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袖,拿了帕子一边伸手为她拾掇,一边道:“孤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这个你记清楚了。”
    徐冉:学神好温柔,快要被融化了。
    太子抬脚往前,推开大门准备往外走。
    徐冉在后头一个劲地喊:“殿下我知道你只喜欢女人的!”
    太子侧脸回望,清亮的光从门屉透出来,照在他光洁的额面上,如美玉般的脸半隐半现,看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漠着唇。
    跟蒙娜丽莎的微笑似的。徐冉感叹着,捂着小心脏,满满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学神脾气真好。
    深刻意识到学神优点的徐冉,下午礼训时更加努力。指不定哪天宫里就喊她过去考察一番,她爹说了,昆娘娘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要是被抓着小辫子,不止她出丑,学神脸上也无光。
    可不能让全民男神因为她丢脸。
    下午练站姿,往墙上一靠就是一个钟头。天气渐渐热起来,站着站着额头便涔出了汗。
    刘嬷嬷拿出巾帕为她擦汗,心里感慨,头一回见人站一个钟头不喊累的。这些天的心思没白花,徐娘子是个有出息的。
    练完了站姿,徐冉双腿完全僵麻。刘嬷嬷扶她坐下休息,徐冉笑着问:“嬷嬷,我练习得如何?”
    刘嬷嬷不是个喜欢夸人的,但瞧着徐冉这努力劲,让她不得不夸。竖起大拇指道:“非常好。”
    徐冉心满意足。
    等礼训结束出思华殿门时,刘嬷嬷追上来交待:“娘子,有件事需得一提。过些日子,贵妃娘娘恐怕会召你入宫,届时定要考你的礼法,你可千万注意了。”
    徐冉点头:“谢嬷嬷提醒。”
    自台阶而下,远远望见殿下乘车马而来。定是刚从内阁归来。
    因着魏国边境贸易交换的事,魏使迟迟不肯离去,大有这单生意谈不成就赖着不走的打算。徐冉想起那日春游碰见的白花胡子老伯,想来他就是爹这些日子常念的张龄了。心中腹诽:老伯脸皮真厚!
    徐冉下了台阶至广场,太子正好下马,两人打了个照面,太子准备回殿。
    电光火石间,徐冉蓦地想到一事:学神将小黄书还她了,可银票没还呢!她还指着那笔钱过潇洒日子呢。
    脑袋里还在思考要不要问一声,身体已经诚实地行先一步了。徐冉望着自己伸出去拦阻的手,以及太子一脸的疑惑不悦,恨不得剁手。
    “殿……殿下……”硬着头皮上吧,皮卡丘赐予她力量!“我的银票呢?”
    太子周围的宫人自动退避三舍。
    什么银票,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啊不过话说回来,殿下都已经开始给未来太子妃准备月钱了啊……
    太子瞧她一脸忐忑不安的神情,那股子想要钱又不敢开口要的小模样,跟她趴在春华殿案桌前偷偷数钱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还敢到他跟前问银票的事,若是说没收充公了,想都不用想,她今晚定会急得连觉都睡不好。
    不知怎地,太子的心情好了些许。方才因国事而造成的抑闷之气,此刻浑然消失不见。她鬓发湿渍,下午礼训定很是用功。她这般用功,是想要向他表达她的决心吗?
    她想让他看到,她确实是个可以当得起礼训之责的人选吗?
    傻姑娘。
    鬼使神差地,太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角微微一勾,道:“银票孤替你收着,比放你那案桌下更稳妥,要用银子便到孤这里取。”他想了想,加了句:“孤不会贪你那点钱的。”
    全体宫人石化:殿下直接用手摸的,没有套帕子!
    徐冉已经忘记:我没有洗头,男神摸了我,怎么办!
    后知后觉的太子回过神,意识到方才自己的举动,心里一咯噔。而后迅速收回手,冷着脸往前走了。
    啊,男神变得好快。
    回府的途中,徐冉拿手往脑袋上蹭。
    算起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竟然连着被学神案咚了之后还被摸头了!
