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历的事情都很无聊。
    白皎一翻手,掌心就出现了一捧红果,就是鹿原野骗小伙伴去摘的那种蛇泡子,“我没有故事,我和这个代替可以吗?”
    鹿原野自己也有蛇泡子,但是那要拿去和姐姐换辣条的。
    黑心鹿恬从小就习惯坑人,那么大一捧的蛇泡子,才只能换一包辣条!
    最后蛇泡子给鹿恬吃了,辣条还要分半包给鹿恬。
    鹿原野可不傻,每次气得半死,但因为这是卖方市场,只能无奈妥协。
    白皎愿意拿蛇泡子代替故事,当然可以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鹿原野从兜里掏出蛇泡子,想对比一下,哪个蛇泡子更红更甜一点,可等他一套出蛇泡子……
    却发现,在他刚才剧烈的运动中,蛇泡子在兜里都被压烂了!
    这下别说一包辣条了,就连一根都没有了!
    这打击,真的太大了!
    鹿原野这弱小的心灵,当成就撑不住了,眼泪哗啦一下,悲伤得不能自己。
    他哭不是那种狂哭,是那种抽抽搭搭流眼泪的那种哭,一边哭还不耽误他从白皎的手心里面掏蛇泡子吃。
    这可是他用故事换来的,不能不吃!
    如果说是蛇泡子没了,鹿原野不能和鹿恬换辣条的话,那鹿原野用故事换来的这么多蛇泡子,个个色红味甜,不是也能拿去和鹿恬换辣条吗?
    至于哭吗?
    其实这么干也行,但是鹿原野哭的是什么,是浪费的蛇泡子,还有雇佣小伙伴们去摘蛇泡子的烤肉。
    那么好吃的烤肉,他在吃吃了一点点。
    这下好了,烤肉没有了,蛇泡子也没有了,辣条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鹿原野哭的是他血亏啊!
    白皎本来还被鹿原野这哭吓了一跳的,但是看着他一边哭一边吃,突然觉得好有意思,等到鹿原野说了自己哭的原因之后,白皎就觉得更加有意思了。
    人类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有趣?
    白皎都快笑眯了眼。
    本来就那么好看的人,笑起来这杀伤力,简直是倍增啊!
    鹿原野看得都不会哭了,呆呆地跟着白皎一起乐。
    明明都不知道原因,还笑得那么开心。
    鹿原野迷迷糊糊地想着,虽然烤肉没有了,蛇泡子也没有了,辣条也没有了,但是能够认识这么好看的人,和这么好看的人交朋友……
    好像是赚了哦。
    白皎笑了多久,鹿原野就呆了多久。
    等到白皎笑够了,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刚才的蛇泡子已经被鹿原野吃完了,他又弄出来一大捧的蛇泡子,“这些给你,你去和你的姐姐交换……辣条?”
    白皎不知道什么是辣条,但是按照鹿原野刚才的说法,应该是……
    一种很好吃的食物?
    作为鹿原野让他这么开心的报酬,白皎又另外送了他一些果子,这种果子鹿原野从来没有见过,就像是一个干枯的叶子做成的小灯笼。
    鹿原野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吃的。
    白皎教了他吃法,捏着外面皮撕开,里面就是黄橙橙的,特别饱满的果子,一口咬下去,甜蜜又多汁。
    “这个是灯笼果,喜欢吗?”白皎给鹿原野喂了一颗,看到鹿原野点了点头,他又说,“喜欢的话,就自己留着吃吧。”
    白皎之前说过自己是这里的山神,这里不就是小青山?
