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时郁给她鼓掌,由衷赞,“美。”
    明当当脸蛋一红,低柔致谢,“我好爱,谢谢哥哥……”
    时郁反而道歉,“春节时就答应你,现在有点晚。”
    “没关系。”她笑着,“晚有什么要紧,最重要是爱不会迟。”
    他笑笑,“爱不会迟……”眸光意味深长,“好。”
    ……
    下午上班,明当当一心记挂着雪裂,小魔告诉她,仓鼠是夜行动物,白天一般都是睡觉。
    但明当当不放心,“我哥哥说仓鼠的寿命很短,只有两三年,我要在它有限的生命中给予最完美的爱,我要每时每刻陪在它身边。”
    小魔忍不住摇头,“你到底怎么了,娘们儿兮兮。”
    “我本来就是娘们儿。”
    小魔说,“你不是娘们儿,你是被惯出来了。大老板把你捧在手心,你像个小公主!”
    只有娇气的公主才会养宠物,而从前的明当当大概只给自己糊一口饭吃,别说养宠物,她连养盆绿萝都会死。
    “我以前也是小公主。”明当当未抬眼皮,专注在歌词上,“只不过没人分享,懒得释放我的天性。”
    “哈!”小魔被逗乐,“敢情你还自豪来着?”
    “为什么不自豪?”明当当奇怪,“难道有人不喜欢优越的环境,而去追求自我虐待吗?”
    她喜欢余旸就是自我虐待……
    想起在山上的事明当当就气。
    好不容易被雪裂暖和起来的心房就这么一瞬凉了。
    傍晚,哥哥去应酬,她一个人回家。
    到家门口才发现外面站着一个人。
    她一愣。
    小魔推门下车后说:“咦,那是余旸吗?”
    “从后门走。”明当当毫不留情又拉上门。
    ……
    “当当,真对不起,别生气了,不知道你那么排斥外宿……”
    谭旭升的那条语音消息,明当当到晚上才打开,期间,对方又打过几个电话,她都懒得接。
    之后人家也不打了,知道她气头上,打了也是没用。
    只是又加了一条语音:“真别怪余旸,和他无关,是我一个人的馊主意。”
    明当当想,没错,他是不知道,可他态度令她寒心,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回个家,他就仿佛她家里有洪水猛兽,要把她吃了似的,那般不安,或者是嫉妒?
    ……
    洗好澡。
    余旸还在外头。
    明当当知道再躲下去不是事儿,她把雪裂团在掌心,用另一只手掌盖着,像捧着一只莲花灯出门了。
    余旸站在大门旁,听到动静,扭头看她。
    “你怎么了?”明当当一惊,他萎靡到令她惊讶。
    “失眠。”嗓子也似废掉,粗哑难听。
    明当当皱眉,“你最近状态很不好,建议去看心理医生,我陪你。”
    “没事。只是想你了。”
    明当当难堪,沉默片刻开口,“既然碰到了,我就直说吧,余旸,我们不合适。”
    余旸只抿了抿唇角,他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的样子,仿佛早有所料。
    明当当抱歉发声,“对不起,我试过了,但脾气显然不适合,我娇气到恨不得喝水都有人专门伺候。”
    “我可以伺候你。”余旸讽笑着建议,“只要你离开他。”
    “……”明当当沉默。
    “没他你不会由心动到犹豫,犹豫再到彻底拒绝!”他情绪失控,像头危险的牛。
    明当当似习以为常,静静望着他,淡淡说,“我哥从来没阻止我,甚至鼓励我和你们出去玩,那些野餐设备也是他提供的。他没说过你一次坏话……”
    “别被他骗了当当!”
    “骗什么?”
    “他做事每一件都环环相扣……”
    “别再说了……”明当当简直一刻待不下去,“我求你别再指责他,他是我哥,是我亲人,是你的狭隘让我们的关系戛然而止!”
    “为什么不信?”余旸忽而冷笑,“你知道我当初怎么签去高宇森那儿的吗……”
    “知道。”明当当并没有讶异,淡漠瞧着他,“是你先放弃我……”
    余旸一笑,讽刺,“是他让高宇森挖走魔音,为的就是单签你,他还……”无偿赠送两首歌给他,打垮他创作精神,从此有了污点,越面对她越难堪、焦虑……
    “还什么?”明当当望着对方,一语道破,“他可以用任何机会诱惑你,但你守住了呢?我就会和魔音同进退,结果你呢?你选择了自己做主唱,放弃我,或者美名让我获得更好的发展……”
    余旸怎么会承认这点,他固执,眼神狠厉,“是他……不让我们在一起……”
    “不要把我们感情不成功的罪责推给他。”相反,时郁在她这一段情动中,处处提供便利,就连和余旸之间产生不愉快,他都会买一只仓鼠来哄她。世上没有这么完美的哥哥,她三生有幸,就必须到了做选择的时候。
    是选择自己心动过的,却情绪无常,三番两次和她争吵的余旸;还是从头到尾爱护着她,完全无辜的时郁,明当当显然有了答案。
    叹息般的低头,她偏眸看旁处,似乎觉得已和对面无法沟通。
    余旸盯着这样的她半晌,深思反笑,“原来这就是高宇森说的,我斗不过他。他早给你下了蛊,你却浑然不知,多么可笑。”
    高宇森第一时间得知他们在接触时,就下了通牒让他离开她。
    因为她哥哥不会允许他们两人在一起。
    当时余旸不信,现在看她这样子就明白了,那个男人的确不是一般男人,换做别人早暴跳如雷,用自己身份地位欺压,拆散他们。
    可现在才晓得,那人反其道而行,他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比如那晚山上失火,他亲密无间搂着她坐在人群之中;又比如昨晚他接她回来时那个下车时的眼神,强悍,胜负欲,淋漓尽致展现……
    看似什么都没做,在她眼里温柔体贴开导她的哥哥,在另一方同样是男人的余旸眼里,她哥哥根本不是,是一个货真价实男人,对她有爱慕的男人!
