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将百日公主抱在自己最近的宫中让曾经带大自己的嬷嬷带百日公主,日日同餐,日日相见,就连在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百日公主都能够在他桌下玩耍,把他的鞋子上用墨水画上手掌印。
    李盛对百日公主寄予厚望,没有一刻不曾惋惜他的公主如果能继承他的王位就好了。
    以至于太后都对他敲打一二,可李盛嘴上答应了要一视同仁,转身便忘了个干干净净,依旧是做什么都依着百日公主。
    李盛今岁四十有余,不会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有闲心亲自养一个孩子了。
    他也不可能找到一个替代品,让替代品住在百日公主的位置。
    李盛此时只是一个父亲,他累的苍老好多,就等着百日公主回来,给他拔一拔白头发,然后父女二人一块儿吃上一顿团圆饭,可这一切都成为泡影,李盛伸手取抓却是连空气都握不住……
    李盛用手指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渐渐开始能听见他梁国臣子们说话的声音了,他听见丞相力排众议主张借着公主之死的理由逼迫大沅国倒向他们梁国,一同向魏国宣战。
    其他臣子考虑的更多,认为此时时机未到,不能意气用事,之前的两位大战,梁国惨胜,民生凋林,国库空虚,如何能战?!战的话粮草兵器还有征税,征兵,如何能立马组织恢复?!
    朝上乱成了一锅粥,梁国国君冷漠的看着,直到朝上大臣们注意到国君的神色不对,慢慢安静下来。
    此时梁君李盛才缓缓的说:“公主之死决计不可能是沅国那群废物能做得出来的,公主虽然死在沅国,但背后黑手一定是魏国,魏国与我国历来不和,我先王被现今的魏王曹笑一箭射死在战场上,他又设计杀了我公主,企图嫁祸给沅国。”
    “想要我梁国与大沅开战交恶,他好乘机笼络大沅将这最后一块儿肥肉拆吃入肚,他休想!”
    “战!一定战!但我们是要和魏国决一死战!为我公主的在天之灵献祭魏国将士的头颅!”
    梁君狠狠的拍着龙椅的扶手,说完便从眼角滑了一行眼泪。
    “王上万万不可啊!”主张恐吓一下大沅得了好处就收手的慎重一派站出来个白发花花的老人,此人三朝元老,地位颇高,扎着一个丸子头,手上扶着一根奇形怪状的拐杖,看起来仙风道骨,说话的声音更是铿锵有力,“王上若是只因为公主一人就要弃梁国上下于不顾,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现在正是应当修养的时候,国内将士疲于征战,战死在外的不知凡几,现如今成年男丁比女子少数倍,新生儿又极少,如此还要决一死战,那么岂不是让国内只剩妇孺?!”
    “先生何出此言?您就如此断定我们梁国赢不了那魏国?!”媒婆痣的丞相不等国君发话便替其说话,“现在正是好的时机!我们出师有名,假意为了给公主报仇,逼迫大沅国成为附庸国,让大沅的兵丁冲在前面,我们再后面,就算魏兵猛于虎,我们也损失不了多少!”
    “无稽之谈!”白发老先生直接跪下,对着一言不发的国君就是一个磕头,他激动的说,“王上,莫要听小人谗言!光是国库空虚这一条,我们就不能打!”
    梁君漠然的说:“哪里没有钱?我泱泱大国,哪里会没钱?先生莫要开玩笑,先生是老了糊涂了吧。”
    老先生一愣,眼睁睁的看着梁君站起来,又道:“谁也不要说了,朕意已决!魏国欺人太盛,我大梁岂能如此窝囊?!丞相,此事交予你去办,十日之内,兵临大沅,逼他们开城让路出兵与我们共同伐魏,不然……就等着灭国吧!退朝!”
