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火翎罕见地皱着眉头,“以前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动物,也没听说过。”
    此地已离屏障很远,周边的地形地貌、生物物种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对于活动范围不太大的兽人来说,掌握所有生物的习性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火翎想了想又道:“先停一会儿吧,至少他们现在还没出现其他的症状,还能说话。”
    束手无策之下,复只能先让其他人原地休息,阿力去捕猎,他留下来照应以免发生意外。好在这边物种丰富,动物的警觉性也很低,打猎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兽人先解决了自己的温饱,继而烧火烤肉。
    碧落在雷霆旁边,一改之前冷战时的冷漠,伺候他吃东西,吃完了又细心给他擦干净,两人间似有温情流动。千漠这边就没那么好了,五大三粗的阿力哪还管这些细节,骆寻笑着提醒他,他才注意到,帮千漠擦了擦。
    小小一条河流让队伍损兵折将,失落沮丧的负面情绪萦绕周围,没有人说话。火翎不时拿水给骆寻擦身体,问他身体的感觉,见一时没有可行之计,便走到旁边,拿起复给他抓的兔子做实验。
    树叶在夏天的风中婆娑起舞,散发出一种干燥的清香。骆寻靠在树干上,看着透过树叶洒下来的阳光,伸出手,那光芒就安静地躺在手心里,哪里也不去。平时他为了确保晚上的睡眠质量,白天的时候总是竭力不让自己睡着,这一刻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昏昏欲睡起来。
    只安静了一会儿,沙沙声中突然带上了明显的振翅声。
    高傲不屑的声音紧随其后:“哟,看看这是谁呢,一条河流就把你们搞成这样,有什么资格自称勇士?”
    骆寻眼睛都懒得睁开。
    除了骆寻,碧落也能听懂鹰族话。他激动地站起来,用兽人语指责道:“你们走开,走开,我们不欢迎你们!”
    鹰族南迪轻笑一声:“这么激动干嘛,不行就是不行,何必遮遮掩掩。我还没和你算以前的帐,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
    碧落噤声。
    凌乱的脚步声,阿力的咆哮声,扭打在一起的声音,远比风声吵闹。
    骆寻被逼无奈,睁开眼睛。这两个落井下石的鹰族实在让他烦得不行,眼看着复也马上要加入战局,他咳嗽一声,对复说:“把他们拉开。”
    复疑惑地看着他,愤怒在充血的眼睛里熊熊燃烧着。
    “我只想快点到海边,回来之后要打要杀随便你们。”他淡淡说着。
    一句话宛如一盆冷水,浇灭冲动。复深吸两口气,走到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面前,找到空隙,把阿力拉开,又从后面抱住阿力不让他轻举妄动。
    骆寻拨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头动也不动,用鹰族语道:“如果我是你们,我不会这么嚣张。”
    南迪冷哼一声。
    实在不想听到他讨厌的声音,骆寻打断道:“没有我们带路,你们根本无法到海边。原来你们不想找到焊族啊?早说不就好了?我们一定配合啊,有什么麻烦我们都冲上去,早点死,你们也就不用看着烦,不是吗?”
    “你!”
    “我什么?你能把我怎么样?”骆寻斜眼看过去。
    南迪一飞而起,降落到骆寻身前,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复和阿力早有准备,同一时间,兽爪牢牢焊在南迪脖子和腰侧。
    骆寻丝毫不惧,“你们鹰族,不过是激两句就大脑充血的莽夫而已。”
    “我会让你死得很惨。”南迪咬牙切齿。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骆寻堪称温柔地笑道,“你们这么会说话,不知道听力行不行。告诉你,我们随时欢迎你们来血拼,鲜血和敌人,我们兽人何惧?但如果你还记得你们部落对你们的期待,想要顺利到达海边,那就请安分一点。否则的话……弄得鱼死网破也是我很期待的事儿呢……反正我现在要瘫了,想来想去还是你们比较吃亏。”说完,他冲那头没动作的寒业勾了勾嘴角。
    南迪气急攻心,手上动作不断收紧。复和阿力怎么可能任他动作,利甲更深地陷入鹰族身体之中,他刺痛不已,不敢再进一步。
    “回来吧。”寒业依然笑得欠揍,“留点力气。”
    南迪打也不是,不打心里又憋得慌,万分不甘心地收回手,又实在想不通,一脚揣在旁边一颗树上,树干轰然倒塌。
    骆寻懒得和族人再解释,摸了摸脖子一转头,却对上了千漠的眼睛。他无声地笑了声,垂下眼眸。似乎是劫后余生,可这不能动的身体,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两个雄性鹰族往后退了几步,雌性鹰族却一反常态走上前。在兽人惊诧的眼光之中,他在骆寻身边蹲下来,指着正在给兔子伤口上抹药的火翎问:“他在干什么?”
    兽人面面相觑。
    骆寻也很意外,他给了复一个安抚的眼神,想了想,答道:“他是我们部落的医师,找到一种新药,想看下能不能有助伤口愈合。”
    珠冷走了两步,蹲在火翎身前,一眨不眨地看他把紫色的液体涂在兔子的背上。火翎闻到他的气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继续自己的活儿。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春沙树的树油就可以使伤口愈合了。”对火翎说完珠冷才想起来对方不懂鹰族语,只好转过来对骆寻又说了一次。
    骆寻也只是小时候滞留过鹰族,有些语言已经忘了,更别说复杂的树名了。他扭头:“你说什么树?”
    珠冷解释了一遍,见骆寻还是听不懂,索性站起来,往四周看了一下,随后飞到一颗高树的顶端,扯下一把种子。
    很快回来,把种子放到火翎身前。
    火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又看了看骆寻。
    骆寻只好充当翻译,“这就是你说的什么……沙树?”
    “对。种子里面的树油可以很快让伤口愈合。”珠冷说着,用手指把绿色的拇指大的种子捏碎,晶莹剔透的树油从手指间滑落。
    “火翎,珠冷他说这种树种子里的树油可以让伤口很快愈合。”
    火翎睁大眼睛看着珠冷:“真的吗?”
    珠冷有点害羞地笑了一下,一手抓住火翎的手,把刚摘的种子全部放到火翎手上。
    “你要不要试一下。”骆寻大概猜到了什么,“他好像没有恶意。”
    “好。”火翎在兔子身上又划开一个伤口,把春沙树的树油挤在伤口上,血立刻就止住了。
    火翎惊喜道:“好像真的有用!”他高兴地看着珠冷,“谢谢你了,珠冷!”
    珠冷看向骆寻。
    “火翎他说他很感谢你。”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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