    明当当精疲力竭,“求你别再拖他出来了。我们不适合,主要原因在彼此性格。”
    余旸失望,“还在为他说话。”倏而冷漠笑,“对,其实是我不够手段。论计谋,你哥真是玩这方面的祖宗……”
    “余旸……”明当当难受,“别再这样说。和别人无关,真的。是我失望了,当初听你的《寒潮》《将至》我好心动,现在……”
    “当当……”余旸打断她,“偏偏是那两首歌吗?”
    明当当细微皱眉,“有区别吗?不都是你写的歌。”
    他的眼神令她看不懂。
    黑沉沉像酝酿着一场风暴。
    “你真的需要休息。”明当当心头难过,她第一次动心,就以这种情景收场,说不在意是假的,她反复提醒自己当初听那两首歌时的震撼与情动,对他更有信心一些,等这段时间的状态熬过去他就会恢复成之前歌境里的人,于是缓声、真心,“你很难受的话去看心理医生,我陪着你,直到你度过瓶颈期……”
    “不用了。”余旸忽然冷漠像地球两极的寒冰,“口口声声把他当亲哥哥,还不是爱上他的歌?”
    “……谁的歌?”她一怔。
    “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口中的好哥哥,当初赠送了两首歌给我,就是让你对我产生注意力的那两首……”
    “胡说。”明当当当然不可置信,她悲笑一声说,“余旸,就算他真送了你两首歌,你为什么选择接受?”
    “全是我的错?他就没有一丝错吗!”
    “你别激动。”明当当耳膜里几乎听不见声音,被他声音吼地,她让彼此都冷静了一会儿,望着地下他起伏不定的影子,淡声,“身为创作者,我们会受到很多诱惑,而关于抄袭我们当年曾讨论过,一致认同对这种行为零容忍。”
    余旸眼神变了变,大概想到曾经共同作战的那些年。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初心?”她抬眸,惋惜的红着眼角看他,“所以你从去了那家公司,闷闷不乐,《寒潮》《将至》给你带来的荣誉你也一概视如洪水猛兽,现在都有了答案。你用别人给你的大饼,提前到达终点,你失去了途中自我奋斗的风景,你才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如果不给我,我就不会这样……”他愤怒。
    “不。”明当当明确告诉他,“是你没坚守住自己。身为创作人,你给这个身份抹黑。你失去了创作人的快乐。”
    夜灯下,余旸默了。
    面对名利场,能干干净净进出的有几个?
    他选择了捷径,接受了捷径所带来的红利,包括她所突然而至的爱,明知道一切都不属于他,建立在虚假基础上,仍然沉迷享受。现在,大梦初醒。
    “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明当当内心五味杂陈,抱着雪裂转身,动了两步,又不放心停下脚步,“还是那句话,你觉得心理压力很大,想去看医生,你打我电话。我不会放弃你。直到你渡过这段日子。”
    余旸摇头讽笑,“真想回到默默无闻的日子。”
    人总会在巅峰繁华,满身疲惫之时回想当年的清苦简单,但真正想回去的绝无仅有,因为欲望只向上而不走下坡。
    就比如说,他不允许她只短暂地爱了他一下。
    “余旸!”明当当只觉得胳膊一痛,比上次山上他勒住她手腕时还疼,倏地,被他扯着撞上墙壁,“雪裂——”
    雪裂从她掌心飞了下去,像只奶球摔在地上,唧唧叫了两声,倏然在地面剧烈翻滚,惨声宛如撕裂。
    “……”余旸暂停,微楞。
    “雪裂!”她狠狠撞开他胸膛,半跪地面,失声盯着那只小东西,“雪裂……”
    “当当……”
    她哭了。
    泪如断线珍珠,口中“雪裂”“雪裂”的叫着……
    他靠近,弯身扶她……
    “走开!”明当当泪如雨下。
    “当当怎么了?”庭院里冲出来一名中年女士,是管家。
    管家不是每天都在别墅夜宿,只有时郁应酬或者出差时,会来陪明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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