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蛇人吓得把手里的火把扔进篝火堆里,负责抬腿的那个蛇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趁着这片混乱,安默拉抬手就扔出一个刺目的光球。光球落在蛇人们的脚下,“哧溜哧溜”的旋转着,发出巨大的爆裂声。这些蛇人吓得仓惶逃窜,口中不断尖叫着“神罚!”“神罚来了!”之类的话。
    不到半分钟这片树林就只剩下安默拉和那个差点被架到火上烤熟的苦修士了。
    “恭喜脱困,我先走了。”安默拉压低嗓子,说完就重新钻进了树丛里。
    “之前亿万星辰轰炸的就是你吗?”
    苦修士,也就是杰拉尔德,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伸展了一□体,安默拉清楚地听见他的骨头发出雷鸣般的噼里啪啦声,听上去很可怕。
    安默拉没有回答,她往树林更深处走去。她觉得在自己身体状况尚未完全恢复的时候与人接触不是很好,不管对方是谁。
    杰拉尔德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身后,他倒是完全不介意自己没穿衣服的事情:“这么说来,追杀圣女的也是你了?”
    安默拉忽然放缓了脚步,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根本甩不掉对方,她一边走一边召出了假想精灵。
    这次不是速度快但长得特别打眼的太阳天马,而是一只浑身黑毛的大老鼠。它速度也很快,但是不能飞,唯一的优点是背上比较软。
    安默拉有大量意识容量被维持生命的魔导式占据了,这类魔导式往往很大,有战术级也有战役级,共同特点是会持续消耗意识能量。她的气管之前因为吸入大量炽热气体而烧伤了,现在呼吸供氧需要魔导式维持。还有骨折的地方,她不会做夹板,也只能用魔导式固定。还有那些受损的内脏,为了保证它们的基本功能,安默拉需要同时维持无数个魔导式。
    这些用于维持生命的魔导式大大降低了安默拉的战斗力,所以一路上她都在回避兽人部落,回避人类,她实在是不敢随便起冲突。
    黑老鼠让安默拉走得快些了,但是也让她呼吸得更为痛苦。
    她回头,发现那个家伙还跟着后面。
    再这样下去她将不得不解除更多用于维系生命的魔导式,然后开启屏蔽,遮挡自己的形体。
    杰拉尔德提醒道:“再走下去就要到蛇人部落了,风里有腥味。”
    安默拉往右绕开一条路,同时展开了一个侦察式,而这个侦察式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丝.不挂的苦修者。这时候天色已经一点点暗了下来,但是安默拉不敢停,后面这家伙徒步跟了她大半天,实力可怕,意图不明。
    “听赛门说,你是黑暗圣殿造出的神。”
    杰拉尔德这句话成功阻止了安默拉前进的脚步。
    她解除了假想精灵式,同时加强自己的供氧,在她原地不动的时间里,杰拉尔德已经赶了上来。
    他坦荡地站在安默拉面前,就算身体裸.露也没有羞耻感或者窘迫感,连懒散的神色也没有半点改变。那具线条流畅的身体里蕴藏不可思议的爆发力,不会让人产生遐思,只会让人感觉畏惧。安默拉正面注视他的第一刻竟然没有想到“赤.裸的*”,她脑海中冒出的词是“锋利的圣剑”。
    这个人身上有种被物化过的、不正常的强大气息。
    “剑……?”安默拉盯着他,不由自主地将这个词说出口。
    杰拉尔德怔了怔,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侧身躲进了树林的阴影里,他学着安默拉的语气说道:“……神?”
