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给妻子、女儿、儿媳妇、外甥女买京绣料子,给家里的老太太买了件现成的外褂衣裳,给宋阿爷买了双京绣鞋。给钱佩英又单独买了珍珠耳钉和珍珠项链。
    至于男孩子,比如,米寿?
    没有。
    宋福生又陪妻女等一大家子跑到真正的皇城根,也就是离皇宫不远的位置,在准许的范围内,望着那牛逼哄哄的皇宫烤羊肉串吃。
    小全子的徒弟小左子曾好心提议,老爷,看皇宫有啥意思,不如去郊外赏花钓鱼爬爬山岂不是更美?
    宋福生说:你不懂。不是有那么句话?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不是,是带她去郊外放松。
    宋茯苓她们急忙点头:
    没错,我们属于是涉世未深的,就想看皇宫,就想看那繁华的。
    大水泡里钓鱼,俺们任家村有。
    郊外游玩,俺们家住的地点就属于郊外。
    爬山,天天在老家爬山捡柴火。
    能不能就让我们看看那锦绣大殿开开眼?看不到里面,还不让撸串看看外面?
    ……
    在成绩下来的前夕,宋福生陪完家人,又带着终于歇过乏的举人们去取送给陆畔的礼物。
    这礼物才拿回来,宋茯苓就笑的露出小嗓子。
    太夸张了。
    指定是她爹的主意,居然是老大的一幅锦旗,锦旗上绣着这些入住陆家别院举人们的名字。
    宋福生看闺女笑成那样,跟着笑着说道:
    “实在不知道送啥,又不能让陆畔收贵的。
    就算这些人诚心想送贵重的,那时候说凑份子买玉石,我没让,我指定得拦着。
    别到有心人眼里,那是在给陆家招口角。所以这不就弄锦旗吗?”
    只看锦旗上,不止绣有五十六位举人的名字,于哪年赠与,为何赠与,还有一句话,这是敬给没在家的陆解元的。
    “几年岁月几多乐,一声同年一声情”
    卢管家望着五十六位举人,代少爷郑重接过。
    卢管家倒是很替少爷感动。
    与此同时,远在边疆的陆畔,头系宋茯苓的发带,刚刚撕开闵王防线的口子。
    第一仗由他打响,且旗开得胜。
    n.
    第七百四十三章 会不会悔不当初?
    每一次战争过后,都需要打扫战场。
    查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回收武器。
    缴获战利品。
    处理尸体。
    狼烟依旧燃着,夜色却早已渐深。
    四处可见零零散散的篝火在给疲惫的兵卒们照亮。
    每个人都感觉,冲锋的号角声还似在耳边回响。
    此时,一排近卫兵正在默默守候他们的将军。
    将军长身而立,带血的盔甲未脱,一身尘灰,只摘下头盔,露出发上系着的红飘带。
    将军解开酒囊,在面朝家乡方向喝酒。
    耿良赶过来要汇报战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刚要走过去要和陆畔汇报,就被带队值守的任子浩拦住。
    任子浩小声提醒:
    “耿副尉,将军那点儿事,你又不是不了解。这还用提醒吗?先别过去打扰,将军正在十两相思二两酒。”
    耿良闻言,倒害臊的攥拳清咳了一声。
    顺子拿着披风和换洗常服赶来,望着陆畔孤零零的背影有些心疼。
    少爷每次杀红眼,过后都这样。
    手上沾的鲜血,死的人越多,少爷恐怕就越是想家,想成家,想她,想安稳。
    五岳茫茫难相见,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没人敢过去随意打扰陆畔,但顺子敢。
    “夜深了,还请少爷少饮酒。小的斗胆,少爷,宋姑娘估摸也不喜人常饮酒的。”
    “是吗?”
    陆畔收起酒囊,将酒囊拧上盖子。
    “是,少爷,您忘了先生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要议正事一壶茶,能不喝酒就不喝酒。有这样的父亲,宋姑娘也会受影响的。”
    顺子一边回着,一边给陆畔卸下盔甲,又郑重的将陆畔头上的红发带摘下,并且摘下后,小心翼翼给陆畔系在左手腕上。
    顺子了解,少爷只要在真正征战时才会将发带戴在头上,平时并不会戴,只系手腕。
    为何要在号角吹响时才会戴,意思无非是:陪伴。
    生死之战的陪伴。
    “快要放榜了吧,”陆畔系着常服的衣扣忽然问道。
    顺子急忙笑呵呵说:
    “是,少爷,小的在心里算过,应是这两日。
    想必这些时日,姑娘在京城也能玩得极好。
    小的走前有细细嘱咐过全子,特意嘱咐让宋姑娘将京城玩个遍,最好将少爷那份也带出来,怎么乐呵怎么安排。”
    陆畔想象宋茯苓乐乐呵呵的小模样,面容舒缓,那就好。
    希望当他回去时,她已摇身一变,是庶吉士的女儿。
    想必他的胖丫,会成为京城最与众不同的官家小姐。
    ——
    金榜前。
    有人激动的两手颤抖,我考上啦,不枉寒窗苦读。
    有人耷拉的肩膀,一脸落寞,我落榜了。
    有人微微一笑,自己的位置太过醒目,第四名,他是丁坚。
    有人细细的从榜前向后数名次,这是考上的林守阳。
    他想知晓自己考了多少名,在大榜里属于靠前还是偏靠后。
    还有人看到大榜放出来就急忙挤上前,从后向前数,从倒数第一名开始查看名字,他是没有出息的谢文宇。
    越往前数没有自己的名字,心里越没底。
    完了,没有上榜。
    谢文宇只是纳闷自己,没上榜不是很正常?考完不就知晓自己考糊啦?可为何,心里仍旧闪过浓浓的失望。
    有人拍谢文宇的肩膀。
    谢文宇回眸。
    “哼!”
    “父亲?”
    虽然谢侯爷拍下儿子肩膀给了个冷哼就走,但是谢文宇却在人群中望着父亲的背影眼圈通红。
    父亲是有多心急才跑来这里看榜。
    父亲还特意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装。
    这是第一次,他的父亲为他特意“奔走。”
    还有一群非常特殊的人群在闹事,他们是奉天来的举子们。
    准确地说,是那五十六位入住陆家别院的举人,而其他奉天来的举人只表现的脚下踌躇,一副想上前跟着一起说点儿啥又不敢讲话的模样。
    “搞错啦,漏写啦。”
    向李秀曾提过亲的汪举人:“我这样的学问都上了榜,为何宋孝廉没有上榜。”
    崔举人摆着手,对衙役不停地说:“绝对搞错了,汪兄说的对,我们这样的都上了榜,为何我们奉天仅次于解元的宋孝廉并没有出现在榜单上?”
    其他举人们满脸不解,试图给解释:
    你这绝对弄错了,连学政大人都搬了出来:“宋孝廉可是我们奉天学政大人夸奖过的第一人,也是我们这些奉天来的公认的第一人。”
    杨明远考上了,榜上三十多名,却顾不上高兴。
    他更是干脆拉住礼部张贴金榜的大人,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发挥的淋漓尽致。
    说你这誊写的过程中有没有可能出现错误,试图从对方的解释中找到错误。
    实在没找到,对方语气还太硬,杨明远又说,好,不上榜就是落榜,那我们能否联名查阅落榜者试卷。
    给礼部派出负责张贴科举榜单的大人气坏了,你们说出花儿来,这不就是在怀疑榜单的公正性吗?知不知晓你们这样讲话,眼下所有的应考者都在场,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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