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花冬青将目光锁定在他背部的伤处:“全身上下只一处伤口,不可能有其他死因。”
    越行锋朝那伤口一瞥:“果真很干净,多余的瘀伤也无,白卓太不小心了。”
    花冬青垂眸道:“因为只有这一处伤口,所以他中招的前提更令人匪夷所思。白卓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的武功也不低。要知道,发出玄铁锥,必有声响,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任何异样。往简单了说,便是他站在那里,乖乖让人杀。”
    这一推测,连沈翎也难以信服:“白卓,他有这么傻?”
    “究竟是谁让他乖乖中招?”花冬青陷入深思,“你的玄铁锥是我的亲自准备的,上边肯定没有植毒。可以说,从爷爷那时候开始,花家的任何兵器就不曾喂毒。一是为了低调,二是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他们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死咬着不放,实在可恶!”
    “他们……知道?那昨晚为何不拆穿他们?”沈翎无法理解花冬青为何略过这一点。
    “拆穿?拆穿了也得他们肯认。说不定他们正等着我说出此事,更能诬陷我花家有前事在先,如今只是故技重施。”花冬青将白卓重新收拾好,发现越行锋许久不言语,似在一旁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我?”越行锋悠悠回过神来,看着白卓被覆上白布,“完事了?”
    花冬青扶额:“你连看也不看白卓一眼,难道还会想他的事?”
    越行锋耸肩道:“我在想,连白卓都不可能乖乖站着让人杀,那么柴石州又岂会白白让人给打一拳?”
    沈翎的解释是:“以我哥的实力,打中他一拳并不奇怪。”
    越行锋摇头道:“若说是二人相搏,沈翌命中他一拳,那么沈翌为何毫无损伤?除却拳头上的一点淤青,看他现身时,头发纹丝不乱,衣饰也相当整齐,可见二人并未动手。”
    沈翎随口说:“难不成是柴石州乐呵呵地让我哥揍一拳?”
    “这也不是不可能。”越行锋调笑道,“你看那么一拳过去,让他们两人都没了嫌疑。柴石州好好在宴上坐着,却吃饱撑得出去让人揍,真是居心匪浅。”
    “照你这么说,他故意让我哥打一拳,是为了保护我哥?他会那么好心?”沈翎再度想到那日两人间的亲昵,似乎一切已无可否认。
    “你就不能把问题想深一点?”越行锋垂头叹气,“他能出去保你哥,就说明他知道此后有事发生。他的确不会白白让人打,因为他很清楚……白卓会死。”
    第133章白卓之子
    没有人是先知。若是先知,这个人,只可能是始作俑者。因为他执子棋盘之上,纵观全局,所以通晓后事如何。
    如果是他,勾结与否,自是毫无疑问。然问题是,他与多少人勾结。
    山道上的那位黑袍人,是其一,如今身死的白卓,为其二。然后者全无戒心,从而让盟友有机可乘。
    只能说,白卓被坑了。
    三人离开涵清洞,走出甚远,仍未听闻半点人声。
    照常理来说,花家诸人仍有杀人嫌疑,三人齐齐失踪,未免惹人猜疑,找寻之人理应遍布各处。可惜,却没有。
    再走出一段距离,几乎临近落樱堂,方才听闻起起落落的骚动。是谷里来人了?
    见一名繁吹谷侍者匆匆跑来,越行锋上前一步:“发生什么事?”
    侍者面容紧张,一见此三人一副悠闲姿态,眼底生出厌恶,却碍于商隐警告,敢怒不敢言。眼下只得耐住性子:“白翔入谷了。他说,他说要报仇。现在正于落樱堂与谷主争辩,谷主要我前来知会你们一声。”
    沈翎自然没听过这个名字,疑问道:“白翔是谁?难不成,是白卓的儿子?”
    花冬青解释道:“何止是儿子,且是独子。白卓妻妾成群,难得生出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很。好在这个儿子比较争气,没继承他爹的脾性。”
    听她说得如此感慨,沈翎完全不晓得她是在夸、还是在贬。不过,没继承白卓的性格,的确是好事一件。
    越行锋听闻那头的骚动又起伏几分,便想过去看一看,沈翎和花冬青自然是跟着的,那个侍者也未拦着。
    其实,商隐命他前来告知的原因,多多少少有提醒避而不见的意思。然这位侍者这么做,可见他在繁吹谷死人的事情上,很有情绪、很不满。
    *
    依旧是落樱堂,白卓之子白翔领了十几个人在里边闹着,然商隐的举止,仍是礼待。
    白翔偶尔侧过脸来,使得暂且停在门外的沈翎三人看清他的容貌。
    可以说,他不仅没继承白卓的性格,就连神态气质也无半点继承。即便眉宇间有些相像,然气势则全然不同。
    随从发现沈翎三人的存在,立马向他主子回报:“少主,花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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