    啊对了,他还帮她取下鬓边的碎叶子呢。
    嗷嗷嗷,徐冉花痴地笑起来,学神虽然看着冷,但其实也算得上是个撩妹高手。要不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被他看上,换做别人,说不定早就一头跌进去了。
    要知道,天下可没有几个人能抵得住学神的魅力。
    晚上练字的时候,徐冉神秘兮兮地往徐老爷那凑。
    徐老爷正专心致志练字,头也不抬问:“冉冉,练字讲究凝神静气,不得浮躁。”
    徐冉嘿嘿笑:“爹,今儿个殿下摸我头了。”
    徐老爷立马丢开毛笔,眼睛里都是光。“摸头?头哪里?殿下为什么摸你?”
    咳咳,最后一句听起来有点污啊爹。徐冉指着被太子摸过的头顶:“这里。”
    徐老爷一双手覆过去。“被殿下摸过的脑袋爹也来摸摸。”一边摸一边又问:“冉冉,你还没说,殿下为什么摸你脑袋?”
    徐冉当然不会告诉徐老爷,是因为银票被没收了殿下安慰她才摸她脑袋的。想了想,道:“可能是殿下手痒,我恰好站他跟前,他想摸就摸了吧。”
    徐老爷点点头,“也是哦,殿下是谁,自然是想摸就摸,无需理由。”
    徐冉瞧他爹摸脑袋摸得开心,有点担心自己秃顶,道出一个事实:“爹,我还没洗头呢。”
    徐老爷僵住。
    过了两天,如刘嬷嬷所言,宫里果然派人来传她。徐冉正好下学回府,换好衣服去往宫里去了。
    昆贵妃拿着一本厚厚的周礼,指着徐冉往跟前来。
    礼训好几个月,是时候问问功课了。若是答不出来,定是要以长辈身份罚一罚的。隔山打虎,正好提醒太子,他选的人是多么得无能。
    自进宫那一刻起,徐冉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切谨遵着刘嬷嬷教过的礼法,丝毫不敢怠慢。一路来到昆贵妃跟前,小心谨慎,该行什么礼就行什么礼,尽可能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来。
    连高考都能挺过的人,还怕个什么逑呢!
    昆贵妃斜睨一眼,目光打量着。
    瘦瘦小小的一个人,鹅蛋脸,大眼睛长睫毛,两腮略微嘟嘟肉,挺鼻小嘴。梳两把结高飞仙髻,鬓边两朵粉红小簪花,穿一身绣花曳地百褶长裙,宽大的袖口露出一双白净的手,如葱根似的,手腕细细窄窄。倒有几分美人姿色,只是年纪小,还没完全长开。
    昆贵妃挥手招她上前,见她一举一动,颇有几分周礼大家余虹的风范。心有不甘,又拿书问了些礼法,她答得流利自信。
    本来想着训人的昆贵妃,此刻根本挑不出差错来。她虽然不喜徐冉为太子妃人选,但也不曾想过要以无赖手段欲加其罪,叹口气,无奈夸了几句,赏了些东西,便放她回去了。
    得跟沈家提个醒了,这个徐家二娘子,可不曾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蠢笨。
    徐冉高高兴兴地拿着昆贵妃赏的东西回家了。书房里和徐老爷一起分赃,徐冉私藏了几件,打算卖掉换银票。
    虽然学神说不会贪她的银票,可万一呢!万一她以后做了什么惹到他,他一个不高兴再也不把银票还她了怎么办。所以,还是得另攒些银子。
    有银子才有安全感。
    结果徐老爷告诉她,这些赏赐之物得摆起来或者放入库房。卖不出去的,钱庄也不敢收。
    徐冉只好打消卖赏赐物换银子的想法。
    眼见着苏桃的生日将近,徐冉想起自己还没来及问学神是否同意将亲笔签名另赠他人。礼训时一问,太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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