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青年相当不满地瞄了一眼蒲小丁:“你怎么当金卫一的?镜子死气沉沉到这个样子?”
    蒲小丁一愣,他脱口而出:“我不是金卫一。”
    金卫一在村里教导三金,从小精心培养三金,成为金乌家族将来的希望。
    “不是金卫一?”青年的眼神一下子无比严厉。不是金卫一就不要乱碰第一面镜子,万一镜子出了事,谁来担当责任?
    每一任金卫一的使命皆是守护第一面镜子。危难之际,金卫一与第一面镜子冲在最前方,成为家族的第一道保护屏障。
    青年简直不敢相信,如今的金乌后辈们堕落到了这般地步,将家族的规矩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越想越生气,先代金卫一坚守的信念,这些后辈们继承到哪儿去了,居然对家族传承如此不敬重。换做他还活着的时候,真要把这些不肖子孙往死里揍。
    蒲小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青年的眼神变凶了,显然在怨他没能守护好镜子,这是金卫一绝不允许的错误。
    他琢磨片瞬,为村里那位年迈的金卫一解释了两句:“金卫一年纪大了,他又失去了金乌之力,这才把镜子交给我保管。他和金卫六、金卫十,三人一起照顾另外九面镜子。”
    “等一下。”青年心里没来由的一跳。
    不合常理,每一件事都不合常理。假如不是蒲小丁在骗他,必定是家族遭遇了大难。到底是怎么样的灾祸,导致一位金卫一居然失去了金乌之力,不得不把第一面镜子托付于给其他人。
    在他死后的这些年,家族究竟怎么了。
    金乌镜淤积暮气,不是金卫一的蒲小丁,手握第一面镜子?
    金卫一年纪大,还失去金乌之力?身为金卫一,为什么和另外两名金卫照顾九面镜子?其他金卫在哪儿?
    深深的不祥感急速涌上青年的心头,他浑身的气质急速攀升,好似一团随时可能爆发的烈焰。
    他的目光环视四周,要从这些人之中找到自己的敌人。那个刨了金乌家族的墓地,把他们这些亡魂聚集在此地的家伙,说不定就与金乌家族的灾祸有关。
    这场布局比他预料的更糟糕。
    附近的妖怪们纷纷后退,不敢与他四目相对,他们嗅到了这位金乌青年身上的危险气息。
    “谁?是谁?”青年咬牙切齿,“等我抓住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下一刻,青年垂下眼帘,他的指尖抚过金乌镜,驱散镜子内沉积的暮气。他的动作格外轻柔,他的声音却让人遍体生寒:“金乌十镜放在何处?其他镜子也是这样吗?”
    蒲小丁心里一颤,眼前的青年实在有点可怕。幸好一旁的阿九拉住了蒲小丁的手,蒲小丁紧绷的情绪才放缓了些许。
    阿九对他说:“别怕,如实说。”
    蒲小丁深吸了一口气:“禺谷大殿,金乌十镜放在禺谷大殿。”
    “为什么?”青年问道。
    “别的家族害怕再次出现‘十日当空’,由六界之巅出面,金乌大阵留在汤谷,金乌十镜移至禺谷,利用日落之地避免十镜升空。”
    蒲小丁每说一个字,青年的怒火就添加一分。
    青年怒极反笑:“别的家族?十之八九又是羿家人牵头。他们盯着我金乌一族无数载,不到十镜损毁,他们不会罢休。”
    接下来的一系列变故,哪怕蒲小丁不说,青年亦能猜出一些。金乌十镜移到禺谷,仅仅是第一步,这些人不会就此收手。青年料到某些不怀好意的人针对家族,可他没料到家族的伤亡如此惨烈。
    族长死因不明,羿家人围剿金乌一族。年迈的金卫一遭人算计,九面镜子布满裂纹。
    金卫们死得只剩三人,就连最基本的人数都凑不齐。一些年轻族人逃走,生死不明,一些老弱妇孺困死禺谷,失去了金乌之力的他们,无一幸免。
    听得蒲小丁的话,附近的金乌族人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们认为蒲小丁在胡说八道。
    然而,青年心知肚明,蒲小丁没有胡说。他从第一面镜子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家族遭难,族人惨死,镜子碎裂的悲伤。
    青年还活着的那些岁月,金乌一族强盛得如同一轮高高升起的旭日,而此刻的金乌家族,成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他不要英雄迟暮,他要家族的鼎盛和繁荣。
    可惜,他早已死去,他不能再亲手振兴家族。
    即使如此,他拼着这一丝亡魂消散,他也要揪出这里的布局者,告诉他们,金乌家族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敢把他从墓地刨出来,就要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
    青年抬眼看着蒲小丁:“家族的事情,一会儿,你慢慢告诉我。现在,听我的安排,我会告诉你如何破局。”
    冲在最前方的金乌镜仅有一面,青年失去了它,好在蒲小丁还没有失去它。
    他徐徐说道:“破除虚妄,我金乌一族最拿手。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番,我金乌家族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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