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对吧,你这手表怎么不走了?”林夕把覆盖着的一层土擦掉,手表更亮堂了,他再三确定,手表确实停了。
    嫌弃地扔开周郁的手,林夕继续吐槽:“你命也太衰了,回去砸一栋房吧,什么破表,辣鸡。”
    周郁无奈的张了张嘴,嗓子火烧似的疼。林夕给他喂了口水喝,忽然问:“你这表用几年了,换过电池么。”
    周郁艰难道:“五年,好像没换过。”
    林夕:“……”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这手表的质量简直太好了,单纯是你命不好。”林夕扶额。
    “求人不如求己,周大总裁,你就期盼我运气能罩住你吧。今天再走不出去,爷把你往这深山老林里一扔,一个人颠颠地就溜喽。”
    ☆、晋江独家发表
    林夕立在帐篷前, 挡住开口,僵硬地与面前的小可爱遥遥相望。那厮身体细长,全身棕榈色,横置的瞳孔打量着他,嘶嘶地吐着鲜红的信子。林夕非常希望,这只是友好的打招呼方式。
    他一动不敢动,时间按秒计数对他来说却度秒如年, 后背额头冷汗涔涔。
    帐篷内,周郁忽然动了一下,面前的小东西立马立直了身子。林夕低念着:“周郁啊, 您可别作了。我要交代在这,咱们可真是死则同穴了。”
    一旁的树叶忽然晃动,跳出一只色彩鲜艳体型较小的青蛙,它仿佛完全没感受到天敌的危险, 还往大路上又跳了两步。
    这可救了林夕,那只林夕叫不出名字但知道绝对是带有剧毒的毒蛇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滑动着身体, 吐着信子晃了两下。
    林夕想他要不要冒险钻帐篷里躲避,就在他思考着是他钻帐篷的速度快,还是毒蛇攻击他的速度快时,那只毒蛇居然掉头飞也似的跑了。
    它跑了!欺人太甚!专捡软柿子捏, 算什么英雄好蛇。
    能让一只剧毒毒蛇知难而退,面前这只色彩斑斓的青蛙绝对是更加毒的角色。林夕恭恭敬敬等青蛙过了马路,才又拉起木筏,向前赶路。
    “周郁啊, 你真应该感谢我表扬我嘉奖我赞美我,在这危机四伏伸手不见五指还有毒蛇环伺的森林里,我没有扔掉你真是太伟大了。”
    “等回去了,你必须给我颁个最佳老公奖。不能再整天板着臭脸对我,还有不要总忙你那破公司,有时间多留在家里陪我。”
    “我们结婚到现在两周,除了这四天,您呐,要不是晚上要回来睡觉,我怕都见不到人。”
    林夕继续吐槽周郁各种不是,赶走周身的疲惫和瞌睡,当夜幕真正降临时,林夕找着一颗看起来好爬的树,叼着手电就上去了。
    拨开一层层树叶,总算能看到半个天空,月亮高挂在半空中,格外美丽。深呼了一口高处的空气,一转头黑暗中一双锃亮的大眼睛盯着他,林夕差点没一口气厥过去。抱紧树干,往树枝上一坐,仔细一看发现是只猫头鹰。
    人家吓完了他,高冷的转头给他一个性感的屁股。
    “大兄弟啊,这是要吓死人的知道不。”
    林夕找到了北斗七星,感动得流下来,滑下树做好确定的方向标记,他才终于放下心来,钻进帐篷里和周郁合衣而眠。
    刚闭上眼,身旁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突然开口:“你不是要一个人颠颠地溜么,怎么还在。”
    林夕往周郁身上一靠,打趣道:“这不需要借你肩膀一用,明天一大早立马走人。”
    两人沉默下来,林夕拍了拍身旁人的胸膛,说道:“睡吧。”
    周郁知道林夕在开玩笑,但他却认真地嘱咐林夕:“明天一早如果没有救援,你一个人走吧。一定要想办法走出去,然后再带人回来救我。如果我不幸捐躯了,那告诉管家事情经过管家会帮我报仇,也会代我履行对你的承诺。我保险箱里有遗嘱,密码是……”
    “停停停,我对你保险箱的密码没兴趣。”林夕捂住周郁的嘴,靠在他肩头继续说:“你是准备让管家代你履行和我结婚三年的承诺吗?那管家夫人大概不能同意。”
    “你懂我的意思。”周郁苦笑,他二十八年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唯独这次与自然的搏斗,他真怕他撑不过去。如果没有林夕,可能他早已经不在了。
    林夕摸了摸周郁已经肿起的脸,玩笑道:“我呀只对你感兴趣,所以坚持住,明天我们就能出去了,休息吧。”
    周郁深吸几口气,皱起眉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林夕的手臂,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无数已经结痂的细痕,还有些新伤透着淡淡的血腥味。手掌上更被绳索勒出一条深壑,到现在也没有复原。
