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她正热乎着,便大手一挥都答应了,可他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他喜欢的是跪在灵柩边身着孝衣的清冷美人,不是娇柔温婉成天盼着自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后宫一抓一大把,他总有更新鲜的。
    一回到江南,玲珑就告诉姜策说他的眼睛基本上好了,问他想什么时候揭开黑布。姜策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最终选择了第二天的晚上。
    玲珑身上的香味还是那么动人,他有些意乱情迷,脑子里不停地飞过各种各样的想法,玲珑曾经说过她长得极美,那应该是什么模样呢……姜策激动不已,眼前黑布一层一层揭开,终于,他重见天日。
    面前便渐渐浮现出一个少女的容颜,先前刺眼的光线慢慢缓过去,少女的容颜便越发清晰。
    没来得及为她惊艳,姜策就听到一句:“好了,现在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为我寻些青年才俊做夫君了。”
    姜策如遭雷击。
    第292章 第二十七片龙鳞(一)
    “我们离婚吧, 我受够了。”
    说出这句话的是躺在病床上神色苍白憔悴的女人,她的嘴唇干燥脱皮,满眼血丝, 头发凌乱地绑在身后,此时此刻,哪怕是说出这样决绝的话语, 她仍然是躺着的, 因为她刚刚流掉一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动。不仅如此, 医生说她的身体遭受到了很大的创伤,毕竟从楼梯上滚下来对一个怀孕五个月的孕妇来说,是件非常可怕的事,而她失去的不仅仅是肚子里的孩子, 还有成为母亲的资格。
    女人说完,闭上眼睛, 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哪怕心如刀绞, 她也决心不再继续这一段没有未来的婚姻。“咱们好聚好散吧, 你也别折磨我了。”
    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没有说话, 沉默地拿着手巾给她擦了擦手, 又将她露在外面的双手放入被子里, 看到他这样悉心照料自己, 女人眼眶越发酸涩,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哭了多久, 只觉得提出离婚,心如刀绞,什么都不能想了。
    “我不会同意离婚。”
    沉默的男人吐出这几个字,语气平淡而坚定。
    女人瞬间就瞪大了眼:“那你是想逼死我吗?温榷!你摸着良心,我嫁给你五年,哪一点做得不好,哪一点没做到位?可你妈是怎么对我的?平时怎么挑三拣四尖酸刻薄我都忍了,可这回!她亲手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来!你知道我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说着,她已泪流满面,内心深处的愤恨跟绝望让她发疯,可她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温榷有多孝顺。温母作为一个单身母亲,辛辛苦苦把温榷拉拔大,这场婆媳关系里最痛苦的人从来都是她,因为她清楚,在母亲跟妻子之间,温榷进退两难,无法抉择,她爱温榷,所以愿意为他受委屈,无论温母再怎么挑剔她也能忍受,可她不想再忍下去了,温母做得太过分了。
    从女人的角度而言,温母对温榷充满了变态的占有欲与控制欲,大到温榷的人生规划——他本来可以进入一家优秀的外企,结果却听从了温母的威胁回到老家所在的三线小城市考了个公务员,小到衣食住行——穿什么衣服吃什么东西甚至用什么沐浴露洗发水,温母都要管着。
    甚至于他们结婚之后,温母毫不客气地就搬来跟他们一起住,还不许他们夫妻睡一间房,一个星期,他们只有两天能睡在一起!
    可温榷很好。
    他无疑是个“老实人”,就是所有家长都希望自家女儿嫁的那种,可同时他太听他母亲的话,每次妻子跟母亲起冲突,他都会跟妻子说体谅,那是他的母亲,他又能做什么呢?
