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会算账就是不好,到哪都是管账的命。
    “对了,你还没说范大人究竟要我师父给他看什么东西呢?”
    展昭道:“走,咱们下去看。”
    反正白玉堂是夏玉奇的徒弟,夏玉奇能知道的事情,白玉堂自然也可以知道。
    两人跃下房檐,落地无声。展昭悄悄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细缝——谢天谢地,府里刚来了个女主人,各处房屋都修缮过,窗户轴上都新涂了油,能被无声无息地推开。
    李妃在上首正襟危坐,面容肃穆。
    范仲淹道:“这就是夏玉奇老前辈了。夏老前辈精通机关建造之术,请老夫人将金丸与他一观。”
    李妃对范仲淹微微点了点头:“有劳范相。”
    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一旁侍立的李氏。李氏将布包递给包拯,包拯又递给夏玉奇。
    夏玉奇满脸不耐烦地抖开布包,拿出一个金闪闪的丸子。丸子在他的手里转了两下,啪地分成两半,中间露出一枚明光灿灿的宝珠。
    夏玉奇将丸子合上,放回布包里,递给包拯,道:“是内宫二十年前的手艺。”
    又冷笑一声:“虽然过了二十年,他们照样没什么长进,依旧和从前一样蠢笨。能开合的金球包着颗珠子而已,又不是多精巧的玩意。将金丸开启的方式做得这么笨拙,金层又这么厚,与珠子之间不贴合,佩戴着不美观,还沉,行走之间珠子还容易被金壁磨损。”
    挺了挺胸膛,略有些傲然地道:“若是官家想要这种小玩意,不如让我来做。可以做成花苞样式,花瓣镂空,能透出珠子的宝光来。金丸开启的时候,还能仿着花开的样子,一层一层地将花瓣拨开。”
    有些嫌弃地瞥了那个包袱一眼:“比这个东西可强得多了。”
    范仲淹笑道:“夏老前辈,官家又不爱黄金珠玉,夏老前辈的才能,应该用在更要紧的方面。”
    夏玉奇道:“这倒也是。”
    又对范仲淹大吐苦水:“范相公,你下回见到晏校长,不如劝劝他,何不做个痛痛快快的大方人呢?我不过是要一些柴炭铁砂而已,顶多还有几尾鱼,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校旁就是汴河,咱们还缺那几条鱼吗?我也不是要东西来自己挥霍享受,一切都是为了官家……”
    范仲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时不时点头附和夏玉奇的抱怨。
    白玉堂在窗外缩了缩脖子,拽着展昭蹲了下来:“可不得了,师父比先前疯得更厉害了。”
    之前要东西时还带着一些羞涩,现在已经彻底抛开了面皮。
    展昭道:“没什么,一切为了官家嘛。”
    白玉堂又道:“那金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展昭看了他一眼:“那金丸是十几年前先帝赐予妃子的信物,共有两枚。另一枚的主人,正是当朝太后。”
    白玉堂乍舌:“那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又拿胳膊肘怼了怼他:“对了,有个人跟我说,包大人身边有位江湖高人,轻功更胜我十倍。是不是在说你?”
    展昭笑道:“包大人身边,除我以外,哪还有什么江湖人呢?”
    白玉堂哼笑:“人家抬举你,你居然当真承认了。我却不信,你的轻功能比我强。”
    展昭道:“是谁跟你说的?”
    白玉堂道:“是狄青,现正做着枢密使。如今为了他,闹得满城风雨的,我们都从南清宫里搬出来了。”
    展昭点头:“这我知道。”
    他本将巨阙抱在怀中,现在忽然想到狄青之事,有些感慨:“狄大人倒是个……”
    他本想说狄青是个厉害将军,白玉堂却忽然伸手,将巨阙连着剑鞘从他怀里抽了出来,脚尖点地,飞身上房:“想要巨阙,就来追我!”
    展昭回过神来,大喝一声:“白玉堂!”也跟着上了房,追在白玉堂身后,一边喊着:“将巨阙还我!”
    白玉堂大笑:“追上我再说罢!”
    好在白玉堂也知道展昭身负着护卫的职责,没往远处跑,就在附近几处屋顶上兜圈子。
    展昭追着他,一路上踏碎了不少瓦片,心里暗道,这姓白的似乎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一会儿得从他手里敲一笔来给府里屋顶重新铺一遍瓦。
    反正府里的瓦片都年久失修,坏得差不多了,前些天他屋里还漏雨来着,正好趁着这一波全换成新的。
    就说都是白玉堂踩坏的,他不认就找他师父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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