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这样当父亲的。
    “好,不说了,晚上想吃什么?”傅楼屿看出玲珑有些恼意,便不提这茬了,不过还是在心里想着,日后得教导孩子独立,别老粘着娘亲,不像话。
    “唔,有点想吃西湖醋鱼,今日想吃酸的,正好也有现成的醋。”玲珑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傅楼屿抬起她的小下巴狠狠地亲了一口,“醋已经吃了,那就让厨子做西湖鱼,也用不着加什么醋。”
    “才不要呢,你的醋不好吃。”玲珑抿唇笑了起来。
    “那谁的醋好吃,嗯?”傅楼屿追着她的唇瓣啃。
    “谁的都不好吃,别闹了。”天还没有暗呢,被人撞见多难为情。
    “好,不闹了,抱一会。”傅楼屿伸手搂住人,真的不闹了,只是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肩窝处。
    两人安静了一会,玲珑开口道:“阿屿,旱情怎样了?”
    “并无缓解,这场旱情,需要一场大雨,不过赈灾粮都已经发放的各个村落了,豫王也去了豫州。”
    “我好像好几日不曾看见管深了,他也去了灾区吗?”平常管深都跟在傅楼屿左右。
    “我派管深去了西疆,查那味毒,如果要揭发豫王,总得人证物证皆有。”
    西疆那地界,并不全是大楚管辖的,大多数还是当地的人管着,对于大楚,只能算是附属小国,
    西疆地势复杂,比南疆更甚,且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大楚也不好管,只要不威胁到大楚,随西疆怎么搞,所以想从西疆查到多年前的事,不是简单的事,只能让管深去一趟。
    第179章
    八月中旬, 江南终于盼来了一场大雨,尤其是豫州,听说连着下了一天一夜,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 旱情终于要缓解, 这件事也要结束了,谁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端。
    九月初,从豫州回来的一位户部官员项宏深,上折子参了豫王一本, 收受贿赂,贪污赈灾款数十万两,并且放纵身边的亲卫队驱赶流民,甚至在推搡中致使一个老妪惨死,儿子去府衙上告, 却被县令打了出去,脚也落下了残废……
    这一桩桩, 一件件的, 都在折子上列的清清楚楚, 像是亲眼所见一般,一时之间就在朝堂上闹出了大动静, 而今日, 正好豫王不曾来上朝, 就这样,豫王连辩解的最佳时间都错过了。
    文德帝大发雷霆,当即让刑部和户部彻查, 一旦查出,绝不轻饶。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心中都在想,难道豫王这是要倒了吗?
    贪污受贿这样的事,哪个王爷做的少了,只不过是无人去管,也无人敢管罢了,如今豫州旱情都解了,怎么还有人敢弹劾豫王呢?
    等豫王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都已经下朝了,连忙入宫辩解,想了一路的措辞,只恨自己瞎了眼,原来那人藏的这样深,竟然是傅楼屿的人,他这才反应过来呢,可却是来不及了。
    文德帝没有见他,连见面都不愿意了,说明陛下如今是不信他了。
    豫王颓然,打算离开景乾宫,在宫外,正好遇到了傅楼屿。
    “豫皇叔,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傅楼屿唇角轻勾,面上却无笑容。
    “原来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真是下的一盘好棋啊,本王自愧不如。”豫王如今要是还不清楚是傅楼屿搞的鬼,那他也不用混了。
    “皇叔在说什么?哦,孤想起来了,皇叔一定是在说太子妃流言的那件事吧,那件事孤处理也是正常的,毕竟孤就这么一个太子妃,又有着身孕,自然不能被人欺负了。”
    傅楼屿和他打着马虎眼,豫王能安排棋子入宫,傅楼屿自然也能收买豫王身边的人,无非是钱和权,难不成他这个太子还比不过豫王吗?
    从一开始安排豫王回豫州,就是为了让项宏深跟着豫王回到豫州,这么多年,豫王招兵买马,哪一处不需要钱,只有足够多的钱,才能让人信服,这些钱从哪里来?