    “快睡吧。”周郁重复着,像午后婉转地摇篮曲,林夕太累了太困了听着听着便睡过去了。
    “我们不过一场契约婚姻,你何至于做到如此。”一直纵横于如战场般的商场,对待敌人从不留情,就连商业同伴都全是虚情假意利益驱使。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私欲,为了自己的利益都能不惜侵害别人的利益,还有几个有所谓真心。
    周郁闭上眼睛,昏昏沉沉间竟有些心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绪,胸口像被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痛。
    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每天伺候他,还要背负他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行走于危险重重的森林间。手上怕都是小伤,腿脚上他看不到的地方恐怕还有大伤,但林夕不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身体状况到底怎样。
    林夕是被剧烈的敲打声吵醒的,周郁的气息更弱了,整个人都肿起来,这是体内的免疫系统与过敏源搏斗的结果。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周郁不会被病毒杀死,却会被自己敏感的免疫系统害死。
    “周郁你点儿真是太背了,我如果因为你在这丢了命,改天你可要在我坟头多哭几次。”大雨不停地拍打着帐篷,轰隆隆的声音甚是吓人,林夕一副就义的表情一往无前的走出去,将帐篷拉好托着木筏继续前行。
    雨水让小道变得更加泥泞难行,林夕每走一段就要滑倒一次,到最后膝盖都没知觉了。大雨一次次覆盖住林夕的眼睛,他抹了一把脸,呸得吐掉冲进嘴中的雨水,坚定不移得向昨晚标记好的方向前行。
    越往前走雨势越小,林夕肯定自己找对了路,更加坚定的向前冲。模糊间,他像是听到有人在呼喊,四周的树林也哗哗攒动。但他能做出的反应,已经只有本能的向前进,一刻不停的向前走,每耽误一步周郁就离死神更近一步。
    木筏突然一滑,林夕死死拉住绳子,但他太疲惫了力气一点点在消失,头脑也不再清晰,整个人全凭求生的本能支撑。终于,他再也坚持不住,被木筏带着滑下斜坡,头狠狠撞在木筏边缘。林夕死死抓住木筏一角,随即失去意识。
    再向前两百米,两人就可以离开这片原始森林,到有人经过的小道上。而如今,他们只能毫无防备的待在泥土里,那里有期待着他们腐烂,便能一拥而上分食的虫草细菌。
    不一会儿,突然有人钻出树林,左右望了望没人,又钻了回去。此刻,这片被大雨席卷的森林,有一队人正嘶喊着周郁林夕的名字,已经找了他们一天。
    五天后,T市第一人民医院,VIP重症监护室。
    “您跟周总说说吧,现在病房紧张,林先生已经脱离危险期,真的不用住重症监护室了。”医生无奈道。
    管家满脸笑意,像是遇到什么顶开心的事,安抚着医生。
    五天前,搜救的人员终于在森林中找到了他们。钻入周郁脖颈的那只小虫,在背包里被找到,没什么剧毒并且知道病原很快便对症下药。小虫带入体内的细菌感染,让周郁直接过敏反而更严重些,但及时医治两天周郁便清醒了,现在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
    反而在森林里一直强状如牛的林夕一病不起,伤势更加严重。身体上的细碎伤口太多,一些已经感染,还要认真观察。脚上简直是脱了一层皮,鞋子是用刀割下来的。最要命的伤在头部,左脑肿起大包,轻微脑震荡,最怕的是如果脑内形成血块压迫神经,可能还需进行开颅手术。
    人已经在医院躺了五天,前两天刚脱离危险期,还需住院观察确定脑内没有血块才能出院。但是到现在,林夕还没有清醒。
    周郁一直神经紧张,硬是不让林夕出重症监护室,让管家一句不吉利给说得哑口无言。坐在普通病房里,周郁从清醒一直守在林夕身边,生怕这个孩子就突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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