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去吧,活动活动。”
    宋茯苓一走,宋福生果然扔了书本就开始放松,躺在炕上,趁自己一人在屋没人看见,还发脾气将鞋给甩了。
    钱佩英进屋瞅他那样无奈地笑:“你闺女就那么吓人吗?”
    宋福生一听,满肚子委屈,扑腾盘腿坐起来道:“那头上跟长了双眼睛似的,咱也不知道她是咋发现我开小差的。我稍微注意力不集中,她就咳嗽。”
    “呵呵呵呵呵。”
    没办法,钱佩英每每听老宋吐槽就是憋不住笑。
    自从老宋开始学习,好些回她都笑出了眼泪。
    这可真是上辈子欠的,欠学习,上学那阵,坐最后一排调皮捣蛋,弄个笤帚拖布都能玩起来,也欠好老师收拾。
    这回来了这里,都还上吧。
    人到中年不得已,还得被闺女逼学习。
    宋福生拧着两眉道:
    “你还能笑出来,你咋这么没同情心。你知不知道,你闺女一天跟个鬼似的,眼睛竟盯着我。
    嗳?她也不说我,也不咋滴,就用眼睛看我,可她那眼神就是在逼我。
    就没见过她这样的,二十多岁了,不孝。”
    “嗳嗳?你这又二十多岁啦,”钱佩英揭短:“你不是说你闺女十五都不到吗?离过生日还差几个月,不到十五,然后按周岁算,不到十四周岁,也就是十三,生日又小,你都恨不得给周到十二去,眼下这又骂孩子二十多啦。”
    宋福生耳朵忽然动了动,“别说了别说了,回来啦。”自个急忙下炕,现找鞋套上。
    当宋茯苓进屋的时候,宋福生已经拿着书背着手,站在窗前读上了。
    宋茯苓摇头:老爸像不像我们小时候,老妈老爸开门进家,咱们急忙关电视写作业的模样?
    看来需要谈谈,会不会是因为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的学,所以老爸才会往后拖着蹭时间。
    毕竟,学完这一样还有下一样跟着,索性就一直磨蹭。
    “爹,你只要把每天的任务都学完,之后你愿意干啥就干啥,你看这样行吗?”
    “真的?”
    “真的,咱这里没有学无止境,咱有止境。”
    宋福生连连点头,闺女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孩子还是体贴的,心里立马轻松不少。
    不过,仍是止不住感慨,与女儿发牢骚道:“茯苓啊,不是爹不以身作则,你就想想,从早到晚这么学,啥人也学废了,很痛苦的,你能想象得到吧?”
    宋茯苓笑出了声,“爹,你的痛苦我还真想象不到。”
    又过了五天。
    宋茯苓、钱佩英、马老太进城啦,给宋福生高兴坏了,他提前两天就学完了今天该学的。
    也就是说,今儿他能彻底待着啦。
    “上山,我上山转悠一圈,完了给村里瞧瞧那面搭水车怎么个搭法。再绕着咱们这面走一走,定下来到底怎么盖,哪家挨着哪家。”
    “富贵,忠玉,走。”
    “嗳,来啦来啦。”宋富贵和王忠玉也很高兴。
    宋富贵还说呐:“你是真不容易,我这回亲眼见着了一天天在家念书,再也不遗憾以前家穷供不起我。我宁可凿石头。”
    这话可说进了宋福生的心里:可不是?
    这里考试没有及格线,要是能考六十分就录取,他就掐着分学呗,贴边能过就行。
    但是这里特娘的,择优录取。咱也不知道前面能有多么优秀。
    与此同时。
    钱佩英也在问这个问题:“闺女,你和我讲实话,就这段日子学下来,你觉得你爹考秀才把握不?”
    宋茯苓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能考第几名。”
    “啥?”听这意思能考过,还想让考前几名?
    “娘,你别告诉他,毕竟是我认为,我又不是考官。
    我参照的是好些年没科举了,今年突然开恩科恢复科考,题应该能简单一些,以我爹原身的扎实水平应该没问题。
    不过,你想啊,多少年才恢复考试,报名的人也会增多,录取率相对会低,择优录取。
    而且越往上考,越会往实用题上出,需要实用型人才嘛。
    比如往上考举人考进士,会往平叛战乱,还有北方恢复经济方面出。
    反正咱先去书肆,我再看看历年真题吧。”
    钱佩英是晕晕乎乎进的书肆,秀才还没考呢,闺女就已经着手准备让老宋考举人,甚至是进士?
    另一面,单独去了药房的马老太,正在拧眉看郎中。
    心想:
    我就是想问问抓啥药能让我儿上茅房次数少点,免得科举的时候被考官在试卷上卡屎戳,你怎么竟说些我老太太听不懂的话?
