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鹃并未多想。
    以往容太医来此处送药时,叶阳有空也都会亲自见他,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退出屋外,请容太医带着药进来,又陪侍在一旁,等着叶阳说话。
    叶阳觉得丢人,不能直言,便只好拐弯抹角,与容太医道:“容太医,您医术精湛,此药效果极佳,这些时日来,倒是多亏了你的药了。”
    容太医诚惶诚恐,道:“侍君觉得有效就好。”
    叶阳轻咳一声,偷偷抬眼看了晚鹃与其余宫人一眼,他们都站得较远,若自己压低声音,他们应当是听不清的,这才小心翼翼问:“你那里有没有能消毒……不是,消炎镇痛的药啊?”
    容太医一怔,跟着他重复:“消炎镇痛?侍君可是受伤了?”
    虽然不好意思承认,叶阳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不知侍君伤在何处?是如何受伤的?”容太医追问,又恐叶阳不解,解释道,“伤处不同,用药也有些许区别。”
    叶阳不知他为何要如此问,他死要面子,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封栾,也不肯告诉晚鹃,此时若是同容太医说了,其余人想必也是要知道的,他正犹豫,支支吾吾要开口,容太医却已变了神色,好似突然便已懂了。
    等等,来此处的路上,他在太医院外听见两个小太监窃窃私语,似是在谈什么八卦。
    好像是皇上带着云侍君去了宫外,回来的路上,沈统领不知为何特意令禁卫后撤十丈,远离君王车辇跟随,此举说来本是极不合矩的,还颇为危险,而沈统领已任禁军统领数年,不该会犯这样的错误。
    容太医顿悟了。
    他在太医院做了几十年的太医,侍奉过三位皇帝,后宫中的那点事,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的。
    他再看向叶阳时,神色已隐隐有了些不同。
    “臣此处的确有一种药膏,待会儿便让人送过来。”容太医压低声音,道,“侍君放心,此药乃宫中不传之秘,药效极佳,保管侍君明日便可恢复如初。”
    从屁股上的痛感来说,叶阳觉得自己的屁股磨得不轻,他并不奢望这伤明日便能愈合,只希望容太医的药能略微为他缓解一些疼痛。
    他万分感激同容太医道谢,眼见容太医起身行礼,却不知为何神色钦佩,还与他补上一句:“恭喜云侍君。”
    叶阳:“?”
    恭喜?
    为什么要恭喜他?
    叶阳目送容太医离去,一时陷入沉思。
    好在没有过上多久,太医院的人便将药送来了。
    那药膏至于锦盒之中,上头还扎了个极显眼的红丝带,意义不明,看起来很是古怪。
    叶阳没有多想,他找了个借口将人都遣了出去,可怜巴巴将药抹上,这才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太医院的药真都是神药,他将这药往屁股与大腿的擦伤破口上一抹,疼痛渐消不说,伤口一片清凉,甚至还有些舒服。
    而且这药膏大碗,药量实在充足,想来待他伤口愈合后,还能再剩下不少,叶阳略一思索,干脆将那药膏收进了床头的小抽屉里。
    这可是好宝贝!理应珍藏!
    第16章药膏
    第二日叶阳自睡梦中趴着醒来,屁股上和大腿上的疼痛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衣料摩擦时难免还是有些疼痛。
    他实在不想下床行走,今日肯定也不能去练马了,便在床上趴了大半日,晚鹃倒也不曾来问他出了何事,只是偶尔看向他的目光中,写满了说不出的敬佩。
    叶阳觉得事情着实有些古怪,却又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一直到了这日午后,康宁带着人来为他丈量尺寸缝制秋猎时的猎装,在外仔细吩咐那些人小心一些时,他才确切明白此事有些不对。
    康宁吩咐那些人时,叶阳就在屋内,因而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极为真切。
    “云侍君身上不好,你们动作都小心些。”康宁道,“若是不小心再弄疼了他,皇上定然是要怪罪的。”
    “康公公,我们怎么敢。”其中一人道,“谁不知道云侍君如今是皇上心尖的人儿。”
    康宁语调微沉,道:“皇上最忌长舌之人,从禁卫那儿听来的话,莫要胡乱往外传。”
    其余几人连忙称是,康宁这才将他们领了进来,可叶阳听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在脑内主动提炼出了这几句话的关键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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