    他一个人从正当的途径,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如果不是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怕是养不了那么多的兵马。
    只要豫王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那就是把柄,傅楼屿就偏得让它见光。
    “哼,本王说什么,太子殿下清楚的很,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可真是够好。”豫王冷笑了声,文德帝有叶家,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没有叶家,怕是大楚早就已经易主了。
    一个叶正元就够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叶玲珑,手段不遑多让,这么快就把梁皇后踢下了台,自己掌握了六宫大权,真是小瞧了叶家的人。
    “皇叔,气大伤肝。”傅楼屿幽幽一笑,也不辩解。
    “哼,告辞。”豫王睨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傅楼屿成长的太快,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傅楼屿比他任何一个儿子都优秀,甚至他的儿子不及傅楼屿一半。
    “皇叔慢走。”傅楼屿好心情的招了招手,随即收敛了笑容,转身进了景乾宫。
    李勤一看见傅楼屿来,连忙弯腰行礼,开了大门让他进去,连请示都无需,文德帝和太子殿下之间,毫无嫌隙,这或许也有太子殿下自小长在民间的缘故,要是太子殿下自小就长在陛下身边,可就未必有这般信任了。
    天家父子,向来情薄,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因着得到的时间太短,文德帝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才能有这样好。
    “你来了,瞧见豫王了?”文德帝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听着脚步声,便知道是傅楼屿来了,不过也是,满天下,能不经过通禀进来的人,也唯独只有傅楼屿了。
    “见着了,恼羞成怒,憋着气。”傅楼屿行了一礼之后坐下。
    文德帝这才放下手中的朱笔,走到一边水盆里洗了手,用帕子擦干净,看向傅楼屿,“豫王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再等等,朱承明,应该快回来了。”朱承明已经去了月余,按照速度,也差不多了。
    “慕容白能答应吗?”文德帝放下帕子,回到原位端起茶盏。
    “那就得看朱承明的本事了,父皇觉得朱承明的本事如何?”
    “朱家的人,错不了。”惠妃就是朱家的人,除了先淑妃,文德帝最看重惠妃,拎得清,又有能力,还重情义。
    “既然如此,那父皇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是。”傅楼屿看起来也并不紧张,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豫王行事,本就失了先机,在道义上也不占理,做起来难免碍手碍脚,可与之相反的是傅楼屿却十分自得。
    ——
    豫王一回到豫王府,直奔老豫王的书房,老豫王正好在练大字,也早就已经听闻有人参豫王的事。
    “父王,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傅楼屿故意下套,现在文德帝派去查此事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我们的人插不进去,该如何是好?”
    这件事一旦被证实,就算是不必丢了命,那削爵抄家是肯定的,加上文德帝和傅楼屿早就盯上了豫王府,这一次,不可能手下留情了。
    “这件事,我早知道瞒不住,你的兵马到城郊了吗?”老豫王放下笔,这一次豫王去豫州,也是为了安排豫州养的兵马,原本是和南驭里应外合,谁知道南驭败的太快了。
    “已经在了,父王,您的意思是举兵谋反吗?可是我们这点兵力,根本不足以对抗文德帝和傅楼屿。”谋反哪里有这么简单,要真的这么简单,他们也不用等这么久了。
    “现在,只能赌一把了,九月九宫中有重阳节宫宴,在那一天动手最好。”这是文德帝逼他的,他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动手,可是现在不动手却不行了。
    豫王抹了一把脸,心想也是,罢了,只能拼一次了。
    “是,父王,儿子明白了,这就下去安排。”豫王退出了书房,在心里计量着这件事该如何安排,可惜的是,他畅想的这些,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
    九月九重阳登高日,宫里举办盛宴,今年大楚是多事之秋,先是和南驭的战争,后有闹了旱情,如今战争和旱情都解,正好趁着佳节举办一次盛会,也好舒缓一下心情。
    玲珑如今六个多月,衣裳也遮不住肚子了,穿着尚服局新做的衣裳,似乎过几日又要穿不下了,腹中的孩子真的一日一个样。
    “娘娘,世子夫人到了。”明夏进来禀报,看着玲珑十分明显的腹部,笑意不减。
    “让她进来,扶着点。”叶秋霜腹中的孩子快八个月了,玲珑也有些时日不曾见过叶秋霜了,自从上次闹出了那样的事,叶秋霜似乎就不好意思再来宫里了,也是怕给她添麻烦。
    “妾身见过太子妃娘娘。”叶秋霜屈膝,行礼都有些勉强,还没有行完呢,就被玲珑扶住了,“坐吧,你挺着个大肚子,怎么来了这里,连世子呢?”
