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几步,沈少珩和掠影受封栾吩咐,出来送他回屋,三人沉默走到半路,沈少珩方才开口,道:“云侍君,今日您与皇上在马车上所说的话,臣都听见了。”
    叶阳不由一怔,问:“什么话?”
    “皇上信任您,有些事,臣想您应该知道吗,只是这些事除了皇上,只怕没有什么人敢将这件事告诉您。”沈少珩叹了口气,“可皇上的性子……您入宫这些时日,也该有所了解了。”
    叶阳点头。
    当然了解了,不就是个死要面子装深沉的小男生吗?
    “既是如此,臣想过。”沈少珩道,“这宫中,应当也只有臣不太怕死……”
    叶阳皱眉直言:“沈统领,你想说什么?”
    “慎阳王。”沈少珩道,“说一说皇上和慎阳王。”
    封栾与慎阳王封越本是一母同胞,只是他们母妃在二人尚且年幼之时便已去世,恰皇后与皇贵妃二人均多年无所出,封栾与封越便分别交给了二人抚养。
    那时的皇后便是如今的太后,她与皇贵妃本就是多年宿敌,二人争宠相斗,难免便牵扯到了封栾和封越身上,后来封栾被立为太子,登基之前,皇贵妃失态与他争执,当夜暴毙,慎阳王封越便认定此乃封栾所为。
    太后坚持以为封越是个祸患,也数次要求封栾尽早动手,可封栾说不忍,此事便一拖再拖,直至登基之日,封越意图逼宫,封栾早有所察,登基之后,封越销声匿迹,朝中人均以为是皇上行事狠戾,清扫了未来之路上的障碍——反正封栾还是太子时便已为夺位杀了几位皇子,谋害血亲一事,对他而言,本就如此平常。
    说到此处,沈少珩微微犹豫,道:“云侍君,有些事,我或许不该告诉您。”
    听了一出皇室八卦的叶阳有些无奈:“想说啥说啥,反正你也不能憋着。”
    “先帝在世时,并不宠爱柳太妃,太妃久病过世,他也不曾来后宫中看上一眼。”沈少珩低声道,“太后不喜欢皇上提起太妃,也不许皇上追封生母。”
    这剧本有些眼熟……好像和他以往处理的那些家长里短家庭纠纷差不了多少。
    “皇上惦着这些事,便不希望自己将来的孩子也要如此。”沈少珩道,“可他身居帝位,有些事,皇上不能不向太后妥协。”
    叶阳大致明白了沈少珩的逻辑。
    封栾觉得一切不幸源自他父亲的三心二意与子嗣众多,因而他本不愿娶亲,可他不得不听从太后之意,以此为平衡朝政的手段,不宠幸后妃似乎也是为了这件事,他不愿有子嗣,可太后绝不会同意他如此,往后如何,尚不可说。
    就算他有他的坚持,可叶阳却觉得,牵扯其中的楚怜与沉香凝那可是赔进了一辈子。
    叶阳越想越觉得古怪,他正要询问,沈少珩已然开口道:“臣想,若皇上找到了他的命定之人,解开这心结,自然会想办法送楚妃娘娘和我阿姊出宫。”
    叶阳:“……”
    叶阳:“你和我说这么多干啥……”
    “臣只是见云侍君似乎心有顾虑——”沈少珩一顿,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头,开始了他浮夸的演技,“啊,臣喝多了,臣刚刚说了什么,肯定全都是废话。”
    叶阳无言以对,回首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掠影。
    掠影一瞬惊慌,支支吾吾道:“沉沉沈大哥说他说的是废话,那一定就是废话!”
    叶阳:“……”
    ……
    他们在长州又等了一日,终于决定起身回京。
    许原伤情不稳,不可贸然移动,封栾便留了一部分御隐卫在此,等许原伤愈后直接押回京城,他们先行带着其余官员与账册等物动身。
    沈少珩备了马车,可叶阳闷了这么多日,实在不想再呆在马车内,他想骑马,封栾便也牵了马来,与他同行。
    今日晴空万里,天色正好,二人并肩策马,御隐卫紧随其后,待出城,方见外头道旁已搭了无数营帐收纳流民,征药官也已撤了,再不是前几日的荒唐景象。
    封栾并未对外暴露身份,长州百姓只当是钦差大臣捉走了贪官,而今见他们要走,那流民口耳相传,竟有不少人夹道相送,人越聚越多,几乎都要将路堵上了,这本是天大的喜事,封栾却看着那些百姓默声不言,直至出城数里,周围再无流民跟随,叶阳开口询问,他才轻声开口,道:“若朕能再早发现一些……”
    若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受到蒙骗,这些百姓,本是不需受这种苦的。
    叶阳见他心情不佳,不愿再与他继续说这件事,也不想看着他反复责备自己,干脆绕过这话题,问:“回去之后,皇上可有空教臣习武?”
    封栾怔然半晌方才回神:“你不是要沈……”
    他一顿,简直恨不得将说出去的话重新吞回来,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他怎么就提了沈少珩的名字呢?
    叶阳的马步子稍快,他也不拦着,待那马儿走出几步,他方回首,嘴角微扬,道:“我想要你教我,当然也不是特别看中你。”
    封栾方蹙眉,他又接着往下道:“只是我想,以后我和别人瞎扯,那就可以说皇上是我师父,倍有面儿,听起来就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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