近,二公子是否考虑……”
    “不考虑!小爷才不去柴家!阿福,我们走!”沈翎打断他,反正两家势成水火,这番闹脾气,这武侍头子也该懂。
    “那就不打搅二公子了。”武侍头子果然很懂,随即退出去,转身带人走了。
    阿福惊魄未定,颤颤巍巍扶在门边:“二少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沈翎痛得要死,刚才与柴府狗腿吼那几句已是极限,眼下疼得流泪,捂着伤口在车里打滚:“快、快喊大夫,要疼死了。”
    阿福连连点头,勐敲车夫脑袋:“还不快赶车!要是再伤着二少爷,有你好看!”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沈翎觉得头晕,感觉背后有人扶了一下,心神略微一定,冲着进来包扎的阿福说:“别告诉我爹,大、大夫从外边请。”
    “不行啊二少爷,现在车里都是血,而且柴府人也看到了,瞒不过老爷啊。”阿福往沈翎那头一挪,手似乎触到一样东西,汗如雨下。
    第6章抹抹干净
    沈翎顾不得伤口冒血,忙捂了阿福的嘴:“别说话!”
    手一动,伤口裂得更深,沈翎忽地抽手回去,重复道:“别多话!知道吗!”
    阿福渐渐把手从生人腿上移开,自知不该多问,然又忧心沈翎安危:“二少爷,你这样伤自己,就是为了护着他?他可是有什么来头?”
    沈翎含煳其辞:“没什么来头。那天不是从绛花楼摔下来,是他救的我。我看他可怜,想把他带回去谋个差事,但这人来历不明,我爹恐怕不收,暂且先瞒着。”
    阿福随身带着金创药,刚要给沈翎敷上,却被沈翎一手夺过,一股脑儿倒在那流浪汉的血窟窿上。
    “二少爷!你怎么把药给他了?都说他来历不明,少爷得保重自己啊!”阿福手忙脚乱地扯布条给沈翎止血。
    “你轻点啊!”沈翎虽然疼得不行,但也知道那人比他伤得重,即便很想用金创药缓一缓,眼下也只能便宜他。
    “是是是,阿福明白。”阿福瞥那人一眼,很想把他踹下马车。
    京城人皆知昭国公有个聪明儿子沈翌,却不知沈翎也是足智多谋的主。瞒天过海那些本事,沈翎可一点也不比他兄长差。
    要在昭国公府藏一个人并非难事,然须瞒过一堆耳目,这就很考验脑子了。
    沈翎先在半路打发车夫去两条街外买绿豆糕,再让阿福赶车去后巷柴房边门,先行把人送进屋里藏着,再若无其事地回到昭国公府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府。阿福包扎伤口的功夫极好,守在门外的家将没看出一点破绽。
    柴府走水的消息早已传入府中,故而众人没对沈翎早归作任何猜测。
    随后,阿福偷熘出门,从外边寻了个大夫进来。
    *
    沈翎先塞了五百两封口费,而后才让大夫去看那人的伤势,阿福则在门外把风。
    大夫眉头深锁,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尤其是剪开衣衫的动作,极其缓慢,撒药粉之时,亦是把头撇开……如此扭捏胜似女子的动作,看得沈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半个时辰过去,大夫进展缓慢,考虑到外头的阿福冻得要死,沈翎走去大夫边上,忍无可忍:“喂!手脚快点!”
    大夫面露难色:“公子,这人的气味、气味实在是……”
    “搞半天是嫌臭啊!小爷都没嫌,你倒是嫌起来了!你好歹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难道病人脏点就为难成这样?”沈翎说得义正言辞,心里已经在盘算换被褥的事。
    “是,公子,小的尽力。”大夫深知沈翎惹不起,只得憋气继续。
    沈翎见那人进屋躺下就没醒过:“喂,他……会不会死?”
    大夫刚憋上气,奈何又得开口:“公子放心,眼下救得及时,他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过于劳累又失血过多,昏睡个两天就好。”
    沈翎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快点。”
    大夫连连点头,憋足气,效率果然快了许多。临行前,写了药方,又拿了药膏给沈翎,嘱咐两人的伤势,之后揣着一千两银票走了。
    *
    阿福送完大夫回来,见沈翎在翻柜子:“二少爷,你要找什么?你的手还伤着,还是让我来吧。”
    待他话毕,沈翎已拖出两叠被褥,一脚踹到屏风后边:“帮我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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