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朝沈沐预想的方向进行。
    沈沐在翌日辰时早早醒来,好好休息一夜后精神好了不少,除了嗓子还有些沙哑外,身上没一点不适。
    换好丧礼要穿的粗麻丧服,沈沐乘了去往宫中的马车,参加太皇太后的火葬仪式。
    金銮殿的月台前摆放着一座巨大的方形石台,石台长宽高皆数十尺,前有一正方形灵桌摆着汉白玉香炉,四周铺满一两千斤的燃草,四个角落各站着一名手持浮尘的白胡子道长,身后站了十几名手持灵器的小道士。
    萧繁昨日力护摄政王一事如平地一声雷,在朝中百官间飞速传开;众人此时见沈沐信步而来,青丝衣摆随微风徐徐摆动,从容不迫的模样却让人心生惧意。
    这些日早已习惯成为人群焦点,沈沐淡然受了众人行礼,来到高台上朝四下一扫,终于在角落处看见刘高二人。
    风水轮流转,昨日还面色红润的胖瘦两人,已被萧繁昨日一声令下吓得面色乌青;本在偷偷打量,被沈沐一记眼刀扫过后,吓得紧忙转过了头。
    唇角不自觉挑起笑意,沈沐目视前方,随着声响转动视线,远远见着萧繁自龙辇上下来,在百官朝拜中稳步而来。
    气质冷峻的青年身长玉立,毫不收敛的帝王之气如尖刀般锐利逼人,自步辇下来后,萧繁的眼神便直朝沈沐的方向望来,几步来到他身前,细细打量他一番,未叫众人平身,却先沉声问道,
    “亚父的腰,好些了吗?”
    仪式举行时,沈沐身为摄政王会站在萧繁身后;或许受昨日许太医的影响,青年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沈沐竟没由来的面上一热,胡思乱想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卡壳一声,“已经不疼了,谢陛下关心。”
    萧繁嗯了一声转过身去,面色淡淡地朝相对而望的太后问候一声,语气平静而疏离。
    时辰已到,负责大典的高瀛白着干瘦的脸,强撑着举行仪式。
    道士的念咒声不绝于耳,沈沐垂眸看着百官一脸肃然的绵面朝前方,不少人还随着道长一同低语,口里不住低喃。
    “高瀛的事,亚父想如何?”
    萧繁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嗡嗡念咒声中尤为明显,沈沐抬眸看着青年的旷阔肩膀,轻声道,“一切全凭陛下安排。”
    “不必,亚父想如何都可以,”萧繁语气平静,“这件事上,孤都顺着你。”
    分明只是一夜未见,萧繁却同昨日判如两人,长袖下的指尖微微一动,沈沐声音有些发干的问,“臣能问问理由吗。”
    “亚父昨日说的话,孤很在意。”
    “所以在这件事上,孤不会让亚父受一丝委屈。”
    沈沐一愣。
    来不及回想昨日同萧繁都说了些什么,只听台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近百名壮汉扛着精美包装的木油桶齐步来到石台前,小心翼翼将圆桶放在脚边,只等高瀛发令。
    邬金油,火葬焚烧,密不可分的两组词。
    高瀛来到石台旁,朗声命人将桶内邬金油淋在燃草上,面上一派镇定。
    沈沐却从他轻颤的尾音里听出深埋心底的恐惧。
    “等等。”
    上百双眼睛自台下齐刷刷地投射而来,百官脸上神情各异;沈沐朝侧跨了半步,堪堪停在余光能看见萧繁的位置,开口道,“高大人,本王且问你,这太皇太后火葬用的燃油,可是邬金油。”
    高瀛嘴唇肉眼可见的狠狠一抖,“......是。”
    “近日有传闻污蔑本王以权谋私,用邬金油做尽坏事,”沈沐摇摇头,故作叹息,“本王可谓百口莫辩啊。”
    仔细欣赏着高瀛惨白如纸的脸,沈沐连眨眼都有些舍不得,“高大人说,本王是不是该好好查查,那批杀人放火的邬金油,都是从哪儿来的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台下的人精们不可能不懂;片刻后,只见有人突然从人群中闯出来,跌跌撞撞地来到石台前。
    杨彻用身体撞倒一名大汉,从他手中躲过火石,俯身抓了一大把燃草放在一边,然后单手倒举起油桶将燃草浸湿。
    明火瞬间将燃草烧尽,杨彻蹲下身,抖着手捻起一抹灰烬放在鼻尖,身子狠狠晃了晃。
    半晌后,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划破天际。
    “高瀛,老夫要杀了你!!!”
    沈沐看着高瀛被杨彻一把掐住脖子,呼吸困难时居然还能反驳,“臣冤枉啊!臣那时在宫中,怎么可能放火......”
    “靖谙。”
    耳边传来萧繁低低的命令声,靖谙头也不回地飞奔下去,不过多时便押着一排人和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来到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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