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执着了!为了钱……前途,真是太执着了。
    兜兜转转近三个时辰,在前引路的须火,拨开一幕如瀑紫藤,总算看见一座……石屋?
    这座古楼虽说年代久远,有山鸟筑巢,苔痕捆石龙缠绕,但昔日宏伟,仍在眼前。
    门前朱雀石兽,一丈有余,横梁门楣雕镂之景,已远胜大崇王宫。
    纵横百步,高过三丈,如果这也称为石屋,那么昔时越氏,的确很有钱。
    越行锋往肩头拍拍:“翎儿,到了。”
    背上那人嘟嚷一声,貌似极不情愿地从梦中清醒:“走了多久?”
    越行锋将他放下,揉揉他的睡脸:“不远,就三个时辰。”
    瞅着某人笑得勉强,沈翎醒了大半:“你累了?”
    发觉心上人的眼神透着嘲讽,越行锋笑道:“你要不要先看看你夫家的祖屋。”
    沈翎搓搓眼睛,刚扶着越行锋站稳,眼前高耸的石楼,委实将其震住。
    越行锋往他腰上一搂:“如何?要不要搬过来住?”
    沈翎本想吃惊地说上几句,然听他如此不要脸,便瞥眼看他:“你现在该想的,不是怎么脱身吗?你要是住在这里,我看那些人会很高兴。”细看石楼的制式,沈翎瞬间想起京城郊外的皇族宗庙,“你说,如果真有宝藏,你会怎样?”
    某人眼底透着认真,越行锋假笑道:“我不信我家这么有钱。”
    对于此番言论,沈翎笑道:“不用你家有钱,你本身就很有钱。”
    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外加卿卿我我的举动愈发放肆,三位长老终于无法容忍。
    常目与穆元的表情尚且平淡,然须火的表情略微波动,眼角有意无意朝周遭山林看去。
    越行锋看似与沈翎亲密,但眼光从未从三人身上撤去,此时更见须火眼神飘忽,几乎可以确定貌似平静的山林之中,埋伏了不少兵将,甚至是影魅。他与沈翎,没有逃的机会。
    穆元手持长杖上前一步:“少主,可否随我等入石楼一探?”
    越行锋站到沈翎前边:“你们不先进去么?好歹也是藏宝之处,说不定我族先人布下什么天罗地网、陷阱机关,要是伤到翎儿,那就不好了。”
    这个借口很烂,明显有转嫁嫌疑,沈翎朝越行锋翻白眼,却感觉他在手心写下几个字。
    常目与穆元颔首,两人率先进入石楼,而须火跟随越行锋二人之后,谨防二人脱逃。
    绕过石兽,常目挥舞长杖,卷起几道风刃,将缠绕的石龙藤蔓全数断去,现出一方斑驳青苔的石门。
    本以为有什么缺口,要镶嵌入什么。可是,并没有。常目伸手一推,便进去了。
    曲折蜿蜒的石头浮桥,链接远处的石亭,浮桥两侧皆是陈年泥灰,但并不意味着桥下曾经有活水往来。
    石莲花、石盆子,甚至是石鱼,连同托起石鱼的水柱,皆是石头雕镂,如今略有风化。
    一眼望去,越行锋深感此处根本不曾有人居住,日光之下仍往来阴森,与其说此处的越氏故居,倒不如说这里是一处建在平地之上的陵墓。
    行进至亭子,越行锋仍不相信石楼之中全无机关。
    石亭之后是一处园子,其中的花鸟草木,依然是石制。
    唯一例外的,是一棵奄奄一息的古树,树冠几欲凋敝。看地面的古老裂痕,只怕这树在石楼建造之初是没有的,而是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破土而出。
    沈翎看得心底发毛,拉了拉越行锋:“你家的祖屋……很特别。”
    越行锋笑了笑:“是啊,都不用请人的,反正花也不死,鱼也不死,住死人刚好。”
    沈翎忽然觉得与他说话没什么意思,转而看向前边两人:“他们要干什么?”
    前面是一间石砖堆砌的屋子,两位长老正准备推开房门一探,哪知石门封死。
    越行锋见状,不禁笑道:“你们看这里,说是有宝藏,但依我看来,这里更像是埋着我族先人骨骸,这石门之内的,说不定就是一副棺椁。你们好歹是南越长老,就这样扰死人的清净,不觉得不太好么?”
    常目示意穆元停手,随后仔细观察周边浮雕,试图寻得开门之法:“少主为何不说,封闭其中的便是宝藏?”
    越行锋掩着嘴,笑得很明显:“像你们这么推法,倒不如拿火药炸开。”看着他们的面色明晦难定,他又道,“不敢用火药,说明你们也很担心封在里头的是先人棺椁。”
    穆元有些恼怒:“越氏先人留下线索,定然不会让后人空手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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