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邵炀,这两天黑板报的事情你多上点心,你和夏小鹿可以帮一帮蒋义。”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不好,但既然在合作完成一件事情,就要争取把这件事情做到最好。”
    “都听您的张老师,”邵炀手臂一甩,搭上蒋义的肩膀,“我们会好好合作的,你说是不是啊,蒋义?”
    蒋义难得没有甩开邵炀,点了点头道:“张老师,两天内我们会把它画完。”
    张英俊得到了两个人的答复,虽然担心,但还是选择相信他的学生们。
    邵炀说到做到,课间和晚自习的时候都来帮蒋义画板报。夏小鹿也没闲着,把其他几个板块的文字写满后,就开始画一点小装饰物来点缀单调的边框线。
    这两天三个人之间除了板报就没有别的话题了,他们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板报上,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又为了能打十班的脸,都憋着一股气在画板报。
    而班里其他同学除了学习以外,因为十班来闹事的事情心里也多了一份挂念,他们也希望这次的板报能让别的班刮目相看,即使拿不到第一,也能拿到一个像样的名次,所以有不少同学课间有空会来帮忙画一画板报。
    这是蒋义穿进这个身体后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班的凝聚力。一班这样一个只为了学习而组成的尖子班,居然可以为了除学习以外的事情团结一致,并且每一个学生心里似乎都憋着一股气,为了这次板报共同努力。
    最让人惊讶的是,班里的“事儿妈”和“妒妇”都不再对蒋义冷嘲热讽了,有空也会来帮忙。在他们两眼里,外患比内忧要更严重,并且班主任都很看重这件事情,这种时候他们都捡起了大局观,一致对外。
    蒋义有那么多人帮忙,他的进度也快了很多,他让邵炀帮他把华表的总体色调先涂上,然后他再从上往下顺着画好的轮廓慢慢勾细节。
    自习课上,他搬张桌子站在上面勾上半部分的细节,邵炀则拿着笔刷站在桌子前填充颜色。
    两人一上一下,从后面看两人身形几乎重叠在一起,从侧面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其中一个人移动位置,很有可能会跟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发生碰撞。
    蒋义画画的时候很专心,专心到很多时候会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周围是什么样的环境,所以每次画完一小块地方的细节换位置画另一块时,稍有不慎就会碰到邵炀。
    这样轻微的碰撞两人之间发生了好几次,邵炀都没在意,反而会挺直了背往后仰一点,故意让蒋义碰到他。
    蒋义用了小半节晚自习的时间把华表的石犼细节画完,便半蹲下
    来画下面一部分,没想到膝盖一屈猛地撞到了邵炀的背部,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听到了邵炀闷哼一声。
    蒋义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他以为自己把邵炀撞疼了,心里一慌,脚底顿时失了力,站在桌子上摇摇晃晃,身体往一边歪去,眼看就要倒下来。
    下一秒,蒋义腰间传来一股力,绕过他的腿部臀部,最后支撑点落在他的腰侧,努力稳住他的身体。
    蒋义后方受力,整个人往前倾倒,双手手掌摊开,一下子趴在了黑板上,“啪”地一声巨响,吸引了整个教室的目光。
    所有回过头来的人就看见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蒋义站在桌子上两只手趴在黑板上,上半身离黑板极近,明显是没站稳摔过去的。邵炀左手撑着黑板,右手臂则绕到蒋义身后紧紧扶在蒋义腰侧,将蒋义固定在了原地,让他不至于摔倒。
    从后面看上去,两个人的姿势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蒋义还没从惊险中回过神来,忽然听到“咔嚓”一声,一道闪光过后,他下意识扭过去看,便看见马可波举着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和邵炀,明显是在拍他们两。
    班里的其他同学都是一脸看戏的模样,有些女生甚至半捂着脸,却丝毫掩饰不住眼底的兴奋,就差“哟~”出声来。
    蒋义额角青筋突了突,当即扒拉开还粘在他腰上的那只手,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夺过马可波的手机,把刚才拍下的那张照片果断删了。
    回来的时候,蒋义看到邵炀正看着他,左侧嘴角明显勾了起来,笑得不怀好意。
    蒋义撇了撇嘴,犹豫了几秒,把桌子搬走,换了个凳子过来。他站到凳子上时,极小声对邵炀道了声谢。
    邵炀笑道:“站稳了。”
    “用不着你说。”蒋义装作不在意地画着柱子上的纹路,但微微颤抖的手和红透了的耳根早就暴露了他的窘迫。
    邵炀没拆穿他,转移话题道:“我这边颜色快涂完了,你那块画完就别站在凳子上了,下来画。”
    蒋义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沉浸在了画里,隔了好久才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邵炀不想打扰他,就没再说第二遍,但站得理蒋义更近了一点,一伸手就能扶住蒋义。
    蒋义帮邵炀分好了哪一块要用什么颜色,连不同颜色的颜料也都帮邵炀调好备好了,所以邵炀上色很快,上完色也没回座位,就站在原地昂起头看蒋义画。
    蒋义神情专注,拿着画笔在黑板上不停涂涂画画,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看他,无意识地纵容邵炀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放肆。
    从邵炀的角度从下往上看蒋义,最先看到的是蒋义光洁的下巴,在往上是脸颊的弧线,接着就是蒋义粉红的耳垂。
    邵炀这几天观察后发现蒋义耳朵容易染色但不容易褪色,若是被逗得红透了耳根,要很久才能完全把颜色消下去。
    譬如现在,蒋义已经把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画到的部分画完了,慢悠悠从凳子上爬了下来,准备继续画下面的部分。
    明明已经离他差点摔倒那事过去了挺久了,他那之后也沉在画中,照理说所有的情绪都应该消失了,但他的耳朵还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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