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光正好,可是什么柔情蜜意都没了。
    “你说要看我身上的伤口。”薛玄看见沈望舒无力地撑着头,地闪过一抹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不经意地在沈望舒的指尖儿摩挲,感觉着这细腻的触感,他的脸上更加无辜地说道,“伤口都在身上,你想看,我就给你看。”
    他很诚实的样子,脚下动了动,转眼就到了沈望舒的眼前,也不急着松开她还搭在自己纽扣上的手指,轻声说道,“只是别吓坏了你。”
    “很多伤口么?”沈望舒听见这个,顿时顾不得心里的异样,有些心疼地说道。
    “嗯。”薛玄垂了垂眼睛。
    “叫我看看。”沈望舒急忙说道。
    她这次才不再在意薛玄脱衣裳的举动,自己也给薛玄解起口子,就见转眼这个青年的衣裳都敞开,半遮半掩地露出了里面强壮的身体。
    他的胸膛与小腹都坦露在自己的面前,小腹平坦有力,一块一块强壮的线条在小腹上隆起,那消瘦的腰肢顺着那些肌肉延伸而下,沈望舒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小腹之上,一个狰狞纠结的一指多宽的伤疤上。那颜色依旧暗红,可是却依旧惊心动魄。
    “这是怎么伤的?”这显然是陈年的伤口,却依然这么清晰,沈望舒不由伸出手,轻柔地抚摸那个伤口。
    薛玄在她的手抚摸伤疤的那一瞬,小腹顿时绷紧,他脸上露出忍耐,胸膛激烈地起伏,声音带着几分忍耐地说道,“叫人捅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还压着她的手在自己小腹的伤疤上,眼角泛红,却扣着沈望舒的额头不叫她抬眼,看到自己眼中翻滚的欲/望,低声说道,“早就忘了,你别难受。”
    他感到沈望舒的眼泪冰凉地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那一瞬间,浑身涌动咆哮的炙热,竟全部都退去,只留下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眼泪与怜惜。当她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自己的小腹上的时候,他没有想到那些欲/望,只有自己心里隐秘的安宁。
    “舒舒。”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唤道。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陪着你。”好的坏的,她都陪着他。
    “好。”薛玄轻声应了。
    他松开她的手,感到她的手,在他的身体上一寸一寸地逡巡,冰冷柔软,遇到伤疤,就温柔地抚摸。
    他的每一处伤口,她都看到。他也就一个一个地告诉她,那些伤口的来历。
    那是充斥着血与火的世界,他说起来的时候漫不经心,沈望舒听得也安静极了,可是他们这样轻描淡写地说话,却似乎心贴得更亲近了。
    “这是做什么呢?”就在沈望舒与薛玄依偎在一起安静地说话的时候,就听见一旁有个惊疑不定的声音响了起来,沈望舒扭头,就见沈父正捧着一个点心盘子,里头全是热气腾腾的各色的小蛋糕。
    他脸上那幸福的笑容还没有落下,看见沈望舒与薛玄的造型却似乎惊呆了。眼前这对青年男女,一个上半身袒露,衬衫歪歪地挂在手臂间,赤.裸出精壮得叫沈父眼红的线条,一个正用手压在他不能言明的地方,看起来也很……
    “做什么呢?”沈父的眼眶顿时红了。
    他努力嗅了嗅自己盘子里沈母特意给他烤的蛋糕的香气,十分委屈。
    他还没有和沈母这么亲昵过呢。
    “看看阿玄身上的伤口。”沈望舒看似平常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对沈父起身笑着说道。
    她的眼睛还带着泪意的红色,沈父的目光落在薛玄身上那交错的伤疤上一瞬,哼了一声。
    竟然拿伤疤博取同情,不过看起来确实触目惊心,也是辛苦了。
    他想到薛玄的来历,从前对他的敬畏与羡慕都化作了怜惜,上前把点心盘在放在了沈望舒的面前恶声恶气地说道,“你妈做的。”
    “偷吃了没有?”沈母的手艺极好,沈望舒嗅到蛋糕香甜的气息,急忙捏起一个,顺手塞到了薛玄的嘴里。
    “爸爸还需要偷吃?开玩笑。”沈父眼巴巴地看着女儿。
    沈望舒眼看沈母笑吟吟地走过来,姿态优雅,总觉得沈母最近似乎更年轻美丽了许多。似乎是彼此的感情更加亲昵,叫沈母容光焕发。
    因此沈望舒也不去看沈父迫切要求投喂的表情,自己捡了一块小点心咬了一口,剩下一半正要继续吃掉,却见眼前凑过来一颗头来,薛玄一口叼走了剩下的那半儿,见她诧异地看着自己,一边吞了点心,一边含糊地说道,“你这块好吃。”
    沈父咬牙切齿地看着对自己露出一个隐晦得意的薛玄。
    “行了行了啊,别跟孩子们闹腾。”沈母走过来利落地塞了一块点心给沈父,见他憋屈地吃了,这才和薛玄笑着说道,“这老东西就是这么一个别扭的脾气,阿玄你是不知道,口是心非得很!打从你来了,他睡觉都安稳了。”
