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静了,白灵不懂他们说的,他一直在警惕环境变化。
    外面的天黑蒙蒙的,不可名状的浓雾缓缓弥漫、扩张,已是可视度远低于两米,屋檐上剩余挂着的纸人,都要走的极近才能看清了。狼眼手电强光扫过,也只能照亮一支光束,叫什么来着?他绞尽脑汁想,对,丁达尔效应。
    “咱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他不安的提醒,“看看环境。”
    一行人径直向“空屋”走去。
    背后,婴魂在烈烈蓝焰中燃烧,嘶鸣,挣扎;那股灼烧去束缚的痛苦,最后转化为释然的长鸣。缕缕白魂于火光中升华,凝聚成一个个婴儿的模糊轮廓,留下在世间的最后一声银铃般的笑,便超脱了。
    这样大的阵势,既是在警醒暗中人,也是在高调宣布“我们并非忌惮你们的诡计”。
    不知是否是错觉,婴儿嘶鸣声消失后重归寂静的那一秒,白灵感到了环境温度的上升。
    空屋的门开着。
    李雪闻伸手捡一个小石子进去,清晰的蹦跳声夹杂回音传来。
    “WoisteinelangeNadel……”
    “什么?——”
    白灵对声音极其敏感,在诡异的童声响起时,立刻望向声音来源。
    却见一行身着怪异白色短袍的孩子,高捧着托盘,面无表情的从荒村深处走来。
    他们约莫五六岁年纪,头发凌乱,眼窝深邃,在寒风中单薄的白袍包裹中摇摇欲晃。而他们神情呆滞麻木,还带着幼儿肥的胳膊将铜制托盘高高举在头顶,那托盘里……
    是玻璃罐子?
    “WoisteinekurzeNadel”
    “他们还有没有人性,他妈的操纵一群孩子!”李雪闻瞬间眼就布满血丝,要向上冲去,被佘姐一把拉住,“你放开我,艹……”
    “冷静!”佘姐放低声音厉喝,“先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英语,日语?不,是德语,”白灵喃喃,“时针在哪儿……分针在哪儿?”
    白灵竟然听得懂德语,这一点他自己也意外,他对上谢崇森复杂的神情,轻轻摇头:“我只会直译,或许内里还有其他意思。”
    惨白幼童嘴里齐齐反复唱这两句话,像是没看见屋檐下站着的一行人,径直走向了荒村的另一边。
    那儿是来时的公路,可现在望去,浓郁雾气中,只有一些光怪陆离的黑影。
    清脆的童谣是寂静下唯一的声音,他们发音十分标准,结合眼窝深邃、面色惨白无血色的长相,很有可能是白种人、抑或混血,他们身影远去后,单薄的白袍久久残存在人的视网膜中。
    “一、二、三……九个,”白灵喃喃,“这数字有深意吗?”
    李雪闻等不下去了。他大力挣脱佘姐的阻拦,冲向队伍中坠在队尾的小孩。
    那是个小男孩,似乎年纪最小,要比前八个个子矮半头,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可即便如此,仍四肢僵硬,如遵循代码运转,麻木机械的向前走。
    李雪闻一把要去抓小男孩高举着的胳膊,可令人诧异的事发生了,李雪闻的手直直穿过小男孩的肉胳膊,差点被自己冲力带倒在地。
    “这……这不可能!”
    李雪闻不信邪,反手又去扑小男孩,可没用,孩子们还按照之前步伐整齐划一的前行着,甚至没有因为变故放缓。李雪闻的胳膊又穿过小男孩的身影,他清晰的看到,那惨白单薄的身影,像一团雾气,又似无机质的屏幕投影,打散又于冷空中凝固。
    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了雾气中。
    这是真实吗?还是暗中人想让他们看的东西?
    失踪的人群中并没有外国国籍者,更不用提这般年纪的小孩,不然一定会引起国际范围的轩然大波,可不是派出所监视“遇见分身者”就能暂时压制事态的了。
    白灵对诡异童谣的歌词在意极了。
    其实不能称作“童谣”,单纯跳跃的节奏,重复的旋律,更像在吟咏咒文。如果是不懂德文的人,很有可能将其理解为梵语或拉丁文。
    时针、分针……是指代什么?时间吗?
    白灵脑中突兀的闪过原戊青方墓中飞天的诡魅笑靥来。她的身后,降三世明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其余手臂各执一器,又有两手双掐兰花指,那兰花指另一个角度,竟好似狐狸的脸……
    不,白灵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即便是咒文,也不可能毫无意义,一定有线索在里面。
    李雪闻愈发焦躁起来,他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受了环境的影响,却难以控制自己。他难耐的抬脚踢向旁边的树,瘦弱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落下一地枯叶,这不干脆的声音让他更加焦虑,他来回在院子里踱步,不住大力用手挠头,口中难耐的低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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