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觉得我跟岳嵩文现在过的日子越来越寻常了,寻常得叫我可怕。我也是有一天突然反应过来岳嵩文成了我从小到大搞最长的一个对象,以前的全不到一年即撕破脸或再不作往来,这个发现让我恐慌不已,因为任何关系我只对开头的那些有经验再往后走我连想都想象不到,相当于坐以待毙了。
    岳嵩文倒挺淡定的,我有点儿怀疑他的感情史,难道除了我他还遇到过一个倒霉蛋?那他们怎么分手的又处了几年让我借鉴借鉴,问他是不可取的因为他嘴里没实话而且肯定趁机调笑我一番,准备问金培元,打出“岳嵩文最长跟女的谈了多久”然后发出去,半天都没有回应,跟被删除了一样。什么玩意,我不稀罕。
    感觉岳嵩文的事进行的还不错,一连几天都是笑意盈盈的,讲话温柔可人,比如让我跪下给他舔他会笑一下然后说:“别站着呀。”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又没地方给我坐。岳嵩文现在特别喜欢捧着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然后往上甩巴掌,不红也不肿就是忒响,可能是觉得我面目可憎吧,我还要演得被他抽到一边不然他下一回的力道会增好多,我往旁边倒的时候岳嵩文捧我脸的手正好把我扶正按着我让我在二十秒后接着挨下一掌,他边打边揉搓我的嘴唇,我偏头噙他的手指,他就插我的嘴进进出出着然后让我自己把胸罩解了。
    解开胸罩扣我两臂下沉让它飞速落到地上,岳嵩文拔出来他沾我唾液的手指在我乳头上涂抹,阵阵空调冷风吹冰了那两处,肉眼可见它们紧张地坚硬起来,能让正仔细把弄它们的人握住了揉捏,肉嘟嘟的很衬手,感谢老天在把我安排为一个大淫之人的同时不忘赐予我一些得天独厚的优越硬件,我高兴地晃动身体,用胸口撞老岳的手背,老岳笑着隔了我两下,我像一只有准头的皮球对着他的手弹来弹去,过一会岳嵩文就玩腻了这种低智的游戏,往下走握住我的腰,轻轻往上提了一下,我马上得令爬上沙发跨坐在他身上,浑身就那么一点弹力纱的布料,岳嵩文用指甲在上面搜刮了两道,我拱着腰作应答。岳嵩文说我真听话,我说我是不是特别好,岳嵩文说:是。我说那是不是最好,岳嵩文也认同,我说那是不是离了我你就不能活了,岳嵩文说:是呀。
    我满意地笑了,用膝盖撑起身体在岳嵩文眼下双手剥开自己,喜欢岳嵩文垂下的眼睛有点不在乎但从不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我说:赏给你。岳嵩文不为所动地,我带着我新做的美甲在湿润的肉上抚摸,一点儿带骚味的热气都要蒸到我脸上来了,我可是一个面薄之人,给岳嵩文叁十秒钟,叁十秒后再不上手看我不狠狠求他来摸。
    岳嵩文抬起来眼看我,然后往后面小茶几上一点,这边儿靠窗是岳嵩文用来看书的小角儿,茶几上散落几个文件夹还有一本什么高深的破书,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怕弄坏,岳嵩文以为我是没长眼色,抓着我的脚就把我掀下去了,我吓了一跳,却正好栽那张小小的桌面上。岳嵩文从沙发上站起来,做了个反手的手势,我懵懂在小茶几上翻过身,岳嵩文在后面拍了拍我说:腿放下来。我跪在茶几前手贴桌面,岳嵩文直接踢了我一脚,说让我腿伸直,我跳山羊一样扶着桌子弯腰抬臀,岳嵩文又握着我两手越过桌面落到桌前的地上,这样手掌跟脚掌被桌子隔开,岳嵩文在后面把我的内裤扯掉,这种突然施来的力让我摇摇摆摆一番,岳嵩文不满道:“能不能站稳了。”
    可恶,有本事他来。我头充血腿筋也扽得很痛,岳嵩文把我像羊羔一样剖光却在旁慢条斯理地解他的衣服,最近我逼他很紧很不得天天让他缴纳赋税,他的应对之法便是拉长战线损耗我的精力以继续取得压倒性胜利,我也不知道这是让我有福了还是让我自食其果。我根本撑不住身体,岳嵩文手放我腰上我腰颤抖难止,岳嵩文说:没规矩。我说不行了老岳换个姿势,岳嵩文闻言直接往旁边一坐,好他个甩手掌柜,也不说准我换还是不准。
    我就还坚持着,我发现踮脚尖好一点,把腿绷直,肚子折得很挤,肉穴有感觉已扯成一条直线,岳嵩文抬脚用拖鞋边碰了我的脚后跟,“分开点。”我照做后那里嗖嗖地钻冷风,冷鲜肉店儿里晾猪大排就这样。
