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辆出租车回到旅馆。
    下车时我意识到我全身是汗,内衣已经全湿透了。
    小桥未久见我表情异样,关切地问我,“文哥,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就把遇上白灵子,以及白灵子的话,和我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跟她说了一遍。
    我着重强调了,这个妖狐的身上也有一条鱼龙坠子的事。
    小桥未久皱紧了眉头,喃喃地说:“真是奇怪,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我本来想回来就收拾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我那枚宝源局造镇库钱跑就这么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地丢了,我实在是不甘心。
    毕竟是二百多万的东西,这就么丢了,这个气我咽不下去。
    我得把它找回来再走。
    我要等金三水病好了,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天天以朋友的身份去医院看金三水。
    金三水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病情缓和了,人却痴痴呆呆的,无论他爸,他继母,或者是我跟他说话,他都是瞪着空洞迷茫的双眼,没有什么反应。
    就像个傻子似的。
    金三水傻了,我只好继续等,等他能听明白人话。
    可是,我却出了意外。
    一天上午,我又要去看金三水。
    我在医院附近的一家水果店买了一篮子水果刚准备往医院走,两个巡逻的公安叫住了我,“喂,你站住。”
    我一见公安叫我,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可是,我看见他们身上带着家伙,我不敢跑。
    两个公安走到我面前,一个公安一伸手,“站住,身份证。”
    我摸了摸兜,“对不起,忘带了。”
    “忘带了?”他马上警觉地盯着我的脸,一脸的怀疑之色。
    公安围着我转了一圈儿,嘴里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号码多少?”
    我把号码说了一遍,他掏出一部机器按了按。
    我心里多少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天卫那边又出了什么事赖到我身上了。
    那些家伙想害我,我现在跑路了,他们可能把所有的屎盆子全扣到我头上。
    我竭力保持镇静,不让自己露出紧张的表情,因为我知道,公安抓人一个重要的原则就是看这个人是不是特别紧张。
    一紧张准有问题。
    可是我越想让自己镇静,越紧张,两只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手心上全是汗。
    可能是我的紧张表情,让这个公安怀疑了什么了。
    他冷冷地说:“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我急着要去找金三水,我担心如果跟公安走了,要是真的天卫那边出了什么事,恐怕我就得被扣48小时,我担心会在这48小时里金三水跑了。
    我指了指医院大门,“我要去看病人,没时间跟你们走。”
    公安脸一沉,喝道:“你必须跟我们走!”
    他伸手去腰间拿家伙。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吹来,白灵子像一个幽灵一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插在我和公安中间,娇滴滴地那个公安说:“哟,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随便抓人呀?”
    说着向那两个公安脸上一挥手。
    四周的香气一下浓烈了起来,我的脑袋都变得晕晕乎乎的。
    那两个公安相互对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迷迷瞪瞪的,竟然相互摇了摇头,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看着远去的两个公安,我站在原地呆了半天。
    之前,我并不十分相信这个白灵子是什么修炼了五百年的狐妖,可是,刚才她只一挥手,那两个公安就失去了心神,没有了判断力,迷迷瞪瞪地走了。
    现在,我不敢肯定这个白灵子真是修炼了五百年的狐妖,但是,最少她有一种异样的过人之处。
    这是毋庸置疑的。
    白灵子转过身笑盈盈地用指尖点了我肩膀一下,“胡哥哥,你现在相信我是修炼了五百年的狐仙了吧?”