    也就是说,白皎是小青山的山神。
    鹿原野虽然才六岁,但是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每年的山神祭,那可是很热闹的,扮演新娘的人都可以拿到工资的。
    曾经没钱买零食的鹿原野和鹿恬,还想过自荐去当山神新娘的。
    可最后因为年纪太小被拒绝了。
    这件事情还被大家笑了好几天。
    鹿恬脸皮薄,在家羞了几天,但是鹿原野脸皮厚,根本无所谓,被笑就被笑呗,他又不会掉肉。
    鹿原野知道,山神新娘,就是要和山神结婚的人,他们要一直在一起,就跟爸爸和妈妈一样。
    爸爸负责赚钱养家,妈妈负责貌美如花。
    鹿原野被同村的女孩拽着玩扮家家酒的时候,担任爸爸角色的时候,都是要给妈妈找蛇泡子吃的!
    这么亏的游戏角色,鹿原野怎么肯干!
    他早就想当妈妈了!
    鹿原野认真地考虑起了曾经失败的那次山神新娘的自荐。
    如果他能够当上白皎的新娘的话……
    那他不是可以永远吃到白皎变的果子了吗!
    一想到白皎随手就能够变出来的蛇泡子,还有鹿原野没有吃过的灯笼果,鹿原野觉得他可以!
    曾经被拒绝过怎么了?
    那些拒绝的人又不是白皎!
    帮他娶新娘,都没有经过白皎的同意,都是不算数的!
    那些新娘也是,都是冲着当新娘的工资去的,都不是真心的!
    而他就不一样了!
    只要白皎给他吃不完的果子吃,鹿原野可以像妈妈那样貌美如花的。
    这么想着,鹿原野握住白皎的手,真诚地发出了结婚邀请,“白皎,你娶我当新娘好不好?我可以给你生孩子做饭的。”
    白皎怎么可能会答应?
    这孩子的目的他都看穿啦!
    为了一口吃的,就把自己嫁出去,这孩子也太笨了。
    看白皎不答应,鹿原野有点不解,他决定加重筹码,“如果你娶了我以后,我每天都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的,就跟国王和王后一样。”
    白皎确实很喜欢鹿原野的故事,但是他知道,鹿原野留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以后他们也不可能见面了。
    他会在这里一直睡到他消失的那一天。
    不过残酷的现实,就没有必要和一个孩子讲了,白皎给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答应你吧,不过我不会像故事里面的国王一样,就算你不讲故事,我也不会杀掉你的。”
    话音刚落,白皎冥冥之中感觉到了。
    他和这个误入白鹿间的孩子之间,竟然达成了天地认可的婚契。
    神力流失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的身上多了羁绊。
    这个孩子给了他一份很纯正的信仰。
    在灵气稀少的现在,鹿原野的信仰代替了神力维持着白皎的存在。
    不过只有鹿原野这一份,还是不够的。
    所以白皎要踏出白鹿间。
    想到这里,白皎的心情还有点复杂。
    虽说白鹿间保护了白皎,让白皎能够撑到现在,但是无形之中,白鹿间也禁锢了白皎。
    千百年来,白皎只能靠在白鹿间沉睡来苟活。
    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白皎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未知的事情就不再去纠结了,现在白皎已经找到了新的办法,离开白鹿间。
    除了寻找信仰之外……
    白皎也需要一点时间,想想该拿这个才只有六岁的山神新娘怎么办……
    曾经他也幻想过自己未来的新娘会是什么样的。
    或许美丽,或许丑陋。
    或许温柔,或许暴躁。
    或许是神,或许是人。
    但是一想到新娘这两个字,白皎的内心就止不住的柔软。
    因为那将是陪伴着他直到永远的存在,虽然小青山也是如此,但是他和他的新娘同甘苦,共喜乐。
    这是小青山无法做到的。
    本来只是存在于脑海中,不是很清晰的一个形象,却突然有了实体。
    一个能因为食物伤心到哭,然后一边哭也不忘着一边吃的贪吃小鬼……
    就算白皎活了这么多年,也暂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跟他的想象差距实在有点……
    大了。
    鹿原野可不知道白皎心里都想了些什么,一想到以后能有吃不完的水果,就忍不住心里美。
    看鹿原野这傻乎乎的样子,白皎头疼地点了点头。
    这个孩子真的太好骗了吧!
    才这么小,就许下这种终生的承诺。
    也不知道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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