    我哀求了一阵以悦老岳的耳目,岳嵩文起来一下然后又坐回去,不过离我近了些,我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觉得底下捅进来一根东西,我慌张问那是什么,岳嵩文让我别一惊一乍的,我闭嘴然后感受那玩意,通体很凉但侧边有一条凸起尤其的冰,我知道了这是钢笔,岳嵩文捏着一端浅浅插了两下,问我猜出来是什么没,我连忙作答,岳嵩文轻轻把钢笔拿出去,又塞了一个东西进来,我呜呜呜收缩着肉穴讲不知道,岳嵩文在里面搅着它使它不断触碰我的内壁,我说真猜不到啊。岳嵩文把手指抽出去,说那就留里面,然后又往里面放,我说老岳我这不是文具袋儿啊,岳嵩文说他知道,我夹着腿不让他继续,他直接轻轻拨了两下就捅进来,又放了一个古怪之物,我说老岳我不想玩了,岳嵩文也很好说话,说行你起来吧,我说你先把那些都弄出去好不,岳嵩文说:你自己来。
    我说谁做的坏事谁收尾,岳嵩文比较有兴趣地笑了笑,我摆摆屁股,岳嵩文在上面甩了一掌,就说他越来越爱动手了,有事没事就来一下,好像有什么恨,哼哼,美呀,反正也打不掉我半块肉,打呗,打着打着我就湿了,岳嵩文的手掌罩上来然后打圈揉,没两下就啪嗒一声,一个原片儿的东西从我里面滑出去,我起来要看是什么,岳嵩文把我按回去了,他抓着我的后颈说那个也掉出来就奖励我,我问奖励什么,岳嵩文不说,其实我早在暗自使力了,但是那个东西特别奇怪,我说老岳那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卡里面,岳嵩文不跟我商量就摸进去取出来,然后囫囵按在我的脸上,等他手放下那东西已经塞我嘴里,热乎乎的,是个蝶形夹子,翅膀立起来的。我一面品着它这味一面挨岳嵩文的操,开始就狠往里面顶了两下,要把我操跌了,我忙扶住椅子,他的那些文件都皱巴了,有点儿君王不早朝的味儿,我开始进入角色扮演倾世皇妃。
    性是唯一能给我解惑的,好像天地就只剩我们这一点儿无聊的肮脏事,有点同谋掉感情,但是结束了就又陷入永久的惶惑之中,我当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从哪里改呢?唯一想到的有用之法便是当下便起身赴死过几天投个好胎。
    有件事我骗了岳嵩文,我出去玩不是真的光看看,不让岳嵩文看手机是因为里面涌入一大批鲜嫩青春少男,甚至还包含两个铁t,我真是一个风骚之人老岳都管不住我,但我不太算骗因为我的确没跟他们发生什么关系,顶多玩游戏的时候搂一下亲一下,他们消息我也不怎么回,但是一出去就热情似火,里面的一个问带我玩的学姐说程霜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意思要跟他好?学姐说我是一喝酒就那样,喜欢缠人,其实也不是,我就是寂寞。我的寂寞不是想爱人我已经爱够爱满,我想让别人爱我,来证明我值得爱,这是我真正的毛病,我像个无底洞那样对着他人又索又求,等别人提出要我一点东西我就立马扎起口袋跑了,我永远难以感到满足,别的人捞是捞钱,我捞那不值钱的感情,感情都说不上顶多是性冲动,萍水相逢那些甜言蜜语与纠缠眼神完全是从下半身冒上来的,可是不值钱我也想要,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无法获得那种只在传说中闪现过的真情,我相信当然有人会得到但不会是我,所以便宜的滥竽充数的也是好的,也因为它们质量实在太次缺乏我对我自己的说服力于是我更要收集更多的新鲜的来让我有一种被认可的刺激。岳嵩文以为我乱玩是因为要吸引他的关注这只是一个太表层的原因,真实原因是我有治不好的病,所以真的不关他的事。
    岳嵩文做完之后立马钻到阳台上做他的电话业务,像他这么成天打电话办公的我也就在电信诈骗宣传广告里见过。岳嵩文不在场我有机会生一点金培元的气,他不是没看见我的消息也不是没时间就是不想回,觉得没必要,妈的,无情之人,小气鬼,亏我以前那么那个什么他。再看那条我发出去寂然无声的绿框,我又病得浑身刺挠,羞耻不已。
    又一个假期结束,我先回了家,岳嵩文次天去的机场他要飞回北京。腻歪到最后两天我已经是怕的了,我又小得罪过他两次,他有一次话都不愿意跟我讲,玩那冷暴力,我已经没脸没皮了,纠结着想要不要先道歉服软,结果晚餐的时候岳嵩文来问我吃什么,又是和风细雨的了,看得我胆战心惊的,很觉得对他不起因为事都是我挑的,好在结束了,老岳又走了,我又要回家了,坐上车的时候我心里一阵梦碎的难受,不是怀恋老岳,是不堪面对现实生活。