    “王上啊!”以白发老先生为首的众多文臣扑通全部跪下,匍匐一地,哀嚎着,哭诉着,心痛那些即将又要流血牺牲的百姓。
    然而国君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另一边,魏国舅领着半死不活的燕千律回国,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觐见魏王曹笑。
    魏王还很年轻的样子,悠闲的坐在湖上泛舟,湖面都是刚刚发芽的荷花荷叶,从水里露出个尖角,没什么看头。
    魏国舅站在桥上,对年轻的魏王招了招手,说:“陛下,老臣回来了。”魏国舅不老,但资历很高,自己也觉得自己足够当一个‘老’字,便在同僚与为王面前如此自称。
    魏王站起来,笑的如沐春风迷人不已,嘴角两个酒窝,凤眼也眯起来,像是非常开心,也对魏国舅摆了摆手,说:“哎呀呀,国舅竟是回来了,朕有失远迎,国舅不要怪罪才是。”
    魏王一面说着,一面在大太监的簇拥下下船上岸,也上了桥,十分亲昵的拉着魏国舅的手拍了拍,说:“国舅辛苦了,这回你什么都不必说,寡人全部都已经知晓,那大沅的地方死了太子又死了梁国公主,正是让他们狗咬狗的时候,寡人定是不会瞎搅和,国舅爷放心。”
    魏国舅也笑,很不敢当的连忙对魏王鞠躬,说:“陛下真是折煞老臣,老臣此次进宫不是劝诫陛下,而是得了高人指点,认为此时应当好生布置一番,以免梁国倾朝来犯!”
    魏国舅显得很卑恭,魏王也显得很尊重魏国舅,两人好像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一同一边说话一边去小亭子里头坐着,魏王身长玉立,面容俊美,笑起来嘴角勾的很大,一双眼睛里也好似正气无双,他一面给魏国舅倒茶,一面听魏国舅将此次大沅之行细细道来,表情也很丰富,像是听一个说书讲故事,讲的眉飞色舞,他也听得津津有味,或皱眉或大笑,最后点了点头,说:“那个燕家老二的确是个妙人,魏国舅若是喜欢,等寡人收了他们大沅,那人便随意国舅处置,算是国舅劳心劳力的一点应得的奖赏。”
    “那梁王李盛多疑,肯定会认为公主的死和我们有关,陛下必须早做安排,以防后患。我答应燕千绪保他大沅的事情,这个陛下尽可当作没有听见,一切还是以魏国为主,沅国本身就是飘零之国,哪怕就是倒向梁国对我们也不会有太多威胁,顶多是添了个小麻烦罢了。”魏国舅说。
    “国舅哪里的话啊!”魏王脸色一变,正色说,“魏国舅出去,那就是代表寡人出去!同样的一言九鼎!答应那燕千绪的事情自然也要做到,不然传扬出去,天下人说我魏国言而无信,可就不好了。”魏王义正言辞的说,“更何况国舅说的话,寡人怎会置之不顾?国舅在朕六岁登基的时候就一直匡扶左右,殚精竭虑,若是这点儿小事情都不能为国舅办妥,那寡人还有什么颜面见先王?”
    “陛下言重啊。”魏国舅听了这一番话,着实通体舒畅。
    二十年前,魏国舅把自己十二岁的妹妹嫁给六岁的皇帝当皇后,以此巩固地位,方便帮扶朝政,二十年过去,魏国一日日壮大,魏国舅劳苦功高,魏王时时牢记,并挂在嘴边,像是要一辈子记着,这种第一头的姿态让魏国舅每回冒出来‘曹笑背地里可能有鬼’的念头都烟消云散。
    多知书达理的一个人啊,知道他国舅二十多年来为了魏国东奔西跑各种阴谋阳谋使出来,当然要永远的记在心里,时时刻刻的感谢!
    “哪里言重了?”魏王严肃的说,“寡人立马下令布置军防,准备粮草,并且派人去和蟠龙王打声招呼,只要梁国敢过来,我们就兵分两路,一路从蟠龙国绕过去,突袭梁国薄弱的天凉城,一路正面藏在大沅身后,当然了,只要大沅选择和我们站在一起,那便稳赢不输的。”
    “陛下英明。”
    “不不,都是国舅教的好。”魏王像个学生,站起来就给魏国舅鞠躬,这深深的一拜下去,魏国舅竟也是坐着接受了,没看见年轻魏王要溢出的阴霾……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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