    “不是。”安默拉摇头。
    “我是剑。”杰拉尔德的声音从树后面传出来。
    “我是人。”安默拉坐在地上,清理出一片空地,准备生火渡过这个夜晚。
    “我很好奇赛门他们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杰拉尔德看上去不是喜欢追根寻底的人,但是他从刚刚开始就盯着这个问题不放。
    安默拉决定利用他这点好奇心:“我很好奇赛门是谁。”
    杰拉尔德的声音提不起什么劲:“一个古板的骑士而已。”
    安默拉觉得自己完全是在浪费意识空间,这么一个翻译式够她多呼吸好几口纯氧了,现在她却用这么宝贵的资源跟一个暴露狂闲聊。
    “你是谁?”安默拉耐着性子问道。
    “也是一个古板的骑士。”杰拉尔德用差不多的语气回答,“可能比他好一点点。”
    是啊,赛门至少会穿好衣服跟她说话。
    “你是狂信徒?”安默拉觉得他胸口的十字印记是狂信徒标志,但是他身上却没有特别浓烈的信仰感,沙利耶尔的宗教气息都比他强。
    杰拉尔德轻笑了一下:“赛门才叫狂信徒,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原……原什么来着?”
    安默拉迅速接完了这个长长的单词:“原教旨主义者。”
    她已经生好了一蓬火,但是很小,只能照亮一米多一点的地方。火苗也很脆弱,安默拉挑的柴有些湿,呛人的烟雾弥漫在四周,幸好她现在是用魔导式供氧。
    原教旨主义者相信《圣典》完全真实,并且坚定地认为所有人都必须接受这里面传播的观点。
    现在它已经被泛化为一种强制主义,不单单是宗教上的强制信仰,还有政治理念、文学思想上的强制统一。
    “对,就是原教旨主义者。”杰拉尔德笑声沙哑,比乌鸦叫起来还难听,“他们不允许除了永夜以外的任何信仰存在,极端仇视曙光,也极端仇视无信仰者。”
    这个确实有点病态,安默拉顿时觉得现在的奥兰教廷比这个要正常多了。
    “永夜……”安默拉忽然记起来一句话,“我爱众生更甚于爱我自己,可悲的是,众生亦如是。”
    杰拉尔德原本轻松的表情忽然有点僵硬了,他抬起手遮住胸口的十字架烙印,那里正散发出刺目的光芒。
    “刚刚那句话……是永夜说的吗?”
    安默拉轻柔得有点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篝火周围。
    作者有话要说:24章,写在斯洛书上的话,“神爱众生更甚于爱她自己,可悲的是,众生亦如是。”
    31号返校,第二天才能到,可能要忙活很久,所以这两天更不了一万字。
    ☆、第63章 失血
    杰拉尔德没有答话。
    “曙光……也说过一样的话,不是吗?”安默拉的问题还没结束,“但是《圣典》截去了最后那一半,为什么?”
    神说,我爱众生更甚于爱我自己,而可悲的是,众生亦如是。
    杰拉尔德宽大的手掌盖不住散发出强光的印记,那些光辉从他的每一个指缝间传出来,让杰拉尔德变得比篝火还亮。不仅是他,安默拉的神国也是这样。施法平台上一遍遍闪过这行字,但它似乎不是安默拉所知道的任何一句咒语,它没有与魔法相对应,仅仅是出现在那上面而已。
    就像她第一次在斯洛的笔记本上见到这句话时一样。
    那时候的神国也以温柔的声音给出了翻译。
    安默拉盯着火堆:“现在的人是不是在尝试隐瞒什么,身为神明圣剑的你知道吗?”
    她还想继续问,但是下一刻就感受到了肩膀上传来的剧痛。杰拉尔德像猎豹一样扑向了她,浑身气息锋利得让人难以呼吸,安默拉的视线被他胸口十字形的强光夺去了,根本看不见其他一切东西。他用一只手按住了安默拉的背,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反扣住,安静的密林里只能听见野兽般的喘息。
    “别念了。”杰拉尔德的汗水顺着脖颈滴落在安默拉身上,烫得要烧起来了,“别在心里念那句话。”
    安默拉觉得之前背上被烧穿的地方差点被他用手捅出个窟窿,她痛苦万分,但是声音还算平静:“为什么?”
    不是心里在念,而是她的施法平台一直在重复它,安默拉也不知道该怎么停止。
    “停下,拜托了,好孩子……”
    杰拉尔德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那道十字架的烙印越来越深了,安默拉觉得这样下去那个烙印会直接透过他的心脏把他贯穿。
    “告诉我那是什么。”安默拉不得不忍受着刺瞎眼的强光和他大得惊人的力道。
    “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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