    我妈应该还没有回家,家里什么样我也没有作了解,我爸一直没联系我我也没联系他,奶奶跟我说过两次话,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每次回家我都充满了灾难感,也是我从小的毛病,不管是寄人篱下还是在自己家住,我都没真正不提心吊胆地过过,真难受,小时候我觉得忍忍就过去了,长大了我知道有人能过得那么正常我一下子无法忍耐了,然后又有岳嵩文之流,原谅我用岳嵩文做一类人的代表称谓,岳嵩文这样的人给我捧出来一泡脱离于任何现实之事的梦幻影共我居留,这种需要偿还的有害的快乐成了我全心依赖的毒物,把我自己全然荒废也不觉可惜,尤其是假了他人之手,让我消解对自己应有的责任。
    进家门后我就惊呆了,因为沙发上坐着一位我很眼熟之人,她见了我略微尴尬但很快地转头叫了我爸一声,她嘴唇飞速张合叫我爸的名儿后俩字,我妈也就在别人面前这么称呼我爸,而这个女人说得如此顺遂柔情,我爸从我的视觉边界慢慢走入中间,他说:程霜回来了?我点头,他说:怎么不说一声,去门口接接你,他指我的行李箱。那个女人静默在一角作观望,这时候我的弟弟从厕所跑出来,裤子在膝盖上挂着混着舌头发音叫呼着,那个女人快步走来把他拦腰抱起,裸着一只屁股又进了卫生间。只剩我爸了,我问奶奶呢,他说出去遛弯了。我说:你不是说她走了?说卫生间里那个女人,我爸说:她是走了。然后说不出来什么,我说我妈知道吗?他说:别跟她说了。
    我说能不能别让我知道这些,你要愿意你就去外面住,别让我看见别让我知道。我爸说:你上回也见过这个阿姨,咱们一块吃饭,你们相处也不错。我说你滚吧,那是你逼我见的,我能怎么半。眼泪流了满脸,他带我跟他情人吃饭让我认这个哥那个弟,我妈又让我管她的相好叫叔叔,他们怎么都过得这么舒服啊,为什么不干脆离婚算了,他们各自也过得好,怎么让我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地受折磨。
    我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我爸说你去哪,我说找个能去的地方,我爸说:她马上就走了。我还是拖着行李往外走,我弟已经在厕所里哭了,可能是他亲妈一直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出去。要能换个爹就好了,换个家,人怎么不能选选再出生呢。我爸追上我,在玄关把他衣兜里的皮夹抽了身份证给我,说:拿着这个,我一会给你打电话。厕所门锁拧开,那个女人直直朝这里看,我爸回头,我弟飞快地跑出来抱住我爸的腿,然后瞥了一眼我再低头下去大叫:爸爸,爸爸。当我发现现实生活真的会像电视剧里一样拙劣时所有荒诞感就消失了,一切如记载过般。我拉着行李就出去了。
    在小区门口我连续点了叁下手机开关,一次是看有谁联系我,第二次看我能联系谁,第叁次是看时间,每次屏幕都只解锁然后再关掉,最后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龙泽园。
    开门就是一股闷尘味,跟岳嵩文离开之前他也就拿了一点东西,我以为他会陪我回来再一块儿回北京,冰箱里还有我存的冰淇淋跟饮料,其实也就走了几天,我开电源、天然气,衣柜还有岳嵩文好多衣服,我拍照给他这些要不要给他寄过去,岳嵩文暂时没回,等我点了外卖吃上了看到他回复:放那里吧。我说好,他又说一句:又不是不回去了。他打字速度没有我快,老是说话间我转到下一个话题,他还在回上面的,但是他每一个问句都不会拉下,仔细地回过来。唉,岳嵩文,我真怕赖上他了,真的害怕,我一伤心他就接住我,哪天他要不愿意接了呢,我又要去寻找下一个父亲的替身,没完没了的游戏,什么时候能有终结,等我也到四五十岁的时候吗,那也太漫长了。
    我爸打电话来,问我在那里,我说同学家,他说我不要着急,那个人是因为我弟生病了,才过来几天,我说看不出他有病,我爸说:快来,她马上就回去。我无言以对,刚才当着面他不敢跟我说任何,忌惮那个女人,我一直以为他是当仁不让的性格,至少在家里各种事情的处理上他是这样的,家里所有人都惯着他作威,原来他这么懦弱,左右摇摆,对女人说不来拒绝。我算是知道我身上这些遗传的谁了,又是可怕,我越长大越发现我所有可悲之处都遗传自这两个生我的人,有的在我妈那里是作为优点的,比如自私,在我身上就成了一个可怜上的长处。原谅以为他那么多孩子是因为繁殖欲,现在看很可能是让那些女人要挟的,不过几把长在他身上,谁能逼他下种?为什么推脱不离别人,却能随意甩下我跟我妈,奶奶老说他们是外人,我们是一家,可是天天这样,又有什么内外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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