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蹙眉道:“还是有点热,怎么一直不好呢。”
    谢明澜丝毫不吃这一套,当下微微眯了下眼睛,道:“那么你所言的岐山舆图也是……”
    我忙道:“这个有的,我改天就复绘出来,连带我的退兵之计一起奉给你,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吧。”
    谢明澜这才将信将疑地把这话茬暂且放下了。
    有时候我不由得感慨,君王就是君王,从不做亏本买卖,要单说我当初提出的三个筹码,想来是没有打动他的,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就顺势收入囊中了。
    绿雪铺了床吹熄了寝宫的灯,便退下了。
    已是春夏交接之季,谢明澜虽然有些畏寒,但他身上却如火炉一般,我身着单衣搂着他睡,一晚上能被热醒一两次,时常有种搂着一只大型动物的错觉。
    今夜的谢明澜还算安静,只是接连换了两个姿势,最后将膝盖架上我的腰才肯罢休。
    我想起一事,试探着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道:“明澜……”
    谢明澜的脑袋抵着我的颈窝,我也不知他睡着醒着,好在没过多久,就听他轻轻道:“嗯?”
    我道:“你给我弄匹马来嘛……”
    谢明澜抬起头盯了我半晌,没好气道:“不行!”
    我又道:“我就在院子里骑,绕着那个杏树转圈。”
    谢明澜又将脑袋抵了回去,讽道:“真不愧是有着鲜卑血统的小皇叔啊,就这么大的偏殿你还要骑马,亏你想得出来。”
    我连连颔首,道:“对对对,我想骑马……”
    谢明澜一巴掌拍了上来,道:“对什么?朕夸你呢?!”
    我又与他来回说了几次,终归把谢明澜说烦了,他道:“马不行,能带你跑的都不行,但是朕改天给你弄个喘气儿来。”
    天子金口一开,一言九鼎。
    没过几天,我刚用过了早饭,就听到院内忽然嘈杂起来。
    “花生瓜子大杏仁!”
    我含在口中的茶水一口喷了出去,我边拭着唇角,边走到窗前。
    只见绿雪提着一个硕大的鸟笼,一只傻大傻大的鹦鹉往里一站,张口就是吆喝叫卖,花生瓜子大杏仁,汉语鲜卑语各来一遍,估计是嫌没人理它,它又开始自己吆喝自己砍价自己成交了起来。
    搞得清思殿中聒噪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什么市井集市。
    我道:“老裴这鹦鹉还活着呢?我还以为咱王府被抄的时候它早被炖了。”
    绿雪也是一脸愁容,道:“活着呢,活得比谁都好,这些年一直放养心殿养着呢,这下陛下又说给你拎来。”
    我沉默良久,被这鹦鹉摧残得脑仁都要炸开了,只能看见鹦鹉的长喙开开合合,但什么都听不进去。
    真不知道谢明澜这些年是怎么顶着这般的聒噪治国的。
    鹦鹉送来后,谢明澜倒是几日没有露面,再露面时,我正在庭院中的藤椅上看书发怔。
    见他来了,我也整了整衣服站了起来,微笑道:“明澜。”
    谢明澜负着手慢慢行到不远处,与我隔着鹦鹉笼子站了,他看了看鹦鹉,又看了看我,问道:“惊讶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大喜欢这只鹦鹉,更谈不上惊喜,但我隐隐察觉到谢明澜好像误会了什么。
    为了不扫他的兴,也为了我的太平日子,我又坐回藤椅,对着他笑而不答。
    这也是我近来发现的,有时我走神了接不上他的话,或是无话可说了,我就对他笑一会儿,他最多便是责骂几句,便不追究了。
    这样想着,我又没来由的走神了,心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挨那几下脊杖了,疼死了。
    谢明澜这次来,只是抽空来看我,说是呆不了太久便又要走。
    我多嘴问了一句:“前朝是有什么大事么?”
    谢明澜怔了怔,向来坚定的双眸竟然闪烁了一瞬,竟似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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