    郎中被瞪了一会儿后,实属无奈不再说专业词汇,而是接地气问道:“我问你,你儿是不是动作慢了憋不住,解开裤子尿不出,提上裤子还想尿,滴滴答答不成线,这回能听懂话了吧?”
    马老太回忆了一下,不知道啊,不管啦,先吃着:“恩。”
    第五百八十一章 荷尔蒙
    马老太拎着白芷等几味治肾虚尿频的中药包,从药房出来后,她又去了炒货铺子。
    “那个,店家,这核桃仁怎么卖的?”
    “一百三十文钱一包。”
    一包也就一斤多点那样。
    啥玩意儿?
    马老太心想:你抢去得了,老百姓谁能吃得起一百三十文的核桃?白米才多少文。
    要不是她小孙女太能吃,将家里秋天打的那点核桃都吃完了,她现在想给儿子补补脑也没有,谁花钱买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效果是真好啊。
    那阵三儿媳给小孙女和米寿做芝麻核桃仁,用蜂蜜、芝麻、黄油、糖做的,金宝去吃了几回没轻了念叨,那真是啥孩子那么吃都能聪明,难怪记性好,那是吃钱。而且小孙女那头发眼瞅着越吃越黑。
    然后那阵听说小孙女不止吃,还喝。
    用核桃仁红糖小火慢熬,用核桃粉加苹果和梨子,加一些奶,每天就那么喝,那眼瞅着小脸还变的透白透白的,说很是补脑。
    (宋茯苓:奶,我是为丰胸,不是为白,人家本来就白着哪)
    就这么可劲吃,给吃没了。
    咱也不敢说,不敢管,三儿两口子惯孩子全村出了名的,再加上又没吃到别人嘴里,也就那么地儿了。
    可是,马老太此时很后悔。
    到了三儿那里,要科举正是用脑的时候,没有啦,吃啥呀?早知道留些。
    店家瞅了瞅老太太,敢问这个的应是识货的:
    “我这是核桃仁,您可瞅见啦,都给您扒好了。您也别说贵,你要是九十月份买,那不是这价。可眼下是什么季节?不信你去问问核桃酥涨钱了没?”
    马老太眼神闪了闪,回忆了下自己卖松子那阵也是卖好几十文,“那你便宜些,我不用你扒的能卖多少银钱?你就说吧,痛快的给个实在价,价不实在我就走了。”
    “不行,你这价不实在,你再便宜三文钱就买。不行啊?那我走了,反正是可吃可不吃嘎巴牙的东西。”
    马老太边走边寻思,咋还不喊我?
    “嗳嗳?大娘你回来,卖你啦!”
    你看,这就对啦。
    “你说你早痛快点多好,我还得走两步。”
    就这么的,老太太花了小二钱银子拎着几斤带壳的核桃回了家。
    这回可得特意嘱咐孙女,别吃了,给你爹买的,长点心吧。
    话说,孙女和三儿媳咋还没回来呢,老太太拎着烧火棍跑门口望了望。
    陆畔的那间三层楼书肆里。
    宋茯苓走了好些家书店,只在这里找到了历年真题。
    由于中间空了好些年科举,这套真题就显得很珍贵,且只有一套,不卖,不外借,不准弄脏,只供书生们在这誊写。
    宋茯苓本是想拿着试卷,找一间空屋子,用手机拍,却没有这种机会。
    因为祁掌柜不在,只有四名像书童似的伙计在。
    也是因为这些卷子眼下就在别人手中,需要互相借着看,不可能你一来,就将别人手里的卷子收走。
    所以,宋茯苓老老实实坐在二楼大间的书桌前,两边全是书架书籍,只有中间有十六张桌子是供读书人写字看书的,就像现代图书馆的自习室似的,她坐在这里也像一名书生似的在誊写。
    宋茯苓看的快。
    一些基础的,在历年真题中频繁出现的知识点,她单独记在小本上。
    一些疑难的出自哪本书,是不是多次出现这本书名,如果是多次出现就决定花钱买的,将书名记下。
    而有些历年的策论题,她胆大的选择淘汰。
    一代新皇换旧皇,治国理念会发生改变。
    她看的快,她得借呀,哪年的真题你看完了没有?就会时不常的扰到同样坐在那里看试卷的书生们。
    宋茯苓虽然没有回头张嘴就问,没有大咧咧见到男生就说话,还一身男装,小皂靴,大部分是钱佩英过去问:“这位公子,你看完了吗?能否借我们看一看?”
    那也扰的这些公子们今儿没有好好看书。
    别以为他们看不出,那里坐的是位姑娘家。
    姑娘有耳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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