    “夫君在外边等妾身,许久不见三姐姐,想来瞧瞧,待会宫宴上人多嘴杂,就不凑到三姐姐跟前去了,三姐姐近日可好?”叶秋霜上下打量了一下玲珑,见她气色甚好,倒也放心了,上次那事,可把她吓坏了。
    “我好的很,你这都八个月了,才是要多加小心的,大夫怎么说的,可一切都好?”玲珑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比她的大了不止一点点啊。
    “妾身都好,大夫说腹中十有八.九是个郎君。”
    叶秋霜抿唇一笑,虽说连夫人觉得生儿生女都好,可要是一举得男,日后叶秋霜的压力也就小些,有了传宗接代的郎君,日后生男生女都不会有异议了,若是头胎是闺女,第二胎怕是就会被盯紧了,世家大族里,向来如此。
    “那也好,只不过还得生下来才晓得。”
    玲珑从来不曾问过徐太医腹中孩子的性别,傅楼屿也不曾,两人似乎都不注重这个,只等孩子呱呱落地一切就都分明。
    两人聊了一会,叶秋霜离开,跟着连高扬去了宫宴处,傅楼屿在瑶华宫等了一会,傅楼屿回来更衣之后带她去。
    坐上轿撵,快到宫宴处,傅楼屿握紧了玲珑的手,“玲珑,今日宫宴会有变故,你无需害怕,只要待在我身边,无人能伤你。”
    “是豫王吗?”傅楼屿能这样说,这个时候,除了豫王,似乎也早不出其他人会做些什么。
    “是,无需担忧,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若不是安排妥当,傅楼屿也不敢带玲珑过去。
    “好,我晓得了。”玲珑点点头,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沉重,这场宫宴,怕是又要见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抱歉抱歉,存稿箱忘记定时了,对不起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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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章
    傅楼屿和玲珑到宫宴处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玲珑下意识的往豫王那边瞥了一眼,豫王的案子还在查,在结果出来之前, 豫王自然也在场, 他低着头, 手中把玩着白瓷酒杯,像是和热闹的大殿隔绝了一般。
    玲珑皱了皱眉,真的很难想象竟然会是看似儒雅的豫王在背后操纵一切,果然人不可貌相。
    “小心些。”傅楼屿扶着玲珑坐下,椅子上垫了松软的垫子,坐下去十分舒适, 玲珑看了一眼叶秋霜的位置,也有一样的垫子,看来宫人还是很有眼色。
    两人的对面坐的是齐贵妃,齐贵妃冲着玲珑笑了笑,看不出来两人有过节的样子, 果然如同傅楼屿所说,齐贵妃是聪明人, 秀慧出阁, 齐贵妃在宫中无依无靠, 更不可能得罪越发得势的玲珑。
    没隔多久,文德帝到了, 后面跟着惠妃, 齐贵妃的笑容有片刻僵硬, 大抵心中在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对玲珑好些,也不至于现在的势头都被惠妃抢了去。
    在这样的场合, 文德帝和惠妃一同出席,已然说明惠妃在文德帝心中的地位,再这样下去,齐贵妃对那后位,怕是会越来越远。
    齐贵妃拢在宽袖下的手指掐进了手心,是她想的太简单,总觉得惠妃不争不抢的,谁知道惠妃是在等待,等待傅楼屿回来的一个机会,傅楼屿一回来,惠妃就开始动作了,从前一直深居简出的惠妃,如今也跟在陛下身边进进出出的,多么高调。
    而她和梁皇后斗的死去活来,梁皇后却这样轻易就被太子妃拿到了把柄,一招下马,梁皇后失势,她本该是高兴了,可看见惠妃,齐贵妃却没有半分喜悦,她没有斗赢梁皇后,是惠妃赢了,赢的彻底。
    无人会去管齐贵妃怎么想,文德帝免了礼,惠妃在齐贵妃的下首坐下,和玲珑对视了一眼。
    很快,宫宴开始,觥筹交错,众人喜不自胜,台子中央是歌舞杂技,总之不会让大家的眼眸停下来。
    过了一会,豫王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中央,手中依旧是那白瓷的酒杯,“恭祝陛下大胜南驭,如今四海安定,真是大楚的福气。”
    正好文德帝的酒杯空了,站在李勤身后的内侍低着头连忙给文德帝满上,似乎是害怕文德帝,手中竟然有些抖,有一滴酒落在了桌子上,不过这样的小事,文德帝并未介意。
    “哈哈哈,大楚安定,也有你们的功劳,大楚之福,也是你们的福气。”文德帝端起酒杯,并未犹豫,一口饮尽。
    豫王看着文德帝的动作,眯了眯眼,随后勾唇笑着弯腰退下。
    之后又有不少人给文德帝敬酒,站在李勤身后的内侍手上的酒瓶很快就空了,悄悄地退了出去准备换一瓶酒,才离开大家的视线,就被黑夜中出现在几个御林卫捂住了嘴捆了起来,消失在夜色中。
    傅楼屿和玲珑全然未动这宴席上的东西,傅楼屿时不时瞥一眼豫王,见他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闲到现如今皱着眉头,似是有些着急了,这才端着酒杯站起来,到了豫王跟前。
    “豫皇叔,这是在等什么呢?”
    豫王听见傅楼屿的声音,才站了起来,手中的白瓷酒杯被捏紧,指甲泛白,豫王总觉得背后有一股凉气,从背后涌起,环绕在脖颈间。
    “太子殿下,有何贵干?”豫王不直言回答。
    “没事,只是想到今日皇婶不曾来,怕皇叔寂寞,这才来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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