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止住后,林轩和许清如都没有急着说话,站在廊边静默无语。
    细雨如丝,绵绵密密,在街道霓虹灯光映照下宛若连成一条条丝线,空气如同被洗涤过一般,变得愈发湿润舒适,偶有微风,带着沁凉湿润水气拂面吹来,清新怡人。
    自林轩向许清如表白被拒后,这大概是两人最接近在那之前相处状态的见面了。
    许清如忽地转头望来,清澈如水的眸子望着他,在灯光照耀下晶亮动人,相较于一贯的恬静柔美,似乎多了些俏皮的笑意,轻声问:“你……”
    说到这里,微微顿住,林轩奇道:“怎么了?”
    许清如迟疑一下,笑着摇头道:“没事。”
    林轩笑道:“说话一半很容易被打的啊我告诉你。”
    许清如只是抿着嘴角笑,却不肯说刚刚到底想要讲什么,林轩也不再追问,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又是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再不回去小妮子估计要炸。
    许清如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抬头看了看天幕,轻声问道:“好像下的小一点了,要不现在回去吧?”
    林轩点点头道:“好。”
    两人一同穿过街道,到了对面酒店楼下,林轩让许清如先上去,她却摇头道:“我直接电梯上去就好了,不用管我,你先叫车吧。”
    林轩也不再坚持,叫了车来,与许清如道别,许清如走到街边,含笑点点头,挥手望着他坐进出租车,目送车牌远去,怔了许久后,幽幽地收回目光,转身走进酒店大厅。
    刷了电梯卡,略微的超重感后电梯平稳上升,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自从决定要跟随打算来杭城玩的舍友一起来后,她就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该不该找他,担心见不到他,更担心会见到他……这种纠结在前天晚上偶遇后终于结束。
    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巧地就遇见他了,难道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终于决定要见一面,却变得更加忐忑不安。
    直到她发出了那条消息后,看到了林轩的回应,心才终于稍稍安定下来,见面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尴尬,可以说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最好状况。
    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彻底安定下来。
    念那首《虞美人》时,她其实还想到了另外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此心安处是良人啊。
    然而此刻分别后,初时的惊喜渐渐淡去,已经离别并且即将长久离别的现实逐渐侵入脑海意识,原本感觉暖暖慢慢的心田再次空空落落起来。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太贪心会受到惩罚的,电梯缓缓停住,她将那种空荡荡的失落感驱散,重新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迈着轻快步伐走出电梯,略分辨了一下方位,然后往一侧走去。
    刚走出几步,忽地猛地顿住,望向刚刚走过时眼角余光瞥见的一个身影。
    倚墙看着她从面前走过的孟华笑了笑,玩笑般语气问道:“我就这么没存在感啊?”
    许清如奇怪地道:“你在这里干嘛?”
    孟华道:“你觉得呢?”
    许清如蹙眉不语。
    “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孟华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刚好站在窗前,就看到你们在下面。”
    许清如看着眼前这个确是一片真心对他,却总是做出让她有些为难甚至是反感行为的男生,沉默了两秒钟,问:“什么时候?”
    孟华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你们进去的时候。”
    说话的时候,就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有酸涩的感觉自心口蔓延至全身,面积的扩大却并没有减缓胸口的难受,他目光定定地望着许清如,踟躇许久,终于还是问道:“你……”
    只说出一个字,就再次顿住,“算了……你应该也累了吧?早点休息。”
    许清如轻轻“嗯”一声,抬步往房间走去,孟华跟在她身后,沉默了几秒钟,又忍不住开口:“你好像蛮开心的……”
    许清如转头看他一眼,随手理了理散落的秀发,道:“还好吧。”
    孟华无语,脑中浮现出她刚刚在楼下露出的那个发自内心深处的明艳笑容,心中酸涩更甚,却只是笑了笑。
    许清如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孟华摇摇头,没有说话,再看她时,自方才见面后就难掩的苦涩落寞却似已经淡去许多,好像眼前女孩仅仅一句主动问话,就足够温暖他冰冷的心。
    许清如停下脚步,目光在他脸上看了两秒钟,似是迟疑,随后轻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华有些沉默地“嗯”一声。
    许清如蹙着眉头,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为难,孟华见状忙关切问道:“怎么了?”
    许清如见他似是连他自己的难过失意都忘了般,心中多少有些感动,可这感动并非是使得孟华在追求她的进度条上前进一格,而是让她更想要让孟华早些放弃,这样对他会更好。
    然而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同样的话她已经说过,但孟华依旧我行我素,所以她很清楚不论自己现在怎么讲,他都不会就此放弃的。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哪里能去劝解别人?
    “要么你找到归宿,要么我的感情被消磨殆尽。”
    ……
    林轩回到家中时,姜浅予她们四个人都还没睡,在客厅看一个综艺节目,横七竖八地趴着蹲着坐着,要不是长得好看点,简直就像是一群猴子,将两条修长美腿搭在蒋雨晴肚子上的赵涵更是差点走光,听到林轩回来的动静才忙坐好。
    林轩感觉自己就像是中小学班主任,自己一进班级,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当然,正襟危坐多少有些夸张,她们只是会注意一些姿势免得不雅而已,却也有例外,比如穿着短裙还敢把白嫩长腿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姜浅予。
    “喵……”
    被这群母猴子围着的呆呆可怜兮兮地叫了声,想要跳出来逃走,很快就又被柳霜霜给抓住抱着。
    林轩很无奈地摇摇头,路过的时候伸手在小妮子精致白嫩的脚丫上拍了一下,没敢顺着那细嫩柔滑继续往上瞄,自己回房间去。
    “喂,你别跑啊。”
    他还没走进琴房,姜浅予就叫了一声,林轩回头时间她已经盘膝坐好,看着有些调侃的味道问:“约会怎么样呀?”
    赵涵和柳霜霜几乎同时转头看来,本该最关心的蒋雨晴却慢了半拍才看过来,好像在看的电视比这个问题更让她关心似的。
    “困了,睡觉。”
    林轩才懒得回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直接回房间关门,继续睡自己的地板去。
    第二天许清如离开杭城并没有再跟林轩讲,林轩自然也没有问,蒋雨晴和赵涵又过一天才走,在这一天中,林轩很明显地发现了姜浅予的异常。
    小妮子开始变得很不矜持。
    这种不矜持主要是体现在他面前。
    喜欢一个人本就是很难隐藏的事情,捂住嘴巴都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所以为了不让这三位闺蜜发现异常,自她们到来后,小妮子一直都很注意一些细节,连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有留心。
    但自从昨晚林轩跟许清如见面回来后,从那双翘起来的白嫩长腿开始,她变得不再那样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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