    从前为了女儿,这两口气其实是挺担心的。父母老迈,不能总是保护着自己的儿女,沈舒雅的性子太单纯天真,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所托非人。
    那时沈父总是睡不着觉。
    虽然欧阳玉看起来不错,可是欧阳老爷子是个老狐狸,沈父担心往后他吞了沈氏珠宝,却对自己的女儿不好。
    后来的纷争果然证实了沈父的担心,欧阳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是如今有了薛玄,对他们的女儿一心一意,沈母和沈父就安心了许多,连心情都松快了起来。
    “明明是……”明明自己是被压榨得很了,累得不轻所以才睡得好的。
    沈父想要嘀咕两句,叫沈母含笑在手臂上拧了一把,不敢说什么了。
    “庆功宴那天,阿玄和舒舒一起进门,叫大家都看见,有个见证。”沈母如今越看薛玄越满意,看这青年弯腰将不知何时落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穿好,规规矩矩的样子,便含笑说道,“礼服的颜色,舒舒用白色,阿玄就用黑色好不好。”
    黑白分明,却又和睦地交融在一起,又醒目又亲密。薛玄是个衣服架子,无论什么衣服都能穿出一副贵气霸道的样子,沈望舒也是一个美人,在薛玄的气势下,柔软中还带着几分小鸟依人,柔中带刚真是天生绝配。
    这都是沈母的主意,沈望舒并无不可,和薛玄一起应了。
    沈母得了这两个孩子的点头,顿时就忙碌了起来。
    女人哪里有不喜欢打扮的呢?给别人打扮也特别乐意,她召集了许多的服装设计师来沈家,为沈望舒和薛玄设计礼服。
    一开始沈望舒还好,可是这么两三天之后,已经累得眼前发黑,比设计珠宝的时候还要疲惫。
    她看着沈母依旧神采奕奕的样子终于败下阵来,央求着在沈母不情愿下随便挑了一件精致的白色礼服。至于薛玄却没有这个烦恼,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压制气势的青年,不过是冰冷的一个眼神,就把设计师们吓得浑身发抖,本着职业道德飞快地量了身材,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虽然辛苦,沈母的钱却没白花,沈望舒的礼服果然十分好看。
    纯白的礼服,有些保守地竖着领子,可是背后的一片却又有一片空白,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脊背。
    纤细的腰肢被一条宽宽的皮带束得更紧,却多出了一份不同的时尚感,
    她站在一身漆黑的薛玄的身边,仿佛能够发出光辉来。
    薛玄的手揽在她的肩膀,把她轻柔地搂紧了。
    庆功宴就设在沈家别墅,沈家别墅不小,楼下已经觥筹交错,十分热闹,灯光璀璨之中,还有许多人的笑声。沈父沈母已经在别墅外面迎接那些宾客,沈望舒自然也不能怠慢,整理好了自己的礼服,就对薛玄轻声说道,“我也要也过去迎一迎。”
    这是基本的礼貌问题,况且今日能前来的都是沈家亲近的人家,她自然不会摆架子来叫人非议。她踩着高跟鞋下楼,却见薛玄安静地跟着自己。
    “我跟你一起去。”
    他愿意在夜色里陪着自己,沈望舒当然是喜欢的,点了点头,由着他跟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这样一个卓然不同的青年和她站在沈父沈母的身后,就算是在夜色里,可是沈家别墅灯火通明,看到薛玄的人都露出几分诧异。
    不认识薛玄的是在心里赞叹这个青年的气势和那仿佛凌驾众人之上的气场,可是认识薛玄的人,看到这位人人口中的薛爷和沈家大小姐亲昵地站在一起,从来不让人的人物,却甘愿站在已经笑开花儿的沈父沈母的身后,没有一点的不悦。
    他就那么平常地站在沈父沈母的身后,似乎自己真的是个小辈。
    “欢迎。”他还对一个正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珠宝公司老板微微颔首。
    那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用一种充满了梦幻的表情轻飘飘地飘进了沈家别墅。
    “我就说……”沈父压低了声音对沈母得意地说道,“真长脸呐!”
    “都是阿玄对舒舒的真心。不然换了你,你能放下你的臭架子?”沈母也觉得扬眉吐气,不过她含笑看着薛玄没有一点不耐地和沈望舒站在一起,明明是被人敬畏尊敬的人,却愿意和自己一样迎接客人,心里算是对女儿没有一点担心的了。
    她心里熨帖,就感慨地说道,“舒舒命好,阿玄是个能托付终身的,我也放心了。”不仅是这样,前些时候沈家大小姐闹着和欧阳珠宝的二公子解除婚约,虽然理在沈家,可是说怪话的并不多。
    欧阳二公子虽然有点儿毛病,不过也不至于闹分手不是?
    离了欧阳家的公子,难道沈大小姐还能找着更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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