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魏九朝,也会质疑,也会疑惑吹灭蜡烛举动背后的意义。
    齐宥坐在长凳上,望着忽明忽暗的烛火,神色怅惘。
    魏九朝也察觉出齐宥情绪低落,有点懵逼无措的喊他:“阿宥,你是生我气了么?”
    “你是因为我拒绝生气了?”魏九朝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齐宥身旁拍拍他肩膀,无奈道:“真不是我拒绝你,你看谁家过生辰吹灯拔蜡的,多不吉利啊。”
    齐宥摇摇头,也释然的笑了:“你过生辰,自然是你开心重要,我不会勉强你的。”
    气氛一时有些冷,魏九朝试探道:“那本书里……关于生辰,还有什么习俗么?”
    “还会和朋友一起吃……糕点,许愿的蜡烛是插在糕点上的,吹熄之后大家一起吃。”
    魏九朝使劲发挥自己被限制的想象力:“那……要多大的糕点啊,烛泪落在糕点上,岂不是脏了?”
    “会有专门的细烛,你今年几岁,就插几个蜡烛,一口气吹灭,来年才会有好运气。”
    魏九朝连连倒抽冷气,摇摇头:“你看的那本书也够奇怪的。阿宥,既然是书中编造之事,那自然是一场虚妄,你别太认真。”
    齐宥神色一震,抬眸望向魏九朝,动动唇角,但终究没说什么。
    雍炽始终站在门外,望着月色下齐宥略显清冷苍白的小脸,陷入思索。
    夜色静谧,牢门被推开的声音格外刺耳,这次来的人是马统领,他和齐魏两家向来交好,此时带着几分熟稔道:“宫里已有旨意,尚书大人也不会再追究,你们家人都在外头等着,今晚就可以出去。”
    齐宥道:“是太后的旨意吗?”
    那人略一停顿,还是如实道:“是魏大人求到了陛下的旨意。”
    齐宥疑道:“陛下?不是太后?”
    “快走快走。”魏九朝拉着他往外走:“你管是谁,我们今晚能出去就成。”
    少年们三五成群走出兵马司,夜色茫茫,各个府的马车停在兵马司外,都是等待接自家公子的。
    齐宥一眼搜寻到了自家马车,看到齐贞言立在马车前焦灼踱步,一直以来的怨气消去大半,瑟瑟发抖的跑过去,软软叫了声:“哥,你来了。”
    齐贞言扫过弟弟可怜巴巴的模样,没说什么,只皱着眉头伸手帮他摘去发间的一根稻草。
    齐宥有些尴尬,陪同他出来的马统领忙上前解释道:“贞言,陛下曾有旨意,凡是在京城斗殴挑衅者,皆要下兵马司狱,被打的又是尚书公子,当时我也是没办法转圜……”
    “哥哥你别怪马伯伯。”齐宥羞赫的道:“我一共也没在牢里呆几个时辰……陛下的旨意来得还是挺及时的。”
    “谁说要怪了?”齐贞言轻嗔道:“别说关你几个时辰,就是马伯伯揍你一顿,也是你该受的教训。”
    “是亲哥么,你怎么就不盼我点儿好?”齐宥嘟着嘴:“我日后成了陛下伴读,还能少得了挨打么?”
    齐贞言看他说话没轻没重,忙轻咳一声。
    马统领见状,打个哈哈过去,走到魏家马车旁慰问。
    魏九朝也知道这次玩得有些大,站在父亲面前没敢言语,魏父这次没什么好脸色,盯着儿子面色发沉,潦草的对齐家点点头,率先策马先行。
    弯月如钩,齐宥终于松了口气,半倚半靠在自家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哥哥聊天:“哥,前一段我为了排云台那事儿,有点上头,你别往心里去啊。”
    齐贞言摇摇头:“不怪你,怪我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你往火坑里送。”
    齐宥转转眼珠,嘟囔道:“这话怎么说得,那是陛下住的排云台,怎么就成火坑了?”
    “不是火坑,也是龙潭虎穴。”齐贞言叹口气:“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
    齐宥翻了个身,认真的看着齐贞言:“哥,你和我想到一处了,何止是排云台,就连京城,我看都是火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引火上身了。”
    齐贞言皱皱眉,思索齐宥的话。
    齐宥坐起身来,试探道:“哥,你想过离开京城么?”
    在原书里,齐贞言曾调离京城,齐家随他一起出京,齐贞言在离京前夕,费尽心机想带走已经入宫的弟弟齐宥,但那时齐宥已经被锁深宫,要走谈何容易?
    但现在,暴君和他还是泾渭分明,一没失身二没丢胳膊腿儿,齐宥觉得只要好好谋划,那一切大有可为。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离开京城这片王气最足的地方,总是能喘口气的。
    齐贞言闭目道:“离京,是做官,还是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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