    哪怕温母剪坏了他妻子所有的漂亮裙子,毁了她所有的包包跟高跟鞋,哪怕温母要求他的妻子上班回来还要做饭打扫卫生做家务,哪怕温母提出再苛刻再不近人情的要求——温榷都只能接受。
    老实人是很老实,可同时他脑子也不知变通。温母剪坏了妻子的裙子包包高跟鞋,他就用自己的工资给她买更好看的,温母让妻子干活做家务,他就抢着帮忙——可他从来不对温母说一个不字,他根本就不懂,他对他的妻子越好,他的母亲就越嫉妒越愤怒,越想要拆散他们。
    温母根本就不看好冯雅白,她觉得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温顺不听话,早在温榷跟冯雅白谈恋爱之前,她就给温榷看好了个农村姑娘,家里有哥哥弟弟,特别勤快特别朴实,而且还听话,温母觉得这样的儿媳才是她想要的。
    温母身体不好,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因此作为单身妈妈能把儿子拉拔大是真的不容易,这也是为什么冯雅白跟温榷都无条件妥协与迁就的原因。而温母就仗着这个病,越发的为所欲为。
    冯雅白嫁给温榷,温母就没有一天给过她好脸色,冯雅白结婚前多漂亮多时尚一姑娘啊,结婚后跟个黄脸婆没区别,温榷再怎么疼爱她,温母给予的精神上的压迫与虐待,都让冯雅白感到身心交瘁。
    直到她怀孕,冯雅白跟温榷都觉得是男是女都没关系,随缘,温母却觉得一定要生个男孩,可温榷夫妇不肯去医院提前查孩子的性别,她就去算命,算命的说冯雅白肚子里这一胎肯定是女孩,于是本来就对冯雅白没好脸色的温母,看着儿媳就更加不顺眼了,这儿找茬哪儿讽刺,还弄了张符水逼着冯雅白喝。
    冯雅白不肯,她就跟温榷发脾气,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过没几天,仗着温榷不在家,她就直接伸手把下楼梯的儿媳推了下去还不叫救护车,转身就出去找邻居打牌了。要不是恰好温榷提前下班回家,冯雅白早就没命了。
    人是抢救回来了,可孩子没了,这不到现在温母还没朝医院踏进来一步呢,她压根就不怕,哪怕冯雅白跟温榷说是她推的,可家里没有监控,谁能作证?
    她死不承认,甚至不让温榷请假到医院来照顾冯雅白,说晾几天就好了,说冯雅白就是日子太好了作的。
    温榷当然不会听她的,因为此温榷非彼温榷。
    玲珑对于做男人接受度非常高,胯下多了二两肉走起路来照样虎虎生风,他提前回去把冯雅白送到了医院,至于温母的要求,他权当耳旁风,真当人人都是她儿子呢?老妖婆,看着就讨人厌。
    是个人都觉得冯雅白是遭了罪,就老妖婆觉得人家是在耍心机。
    温榷自己不敢回到身体里。
    他这辈子缺乏最大的勇气,就是跟温母说一个字:不。
    他从来都不敢说,就连对妻子的愧疚,都深深埋藏在心底,愿意以灵魂为代价,请求荒海之主代为照料。
    玲珑摸了摸冯雅白的脸,将她颊边凌乱的发以手指梳理整齐,容色淡淡:“你是最好的妻子,是我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冯雅白听了,傻傻地看向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玲珑附身在冯雅白的额头轻轻一吻,“但我不会同意离婚。”
    “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快被折磨疯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玲珑打断她的话,手指在冯雅白脸颊游移。她无疑是个漂亮的女人,可再漂亮的女人也需要优渥的生活与年轻的心态才能维持好容貌,冯雅白无疑是没有的,她被偏执刻薄的婆婆折磨的面目全非,险些连命都丢了,再漂亮的脸蛋也要打些折扣。
    玲珑多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行,可你看冯雅白这样好的底子被摧残成什么样了?
    温榷哪怕是流露出一点点对温母的不赞同,冯雅白都不至于如此绝望。他总是要她体谅母亲原谅母亲,这让冯雅白崩溃,可他对她又那么好,让她恋恋不舍,这次没了孩子,她终于鼓起勇气说要离婚,偏偏温榷又不同意了。
    其实冯雅白知道,温母之所以这样磋磨她就是想她跟温榷离婚,然后温母就能把她自己看好的儿媳妇人选塞进来。照冯雅白对温榷的理解,他会很为难,会很难过,但他最终仍然会屈服,只要温母捂着心口说要死了要死了,他就会无条件答应她的所有要求——可这一次,温榷却没有。
    她不想再抱无谓的希望,就轻声说:“你先回去,等过几天再来告诉我答案吧。”
    等到他回了家,温母以死相逼,他就会答应了。
    冯雅白似乎已经看到了绝望的结局。
    玲珑却微微一笑,将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就算过几天,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我不同意离婚。”
    “你就不能饶了我吗?”冯雅白闭着眼睛问,“我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咱们离了婚,也能做朋友——”
    “离了婚还做什么朋友。”玲珑心里盘算着得给冯雅白买什么牌子的面膜,他到这个世界两天多一点,刚来就是冯雅白流产,等待冯雅白做手术的过程中,玲珑转走了温榷全部的存款开始玩股票。
    他要想赚钱,那真是分分钟秒秒钟的事。这样看来温榷也不全然是个愚孝的傻子,温母强硬地把他的工资卡拿走,不给他留一分钱,就怕他把钱花在冯雅白身上,但温榷自己私底下有做投资,还有个小金库,虽然赚的不多,但也攒了一笔钱,玲珑就拿这笔钱做本,这过去了两天,翻个千八百倍不在话下。
    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公务员有什么好做的,存了几年的工资也没玲珑这两天玩股票赚得多。
    当然他玩股票肯定不让温母知道,那老妖婆说实话,要不是想钝刀子磨肉,玲珑早弄死她了。温榷以为是在做交易,别闹了,玲珑怎么可能跟人做交易?
