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杨最提议送沈彩榆回家,沈彩榆默许了。
    坐在计程车里,沈彩榆忧伤地看着窗外。
    杨最知道她的难过,其实,他心里也不舒服,两年多了,每次看到新生儿,都会揪心地疼。姐姐劝说,都过去了,还会再有一个孩子的。可是,姐姐不明白,那孩子,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过,他也知道,那是他的心头肉,那也是他和沈彩榆的结晶。就算还有下一个,那也是对下一个的爱。
    下意识的,杨最的手握住了沈彩榆的手,才发现两人的手,其实都冰凉得沁出了汗。
    沈彩榆感觉到了力量所在,才回过神来,碰上杨最焦灼的眼神,无奈道,“我没事!”然后尴尬地抽回了手。
    杨最才发觉刚才失态了,自嘲道,“没事就好,回家好好休息吧!”
    沈彩榆魂不守舍的回到家中,把中药熬上。
    简奇峰下班一回来,就闻到烧焦的味道,忙冲进厨房,推开站在炉子旁的沈彩榆,把火关掉。
    沈彩榆被简奇峰这么一推,才觉醒过来,也闻到了烧焦味,紧张地看着简奇峰处理被烧干的药渣。
    简奇峰没敢责骂沈彩榆,只能安慰道,“没事,把锅洗干净了,重新煎过!”
    沈彩榆想道歉来着,被简奇峰这么一安慰,更是无地自容。不过,她不想简奇峰担心,只能麻木地点点头。
    待简奇峰熟练的把药倒进药壶里,倒够水,盖上壶盖,放到炉子上,打开火,才安心问道,“又要开始吃了?”
    沈彩榆酸涩地点点头,按着额头叹道,“我有点累,想睡会儿,你帮忙看着火!”
    “好!”简奇峰看着沈彩榆疲倦地离开,很是难过,回头看到药壶,更是心疼地哀叹。
    方案落实后,盛华又请了杂志社去ktv庆祝。这次比较轻松,相处了一段时间,对方的习性都有所了解,大家也玩的很尽兴。
    不过这次,一直很清醒的蒋新明却喝醉了,沈彩榆觉得很奇怪,后来在走廊里听到圣诞节就要到了,也就了然了。
    这次换成杨最帮沈彩榆把蒋新明背回了他的公寓。沈彩榆帮蒋新明脱好鞋,盖好被子才心疼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沈彩榆突然道,“杨最,陪我喝一点吧!”
    坐在珠江河畔,看着灯火通明的河两岸,沈彩榆打开一瓶易拉罐啤酒,猛喝了一口,皱眉道,“好苦呀!”
    杨最道,“啤酒本来就是苦的,要不,喝别的吧!我去买饮料!”
    沈彩榆继续喝了一大口,“不用了,就喝这个吧!”
    杨最也拿起一瓶啤酒,喝了半瓶,看到沈彩榆已经开第三瓶了,提醒道,“这酒难喝醉,喝多了反而肚子胀!”
    沈彩榆的动作才放慢了,杨最见她的理智回来了,才试探性的问道,“你那个师兄,是有伤心事吧?”
    沈彩榆再喝了一口酒,才叹道,“傲雪师姐离开的日子快到了!”
    “那个去留学的师姐?”杨最好奇道。
    沈彩榆看了一眼杨最,杨最解释道,“小毅不是很崇拜白羽吗,对于白羽周边的人,他偶尔会说几句。”
    只见沈彩榆冷笑了几声,“留学?”然后又猛喝了一大口。
    杨最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有回来吗?”
    沈彩榆这时却是狂笑起来,杨最不知所措了,关心道,“彩榆,彩榆,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呀!”
    沈彩榆停止了笑,转而眼泪倾泻而出,哭道,“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是在美国定居了吗?”杨最试问道。
    沈彩榆摇摇头,先是低语,“死了,她死了!”然后是泄愤一样狂喊出来,“死了,她死了!”
    杨最震惊了,他略知道蒋新明和张傲雪的感情,这样阴阳两隔,确实很凄凉,同情道,“好可怜!”
    杨最以为沈彩榆是因为这个很难过,安慰道,“彩榆,别太伤心了!”
    沈彩榆挣脱开杨最护着的手,走向江边,摇摇头,哭道,“最难过的是,我不能把这个死讯告诉新明师兄。新明师兄一直以为傲雪师姐是为了前程抛弃他的。”
    杨最头大了,“什么?蒋新明不知道她死了?”
    沈彩榆麻木地点点头,“傲雪师姐离开的时候说是留学,其实,她是去治病!”
    “治病?什么病?”杨最觉得越来越复杂了。
    沈彩榆回过头,微风吹的头发飞扬,认真的看着杨最,“廖阳,你知道我在广州能重遇廖阳,是因为什么吗?”
    杨最想起廖阳的职业,不敢确信道,“张傲雪也得了癌症?”
    沈彩榆苦涩道,“嗯,跟伍小艺一样的病。”
    然后沈彩榆絮絮叨叨地说着张傲雪最后的那些日子,由于酒精的作用,她迷迷糊糊中又说起了伍小艺和廖阳的事,还有中学时代的事。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哭泣,一会儿低声细语,一会儿高声狂叫,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呆若木鸡。
    最后,沈彩榆疲惫地靠在杨最的肩膀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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