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凭什么最后齐见忠断子绝孙,当今皇帝却能子孙满堂。
    因为仔细想想,齐家固然是害死前身的罪魁祸首,但当今皇帝也难辞其咎。
    要不是他偏听偏信,不经查实,就直接认定了前身科举舞弊,前身也不会落到那般下场。
    说一句绝不夸张的话,要不是看在当今皇帝继位之后把天下治理的还算太平的份上——就比如说这次,大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关外的那些游牧民族却依旧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孟则知这会儿就不是在武定州了,而是在某个穷山恶水的山头上创建山寨,招收流民,广积粮,缓称王了。
    孟则知只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了,你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应该也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谭正等人站起身来:“是,学生告退。”
    徐初之磨磨蹭蹭走在最后。
    等到谭正四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小声说道:“我先回去洗个澡。”
    毕竟赶了好几天的路。
    孟则知眼前一亮:“别啊,就在我这里洗吧,我昨天刚换了一个新浴桶,还可以两个人一起洗!”
    听见这话,徐初之下意识的顺着孟则知的话往下想去而后忍不住红了耳尖:“呸。”
    说完,他快步向外走去,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正追着他一样。
    看见他害羞的样子,孟则知的心情更好了。
    听见背后传来的笑声,徐初之的脸也更红了。
    哪知道一进门,就发现徐母正在他的房间里坐着。
    徐初之连忙压下心底的燥热,故作平常道:“娘。”
    徐母手里拿着一方锦帕和一个荷包,扯出一抹笑:“初之,你来看看,这是我跟厨娘新学会的双面绣。”
    徐初之走过去一看,锦帕上绣的是牡丹,荷包上是鸳鸯戏水,他摸了摸那对鸳鸯:“真漂亮。”
    而后他抬起头:“娘,你的绣工更好了。”
    徐母只说道:“我早上的时候去绣坊问过了,掌柜的说,像是这样的绣品,绣坊收的话,锦帕一方是四十文,荷包一个一百文。”
    价格是徐母之前做的那些普通绣品的三倍多,不过需要耗费的精力也就更多就是了。
    “这样算下来,娘以后每个月都能挣上四两银子了。”
    徐初之听了,当即说道:“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科乡试,儿子应该是能考上举人的,如果我要继续考会试的话,朝廷会发给路费的,所以娘,您以后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徐母却说道:“这怎么行,你忘了,我们还欠齐大人一百多两银子没还呢。”
    徐初之愣了愣,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徐母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徐阳德抓住了,还有他的老相好柳月。”
    “齐大人已经派人把徐阳德送去矿场了,他们还从柳月家里搜出来了五十多两银子。”
    那些钱都是柳月背着徐阳德攒下来的,柳月的钱是徐阳德给的,而徐阳德的钱则都是从徐母和徐初之手里抢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徐阳德,徐母和徐初之本该生活得很好。
    因为徐母虽然身体不好,经常吃药,但是她会做绣品,一个月二两银子,绰绰有余。
    徐初之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廪生,也就是由官家给以膳食的生员,月给廪米六斗,年发廪饩银六两,而且他在州学入读,吃住都是免费的,更不用说他作为廪生,有给考童试的考生作保的资格,只这一项,一年挣个三四十两银子不成问题。
    童试指的是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的考试,考过童试便是秀才。
    而考生必须有本县廪生作保才能参加童试。
    这样算下来的话,即便徐初之没能考上举人,相信用不了一年的时间,就能还上孟则知的钱了。
    “所以,初之,”徐母握住了他的手:“我们搬出去住吧,毕竟一直住在齐大人这里,也挺麻烦人家的。”
    徐初之面上一白,因为他知道徐母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搬出去住。
    所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徐母知道他和孟则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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