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的脊背磕在硬邦邦的实木板上,嘴唇被拉扯得发痛,但心理又极享受,一时没忍住,嗓子发出一声引人遐思的轻哼。
    这充斥着性暗示的声音一出来两人都愣住了,程声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茫然地抬起头,但衣柜里实在太黑,只能勉强看到对面人的眼睛,可对面人没来得及给他仔细端详的机会就把头埋在他脖颈间。
    没一会儿,那地方就传来一串湿漉漉的亲吻声。
    程声感觉到自己的喉结被人咬着吮吸,又疼又舒服,大脑一片空白,情不自禁把手伸进对面人的衣服里来回抚摸。
    事情正朝着失控的方向奔,两个十七八的小伙子被一点儿火星擦着了,干柴烈火谁都拦不住,两人在黑洞洞的衣柜里,仗着世界只有这屁大点地方作乱,谁也没考虑作乱之后怎么收场。
    吻到胸口时张沉忽然不动了,压抑什么似的,隔了一小会儿,他突然把程声整个身体揽进自己怀里,在他脖颈间重重地喘气。
    程声无措地被他抱着,很久之后才明白什么一样,慢慢抱住他的脖子说:“怎么办,我不想回去了。”
    “回哪?”
    “北京。”
    “那是你家,你还得上学。”
    “我就是说我不想回家了。”
    两个人喘着气分开了些,身上衣服被糟蹋的不像样,又潮又皱。张沉摸了摸程声还没干透的头发,没回答刚刚那句话,只说:“出去吧。”
    程声听出他的意思,直白地问他:“刚才为什么把我抱进来?你妈就算看见我在你家也不会怎么样。”
    张沉说:“没想那么多。”
    程声“好”了一声,双手抚上他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轻轻在他嘴唇上亲了最后一下,才回他:“出去吧。”
    下雨天阴沉沉的,外面只比衣柜里敞亮一丁点,他俩把皱巴得不像话的衣服整理好,摸黑出去,中间自觉保持了一段距离,谁也没挨着谁。
    李小芸那时候正把刚做好的几盘菜往客厅端,看到沙发上忽然出现的两个大活人吓了一大跳,他先看看自家儿子又看看旁边那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不确定地打招呼:“你好,这是……”
    程声早就恢复原本那副逮到谁都能唠两句的状态,马上热情洋溢地和李小芸打招呼,自我介绍比他上学第一堂课还详细,末了不忘使劲儿夸李小芸长得漂亮。
    李小芸很久没被外人这样夸过,几句话竟然叫她有点脸红,后知后觉把手里的盘子放上茶几,这才记起自己要问儿子什么话。
    “刚刚去你屋人不在,你俩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下俩人都不吭声,程声面上甚至有点漫上红。
    李小芸奇怪地看他俩一人一眼,又问:“爬窗户了?雨天别爬窗户,危险。”
    俩人还是不说话,李小芸叹了口气,朝程声说:“你跟他待久了也变成这样怎么办?不好好说话。”
    刚刚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程声马上翻篇,笑起来,“不可能,得是我把他带活泼了才是。”
    吃完饭,李小芸没让程声走,她揽着程声胳膊问他愿不愿意在家里住,暴雨天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云城现在又不安宁,路上会不会出点事大家心里都没底。
    这事正中程声下怀,他瞥了眼张沉,问李小芸:“我住哪儿啊阿姨,他床才一米二。”
    李小芸早想好了,“打地铺。以前每年夏天都要打地铺的,张沉他有床都不睡,就爱在地上睡,不知道有什么好。”
    说着她就去拉张沉,使唤他:“跟妈拿床垫蚊帐去,别让你朋友动手,人家是客人。”
    这话听得程声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想当客人,最后也没能做到两手空空只旁观,见他们把床垫和蚊帐搬来便自告奋勇要帮忙,不顾李小芸一直推拒,亲自上手和这母子俩把晚上睡觉的地方搭好。
    李小芸替他们铺好床垫就被儿子劝回自己屋。两人又开始着手搭蚊帐,蚊帐是一匹带网眼的纱,没骨架,软踏踏的,四脚勾起四只勾子,正好挂在墙上的钉子上。他俩一人拿一角蚊帐,找到上面的勾子后往墙上套。
    程声没见过这种奇怪玩意儿,和张沉一起忙活挂好后环绕它打量。
    不过很快他就被催去洗漱,用的都是张沉的东西,和他执念的味道一模一样。他们两个在头顶灯泡的强光下没怎么说话,默契地保持着一定距离,一前一后洗漱完回了卧室。
    刚进门张沉就把门反锁,程声那时刚钻进蚊帐,透过这面几块钱的蚊帐把张沉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全,见他谨慎地锁门,没忍住笑起来:“家里就你妈妈在,还反锁,你想干什么啊?”
    屋里白炽灯在闪,这出格话在敞亮的屋子里怎么听怎么别扭,见不得人一样,张沉觉得这话扎耳朵,于是走去把灯关了,等整个屋子重新归于黑暗中才返回蚊帐,一进去就先把程声抱住,下巴压在他肩膀上蹭。
    这动作让他看起来很难过,程声心里一阵酸酸痒痒,伸手抚上他的头发,哄小孩似的,一下下轻抚。
    “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张沉如实作答:“和以前一样。”
    程声又问:“那你想没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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