    我喏喏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甜甜地一笑,“你是我的夫君呀,我当然要帮你了。”
    我没好气地问:“我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
    她微微怔了一下,叹了口气,“这件事呀,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的。”
    “不用了,你最好现在就把东西还给我,我好马上离开这里。”
    “你离开了我怎么办呀,难道我们夫妻二人要天各一方,我可受不了相思之苦。”
    她说这话时竟然是一脸的凄然,一副无可奈何,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她的样子,我失魂落魄地伸出手想去摸她脸一下,安慰安慰她。
    她的脸竟然迎了上来,向我的手贴了过来,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马上把手收了回来。
    我知道,我不能再和她呆在一起了,尤其是离得这么久,再呆下去,我弄不好也会像刚才那两个公安一样中了她的迷香,受她摆布。
    我拔腿就往医院走。
    她在我身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引得附近几个男人向她望去,都是一脸的痴迷神情。
    我打了个出租车回到旅馆,看见我们的对门来了五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个女的,四个男的,四个男的住两间房,那个女的单独住一间房。
    他们身上全穿着冲锋衣,脚底下全是厚底工鞋,看样子像是游客,不过他们的行李非常多,大箱子,小箱子,大包,小包的,把整个走廊都堵满了。
    不像普通外国游客。
    一般情况下,外国游客的行李大多是一个或大或小的双肩包而己。
    因为他们的行李堵在走廊,我很费力地往里走。
    那个外国女孩子歉意地对我说:“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好。”
    一口很纯正的汉语。
    我随口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她马上点头,“谢谢。”
    我帮着她把一个很沉重的箱子抬进她的房间。
    她很热情地向我一伸手,“我叫索菲亚。”
    我和她握了握手,也做了自我介绍,“胡凯文。”
    一个很高很壮,浑身疙瘩肉的男人走进来,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用外语和索菲亚说了半天。
    他们俩说话时,偶尔会在自己胸口前划一个五星的手势。
    英语还是懂一些的,他们说的不是英语,他们说得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
    索菲亚转过脸对我说:“这是我哥哥,利奥。”
    又把我介绍给了他哥哥。
    我和利奥也握了下手,他手上的力量非常大。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对小桥未久说:“小桥,咱们收拾一下,准备明天离开这里。”
    小桥未久问我,“你不是说要把那个钱给找回来再走吗?”
    我摇头,“不找了,咱们现在手里这两样东西卖出去够咱们俩花的,这个地方太邪性了,我担心会出什么事。”
    我们的行李很简单,除了我和小桥未久的几件衣服之外,就是一些相关的证件,还有我银行的手续。
    最值钱的就是那个雍正珐琅彩的盘子和那对成化斗彩莲池鸳鸯纹杯。
    我连晚饭也没吃,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里,我被一股浓烈的异香熏醒了,那香就是白灵子身上的那股香味儿,我非常得熟悉。
    这种香气让人闻了脑袋就晕乎乎的,心跳不己,人会想想入非非,心猿意马。
    我以为是自己做梦,就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是我无意间地一睁眼赫然发现白灵子站在我的床边。
    赤着身子,一眼水汪汪雾蒙蒙的美眸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
    我吓了一跳,一骨碌爬了起来,“你怎么来了,你要干什么?”
    白灵子但笑不语,慢慢地向我凑了过来,弯下了身子,似乎在爬上床来。
    我使劲一推她,大喝了一声,“喂,你想干吗?”
    虽然我的手是推向她的身体,可是我感觉到我的手就像推向了空气,一点触感没有。
    睡在我旁边床上的小桥未久醒了,问我:“文哥你怎么了?”
    我指了指白灵子,“进来人了,你不知道呀?”
    她马上伸手按亮了床头柜的灯,四下看了看,“哪有人呀?”
    我再去看白灵子,她已经不见了。
    小桥未久说:“文哥,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满头是汗。
    原来真是做了个梦,可是,这个梦像真得一样。
    我重新躺上,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爬上了我的床,我一睁眼,正是光着身子的白灵子。
    她又出现了,如鬼魅一般。
    我看着她的脸,惊讶地发现,她的一半脸竟然变成了景燕的模样,似笑非笑,一脸的妖媚。
    不知为什么,房间里明明是黑乎乎的,但是白灵子和景燕的各自半边脸,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慢慢的,白灵子的那半边脸一点一点地变成了景燕的脸。
    景燕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冤鬼附体?
    我一下伸手把床头柜的灯点亮了。
    白灵子的身影又消失了。
    另一张床上的小桥未久揉揉眼睛,“文哥,你又做恶梦了呀?”
    我只得点点头。
    刚才的怪异情形,我只能解释为恶梦。
    小桥未久从她的床上起来,爬上了我的床,像小猫一样偎在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腰,嘴里喃喃地说:“我陪着你睡,就不会做恶梦了。”
    还别说,我一和小桥未久睡在一起,我就不再做那个恶梦了,白灵子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虽然小桥未久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但是我也没有多想什么,搂着她沉沉地睡着了。
    一个梦也没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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