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看似没骨头一样软趴趴地蜷缩在他爹怀里睡觉,其实小手一直紧紧地捏着方黎的衬衫扣子,哪怕睡着了也不肯放手。
    胸前的衬衫被儿子揉得皱巴巴的不成样子,扣子也被揪得有些脱落,方黎却仅仅是垂眸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一边开车一边腾出手,把儿子翻到肚皮上的苹果色卫衣拉下去,又打了个电话给杨沐秋。
    今天出门的时候,颜药穿的是原来的校服,只是袖子裤腿都被挽了起来,这会儿回来,却换了合身的卫衣。
    这卫衣是成套的,上衣和裤子都是苹果红,穿在儿子身上,衬得小孩露出来的皮肤白得仿佛会发光,可爱是可爱,就是少了点男子气概。
    乍一看,儿子就是一颗刚刚长红的小苹果,委实有卖萌嫌疑。
    因此,向来相信子肖父,致力于把儿子也养成冷淡禁欲风的方黎就不太满意了。
    他在电话里和杨沐秋询问了颜药今天上午的行程,很快得知了商场里的意外,随后打电话给商场负责人,得到的消息却是由于商场临时被戒严,颜药的衣服要今晚才能送到研究院。
    方黎便给了收货地址,挂了电话。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车内寂静无声,空调的凉风徐徐吹了过来。方黎把温度调高,一只手贴到儿子的小肚子上暖着,垂眸盯着那套苹果卫衣看了三秒,接受了儿子萌的事实。
    小孩愿意让戚越给自己换上这衣服,说明并不嫌弃,如果一定要颜药天天穿白衬衫黑裤子,也确实有点为难这个年纪的儿子。
    索性,萌就萌吧。
    绿灯亮起,怀里抱了只小苹果的方爸爸踩下油门,离开了十字路口。
    方黎身上穿的还是校服,脸也是戚越的模样,不能直接回研究院工作,只能送了人再离开。
    回到研究院后,路过的教授见到他怀里抱着睡着的颜药,只当他是颜药的同学,忙伸手过来接。
    “你是颜药的同学吧?辛苦你送药药回来。”
    说话的是同为天文学研究专家的聂行,他的身材比寻常男性要壮硕许多,身高超过两米,一眼望过去仿佛一座小山,气势凶悍,偏偏脸上带着和气质完全不符的憨厚笑容。
    方黎时常和聂行合作做研究,彼此算是很熟了。
    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方黎身高一米九,照理说并没有什么体型上的优势,可聂行对着格外冷静的青年,反而有一种自己平白无故弱了一头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在方教授身上出现过,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聂行要过来抱颜药,方黎揣着儿子让开一步,平静地说:“药药睡着了,突然换人抱可能会醒,麻烦教授带一下路,我送他回房间。”
    聂行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比刚刚更为不解地细细看了看方黎,几秒后才困惑地挠了挠头,说:“那行,往这儿走。”
    方黎平时虽然能易容,但声音是和戚越非常相似的,聂行听他说话,自然会觉得古怪。
    领着人到了颜药的房间,聂行打开门,看着眼前的青年熟门熟路地走进门,暗自嘀咕道:“这小哥怎么和方教授讲话一模一样……”
    可没等他琢磨出什么,方黎已经安顿好了颜药,从房间出来了。
    “药药今天吃了蛋糕……是我的问题,给他吃多了,他现在在睡觉,睡醒应该消化得差不多了,正好吃午膳,劳烦教授告诉照顾他的人,一定记得叫他喝药。”
    方黎单手插兜,眸色带着惯有的寡淡和冰冷,侧头看了一眼房内,却几乎是事无巨细地把注意事项交代完,随即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离开了研究院。
    聂行忙不迭地答应,等人走了,还兀自犹疑不决,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轻脚步进了屋子,关好门。
    杨沐秋受伤,方黎的助手华羿不在,钟长生也去开会,聂行就自荐来带小孩了。
    他长得粗犷高壮,乍一看像西方童话故事里的巨人族,小孩都害怕他,也就只有颜药傻憨憨的不当回事,喜欢跟他玩。
    这会儿进了屋子,聂行熟门熟路地去浴室,拿脸盆放了热水,又把刚刚隔壁研究中心苏州北给的一把扎成束的药草浸入水中,泡了一会儿才拿出来,端着水进卧室。
    据说用那药草泡水擦身,有安神护肤的功效,也不会有副作用,很适合小孩子。
    苏州北作为生物学教授,最喜欢研究这些,隔三差五的就给颜药找些好玩好用的药草来。
    颜药的卫衣被方黎脱掉了,这会儿只穿了件毛绒绒的睡衣,身上盖着小被子。
    聂行轻手轻脚地在床边坐下,拧了毛巾,克制着力气,给小孩擦脸擦手。
    只是擦到手心的时候,聂行眼尖地发现,小孩的手腕内侧、脉搏所在的位置,多了一个圆圆的黑点,有硬币那么大。
    他皱起眉,用粗糙的指腹摸了摸,只觉得平滑一片。
    颜药之前的手一直白白净净的,不可能突然长出痣。
    聂行又想到颜药最近在学毛笔字,有可能是写的时候顽皮,乱画的,便干脆拿毛巾沾了水,小心搓了好几下。
    谁想擦了半天,小孩的手腕都红了,那黑色的小圈圈连变都没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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