    他想要的东西直接就抢了过来,照顾冯雅白是想消除温榷灵魂中的悔恨与遗憾去除苦味,可赡养温母让她颐享天年?
    快醒醒吧!你已经被龙吃掉啦!
    第293章 第二十七片龙鳞(二)
    冯雅白跟玲珑没话说了,她不想让自己再哭了, 跟温榷结婚后, 她的人生似乎只剩下悲伤与泪水,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哪怕离开这个男人, 失去他, 她也不想再过这样的人生。
    她就在这样的想法中沉沉睡去。
    玲珑见她睡了, 在边上又待了一会儿,顺便抛售几支股票,漫不经心的, 作为突然冒出的一匹黑马,这两天股市里不少人都跟着他买,玲珑就准备趁这个机会大赚一笔,毕竟这种小城市待着没什么意思,她准备去首都买套房, 到时候让冯雅白做她喜欢的工作,而不是为了温榷强迫自己也去考公务员。
    那有什么意思啊,一点都不有趣。
    美好的灵魂不应该在生前过得不快乐。
    她的手机开始疯狂响, 这两天温母打了不知多少遍电话玲珑都没接,结果温母还真的就不到医院来。她亲手把怀孕的儿媳妇推下楼导致儿媳妇流产住院,别说是来医院看望了, 就是后悔愧疚也一点都没有。这样的女人, 没把温榷养成个变态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然而温母还是对温榷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让他变得无比心软、优柔寡断, 永远无法拒绝自己母亲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每当温母哭着说自己是多么辛苦,患着心脏病还把他养大,温榷就无法提出和妻子搬出去住或是其他的什么要求了。冯雅白因为爱着温榷而想方设法讨好温母,其实她不知道,温母根本就不可能喜欢她,在温母看来,冯雅白是跟自己抢儿子的人,她一个单身母亲,所有的只有儿子,怎么能被别人抢走?
    玲珑把电话摁了,准备回家一趟,顺便把两个人的证件什么的拿出来,免得被温母攥手里不放,毕竟玲珑是个能动手就不动口的人,他担心自己到时候把温母揍得爹妈不认,那多便宜对方。
    他回家的时候温母不在,估计又去外面打牌了,说是攥着温榷的工资卡是怕他乱花钱,怕不是都在牌桌上输了个一干二净。附近的同龄妇女都很羡慕温母有个孝顺的儿子,她们也想跟儿子儿媳住,可惜不是儿子不同意,就是儿媳不乐意,像温母这样的可真是少有。
    同时温母能把儿子儿媳管的死死的也真让人佩服,不少人跟温母来往就是讨教方法学经验的,就连这次冯雅白流产,温母在外面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便说成是冯雅白怀了孕还穿高跟鞋不老实到处跑,自己糟蹋掉了小孩。
    玲珑在家里收拾证件的时候温母正跟人打牌呢,打牌这家男的回来了,就顺口跟她提了一嘴说看着她儿子回家了,温母手上牌一推,也不打了,着急忙慌就往家赶,结果一看,家门还真是开的,有个陌生男人——不,不是陌生男人,看了脸就知道,是她儿子。
    “怎么穿成这样子啊,一点都不好看,我给你买的衣服呢?快去换上,快去。”
    冯雅白审美眼光很好,她给温榷买的衣服都挺好看,但温母不乐意啊!在她看来,这是她的儿子,穿什么都得她决定,所以冯雅白给温榷买什么样的衣服,温母就照反风格买。温榷好好一大男人,明明长得好,结果却穿的又老又土,衣服套身上了还不一定合身,温母觉得儿子这样灰头土脸就不会被外面的坏女人盯上——当初她就是没注意到,才让冯雅白那小蹄子钻了空子,这回她吸取教训,再也不给机会!
    但玲珑现在穿的不是温母买的也不是冯雅白买的,他们家家庭条件一般,买不起什么奢侈品,冯雅白给买的衣服都物美价廉,但玲珑这个人好逸恶劳贪图享受,她赚了钱,必然是不管什么都要用最好的,不容人反驳那种。所以回来的路上就买了一套名牌西装,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顺便还剪了个头发,现在的玲珑,走出去活脱脱就是言情小说里英俊帅气的霸道总裁,回头率超级高的那种。
    温母不喜欢!
