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梦想亲手建造一栋房子,可听见滔滔海声,拥着我的爱人睡去,醒在春日,醒在沥雨,醒在秋芒,醒在冬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至我们老去
    纪楚一
    时节夏末,在下属眼中,一年来的老板变了很多,原本犀利的轮廓变的柔和,变得沉默,瘦了些,黑了些,留着板吋头。
    那一双眸子,盯着你时,浓稠稠地,似一池不可触底的深潭。
    亲近的人知道,经常一个不经证实的消息,纪楚一便可收拾行囊,去找寻他的爱人。
    他像是追寻一个虚幻影子,总是勃勃赶去,失望而归。
    这还不只,为了他的爱人,连带名字都改了。
    简甚回国已臻数个月,俩相识多年,尴尬也不过几个日子,说到底,事情已经过去太久,纪楚一压根不在意,谈不上释怀。
    一颗心就那么丁点大,一个名字足已占的满当。
    张素玫住在b市,听说生了个大胖娃子,但简甚迟迟没有领证的意思,宁愿放假日子往返两市,尽到一个父亲责任。
    他不懂纪楚一的执着劲儿,纪楚一是这么回答他。
    以前我也不能理解,以为感情都是水到渠成,强求不来。
    现在我明白了,就算断手断腿,也得走到那人面前的决心。
    时间可以消蚀伤痛,却带不走日益加深的思念,他将潇潇当成断线的风筝,因为自个儿攥不牢,如今得一步步去寻。
    半年前他陪着他爸妈回去美国,自儿子从鬼门关回来,经历小张的事,前夫癌逝,纪母已不敢强求什么,人一生有太多意难平,事事桩桩,真要一码一码摊开来谈,自然回肠九转,安生不了。
    她对纪楚一说,儿子,较量不出来的事就别较量了,你想怎么样,妈都支持你。
    纪楚一坐在街头,手搭在氧化铁锈的冰冷长椅,澄黄的暖灯泡,他品尝到了纽约的初雪。
    拍下飞絮落雪的短短视频,抱着微乎其微的寄望,希望潇潇能扫到自己的近况。
    同年冬季,枝叶结起雾淞,他踏上寺庙,在众神佛香火前,一次次长磕。
    你没能完成的事情,我一样样替你完成。
    愿我的姑娘,身体安康。
    ……
    华灯初上,时逐浪踏出公司时,那个男人再次候在大厅处等。
    一年期间,没有出入境纪录,找不到潇潇行迹,纪楚一用过各种管道寻人无果,只能把最后希望放在萧家人身上。
    萧易对他自然不待见,纪楚一只好把目标转向时逐浪。
    磨到不行,时逐浪松口给过几次假消息,但纪楚一没有气馁,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行吧,行吧,时逐浪知道不给这人一头棒喝,肯定死不了心。
    时逐浪站定,淡淡的说,“走吧,我请你喝一杯。”
    时逐浪得说,撇除后边这些破事,他个人是挺欣赏纪楚一的能力,要不打一开始,他就不会答应帮忙潇潇。
    闹到这地步,他也撇不了责任。
    灼烧的畅快袭入胃里,男人的友谊建立,只需杯酒。
    “潇潇好不容易走出来,可经不起再次折腾。”时逐浪说。
    “我没要折腾她。”
    “你不折腾她,远远看着也行?就算她有新对象也无所谓?”
    纪楚一捏紧玻璃酒杯,眉头皱起。“潇潇有了新对象?“
    几百个日子,纪楚一也不是不曾想过这姑娘不再属于他的可能性,但每每念头一起,就会被即时掐灭。
    他忍不了,却又得假装大度。
    时逐浪滑开手机屏幕,找出张最新的近照,递给纪楚一。
    男人的神色复杂,从担忧,紧张,到失落。
    目不转睛,近乎贪婪的描绘照片里的女孩。
    她微卷的头发剪短至耳下,浅棕发色,脸色粉润,眉目轻松自在。
    一个年轻的碧眼外国人手搭在她的肩头,姿态亲密。
    纪楚一用力闭上眼,挣扎了一会,才把手机还给时逐浪。
    “我还是想看看她。”他艰涩的开口,”我只是想要亲眼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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