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花崇逮着人审时,沈寻接到一条消息,和安江市同省的锐城、鉴城也发生了连环失踪案,失踪者身份以及社会地位与吴镇友、乔应声等人相似,怀疑又是“银河”搞的鬼。
    特别行动队已经派人前往锐城和鉴城,目前调查结果还没出来,程久城在电话里说,上级部门目前还在激烈讨论柳至秦牵扯出的这一系列和“银河”有关的问题。
    “这是顾允醉的催促。”花崇挺久没抽烟了,此时指间夹了一根,一缕很细的烟绕着他的手指向上散开,“他埋了太多‘工兵’,这些‘工兵’早就被‘银河’洗脑,只要接到命令,马上就会行动,防不胜防。我们一天不对‘银河’采取行动,他就一天不会停下,到时候,受害者会越来越多。”
    昭凡说:“这些人都是通过汛野镇这种地方,被带去R国?”
    花崇低着头,过了半分钟才说:“不一定,‘银河’的网络遍及全世界,顾允醉有很多方法带他们出境。”
    “但立即对‘银河’采取行动,对上级部门来说,这个决定不那么容易下。”沈寻叹了口气,看向花崇。
    有一瞬间,他觉得在花崇的眼中看到了什么,这让他感到不妙,但一眨眼,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消失了。
    深夜,柳至秦正在与信息战小组紧急连线,信息战小组有人去锐城和鉴城了,他此时必须要知道的是,失踪者周围的监控是不是也被动了手脚,能不能追踪到“工兵”,查“工兵”的通讯工具,能不能像找到汛野镇一样找到另一个地方。
    这很有可能是顾允醉留下的新线索。
    花崇兑了两杯咖啡,都用派出所的纸杯装着,一杯自己拿着,一杯放在柳至秦手边。
    时间太紧,信息战小组那边的追踪进行得并不顺利,柳至秦现在也不可能赶到那两座城市去。
    他抬起头看向花崇时,眼白上的红血丝让他看上去双眼通红。
    “歇一会儿?”花崇说:“来干个杯。”
    柳至秦拿起纸杯,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疲惫。
    这阵子他绷得很紧,高强度工作奈何不了他,但心理上承受的压力时不时让他喘不过气。
    他和花崇碰了碰杯,沉着嗓子道:“快去睡觉吧,不早了。”
    花崇看看笔记本,又看看他,“那你呢?”
    “我再等一会儿。”柳至秦说:“我等他们给我出数据。”
    花崇点头,“行。”
    小纸杯装的咖啡,几口就喝没了,花崇将两个空纸杯叠在一起,正要带出去扔,又听柳至秦说:“明早如果我没醒,你叫我一声。”
    花崇笑道:“叫你干嘛,你熬了夜,不该多睡会儿?”
    “要去邢小伟的死亡现场啊。”柳至秦说:“顾厌枫的家,他杀人的地方,总有一处有线索。”
    “好好好。”花崇说:“叫你。”
    特别行动队一行人住在派出所对面的招待所,花崇从派出所出来,径直朝对面走去,但过了不到一刻钟,又换了身衣服,再次下楼。
    派出所的警车他们可以随便用,他钻进一辆,在几乎看不到人的马路上疾驰,在镇中心的转盘处打了个弯,向东边开去。
    小镇的夜晚,光污染很轻,星星非常明亮。
    离转盘越远,路边的光亮就越少,花崇开到后来,周围几乎已经没有路灯和建筑透出的光了。
    他放慢车速,靠着车灯辨路。
    这一截是土路,下过雪之后,泥泞满地。车在上面摇摇晃晃,不断颠簸。
    前方就是目的地,花崇绕了一截路,将车停在一个勉强能够下脚的空坝上。
    打开车门,冷空气扑面,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他半眯着眼,呼出一片白气,将围巾往上拉了拉,略微遮住口鼻。
    这里就是当年的命案现场。
    邢小伟被当时还叫做甘小枫的顾厌枫杀死在废楼,废楼虽然极少有人去,但属于瓷砖厂。周围则是其他小厂。
    这些厂在十多二十年前维持着汛野镇不少人的生活,但近年来渐渐被淘汰。东边这一块被边缘化,成了偏远小镇的偏远角落。
    不过即便是汛野镇这种小地方,也有人受到大城市的影响,生出些许商业头脑,在命案现场搞了个密室俱乐部。
    但这密室俱乐部由于太简陋,镇上能够理解密室文化的人很少,生意没做多久就做不下去了,几个合伙人夹着尾巴跑路,这一片再次变成少有人迹的荒地。
    花崇打着电筒,走向那一栋栋低矮却显得鬼影幢幢的房子。
    它们本来早就破败不堪了,但是搞密室的将最边上那一栋废楼修葺一番,在外面刷上花里胡哨的油漆,里面也装修过,让它看上去和周围的厂房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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