    她催着玲珑把衣服换掉,玲珑先是慢条斯理的把他的名牌公文包拉上,里头放着他跟冯雅白两个人的各种证件,问:“妈,我刚从医院回来,你就不问问小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温母一摆手:“哪有那么娇贵!谁没生过孩子是怎么的,我当初心脏病不也把你生下来健健康康养大了?快,听妈的话,去换衣服,这衣服穿起来丑死了。”
    往常她一提起心脏病,一提起养育之恩,温榷就乖乖听话了,今天却不一样,温母哪里想得到她儿子换了个芯子呢?等了又等,没见玲珑去换衣服,温母皱眉:“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妈的话都不听了?”
    “医生说小白身子受损,以后恐怕都没法怀孕了。”玲珑轻飘飘地说。
    温母一听说冯雅白不能怀孕,第一时间不是愧疚跟心虚,而是喜出望外:“那还愣着干什么!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跟不会下蛋的母鸡有什么区别!离婚啊!她一个不能生的女人,都这么大岁数了,总不好断了咱们老温家的香火吧!她不住院呢吗,待会儿就弄个离婚协议!她要是要脸就别死皮赖脸的不走!”
    态度理所当然,玲珑差点以为这是哪位皇太后了。
    她轻笑,“所以我打算丁克了。”
    温母虽然快六十了,但儿子儿媳孝顺,她在家什么活都不用干还能管着儿子儿媳的钱任意挥霍,所以什么都懂一些,当下就红了眼:“你胡说什么呢!是她冯雅白不能生,又不是你不能生!凭什么迁就她啊,她多大脸啊?!”
    玲珑越发笑起来,“小白是我老婆,她不能生,我也不想要小孩,这不是很好么?”
    “哪里好!你又糊涂了!”温母气得想打他,“她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还算是女人?我当初有心脏病不也拼命把你生下来?你现在是觉得她很好,等你老了连个养老的孩子都没有,到时候看你后悔都晚了!我有个牌友,家里闺女二十五了还没男朋友,一直想着跟我做亲戚,你看看,早点离婚早点相着处一处。”
    她说这些都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错了,又说:“是不是冯雅白不肯离婚?她住哪间病房?你把地址给我,我跟她说!算了,还是我打个电话吧。”
    说着就拿起了茶几上的固定电话,结果刚摁了没两个数字就被玲珑给挂了。温母不高兴地抬头,却见儿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不,也不能说面无表情,至少他是微笑的,虽然那个笑容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哪怕是温母这样不讲理的妇女也感到些许害怕。
    “别呀妈,这事儿还是我自己跟她说吧,你都这岁数了,传出去惹人笑话。”
    原来儿子还是向着自己的!温母顿时高兴起来,点头:“你说得对,我还是得听你的,那你快去医院快跟她说!”
    “好,那我走了。”
    温母高兴地跟儿子摆手送他出门,然后立刻去找牌友的号码打电话开始约相亲时间,从始至终没想起那个被她一手退下楼梯流产的儿媳妇。
    冯雅白在医院一觉醒来没看见丈夫,她在心底嘲讽自己,你在期待什么呢?他当然不会在这里,他妈一个电话,他不管在哪儿都要飞奔回家的。
    冯雅白闭上眼,越发的想要流泪,她父母早就离婚了,各自组建家庭没人管她,这也是为什么她那么渴望一个家,吃了那么多苦也不舍得温榷的缘故,可现在她才明白,不舍得,就要自己受罪,而现在,她不想受罪,不想继续折磨自己了。
    再跟温榷母亲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不死也得疯。
    正在冯雅白思考怎么说服温榷离婚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睁开眼,先前心里想的什么都忘了,只剩下眼前修长英挺气质出众的男人。
    玲珑回家的期间,病房里又住进两个病人,冯雅白都没注意到,其他两个也是女病人,一个看起来像是女学生,一个比冯雅白稍微大点,这会儿看着玲珑都呆了。
    好帅的男人!好有气质啊!
    玲珑把包放到冯雅白床头的柜子上,温声问她:“好些了吗?”
    冯雅白呆呆地点了点头,她从来不知道温榷还能是……这个样子的!她都要认不出来了!
    “怎么,不认得自己老公了?”
    旁边的小女生被这低音炮电的浑身酥麻,大帅哥声音也好好听嗷嗷嗷!好苏啊!好羡慕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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