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乐于说真话,我一边烫牛里脊一边问他:“你就不怕你刚才跟我说的话,我拿去卖给狗仔?”
    “不会。”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觉得你不会。”他咬着筷子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又是摸摸他的脑袋:“真乖。”
    “干嘛总是摸我的头?”他这么大个腕也不生气,真是好修养。
    “以前,我养过一条狗,叫非洲。”
    “为什么叫非洲?”
    “因为它的毛漆黑的,特别特别黑。你的眼睛很像它的,圆溜溜亮晶晶的。”我把他比作狗,汤子哲却笑嘻嘻的:“是吗,那现在非洲呢?”
    “它有一天出去溜达,就再也没回来了,有人说大概是被狗肉馆的给捉了去,早就成了桌上餐了。”提到非洲我就有点伤感,那阵子还哭过鼻子,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它,终究还是没找到。
    汤子哲忽然把他的下巴放在我的掌心里,冲我眨眨眼:“那你就把我当做非洲怎么样?”
    也许是我俩真喝多了,我点头,我俩互相看着呵呵傻乐。
    “非洲。”我喊他。
    “哎。”他应得脆生生的。
    我忽然想起一个词,小奶狗。
    晚上我来之前,路上无聊百度了一下汤子哲的年纪,今年刚刚二十二岁,标标准准小奶狗。
    他才不是非洲,他这么白,但是却不奶油,而是满满的少年感。
    我们把点的菜全部吃完,然后捧着装满了牛肉丸、鱼饺,嫩羊肉的肚子互相搀扶着走出饭店。
    两壶黄酒,十二粒话梅,甜甜的辣辣的暖暖的,给这个还仍有凉意的春天的夜晚增添了暖意。
    我和汤子哲晃晃悠悠地搭着肩膀走在大街上,好在他戴了副黑框眼镜,没人把他认出来。
    我嘻嘻哈哈地喊他:“非洲。”
    他应得爽快:“在。”
    “啧啧啧,你这偶像包袱全无的,让你的经纪人看到了不是要哭死?”
    “生活的内容不全是工作,生活占大部分。”他说。
    咦,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讲起人生来还蛮像那么回事的。
    我晚上真是喝多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居然断片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我跑去问我妈,我妈说是有个长的特别漂亮的小伙子送我回来的,我还一直摸人家的脑袋喊他非洲。
    哦,是汤子哲送我回来的。
    真是丢脸,怎么随便一小壶黄酒就能喝成这样呢?
    我妈问我:“那个男孩子是谁啊,人家一路背你回来,你爸在楼上就看着了,听说你还不肯坐车,人家也不知道从哪里就背着你了。”
    我捂着脸哀嚎一声:“妈呀,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小至,那漂亮的小伙子咋瞧着那么眼熟呢?”
    我说:“人家是明星,演电视的。”
    “是吗?演的什么呀?”
    我找出那部电视剧给我妈看,他一边看一边咂嘴:“啧啧:真人好看:电视也好看:这小伙子长得真标致。”
    我去洗手间洗漱,汤子哲长得俊我知道在,人家这是一颗炙手可热冉冉升起的新星,我把人家当一晚上狗是怎么回事?
    酒精真是害死人了,下次打死我都不喝了。
    本来这事就这么翻篇了,但是没想到没过多久汤子哲就给我打电话。
    清醒过来之后听到他的声音我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他问我:“酒醒之后头疼不疼?”
    我说:“还好。”
    “你可以早上打一杯果汁,这样头就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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