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姜菱主动问起那位黑衣学子的时候,姜二嫂还以为姜菱这是好事将近,今日她们没有白跑这一趟。
    可知晓了这位黑衣学子的身份后,姜二嫂顿时就不敢有其他想法了。
    她家小妹这眼光也真是太绝了,这么久都没相中一位学子,今日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世子?
    姜菱自己也没想到,她居然好巧不巧看上了这么一位大有来头的学子。耸耸肩,姜菱兀自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姜菱的语气太过自然,姜三海和姜二嫂忍不住都看向了姜菱,不是很明白姜菱到底是什么态度。这是打算放弃了?总觉得姜菱不是这般乖乖听话的性子。
    姜菱的态度很简单,也很明确,就顺其自然呗!找对象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单方面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同样的状况发生在对方的身上,如若她本人不喜欢,也不愿意,这门亲事不也完全没可能?
    是以,姜菱没想过去勉强任何人,也没有想过去给任何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如若她和那位世子真的有缘分,谁也拦不住。反之,倘若那位世子对她无意,就算她成日做美梦也只是一场空谈。
    从郡山书院回来,姜二嫂默不作声跟在姜菱的身后。直到进了自家院子,姜二嫂才幽幽出了声:“那什么,小妹你真的不考虑其他学子吗?我瞅着郡山书院好多学子都不错,特别是今日跟你三哥走在一块的那位学子,一看就是性子温和、好脾气的……”
    “吴兄确实性子很好。”听姜二嫂说到吴君铭,姜三海认真点点头,肯定道。
    “那怎么没见三弟将这位吴学子请来家里做客?”姜二嫂是真的很看好这位吴学子,就觉得吴学子一看就很好相处,姜菱若是嫁过去肯定不会吃亏被欺负。
    “吴兄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来自江南世家,书香门第,祖上曾经是帝师。”姜三海解释道。
    姜二嫂抿抿嘴,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来她的眼光也不差,看中的也是很厉害的人呢!
    “郡山书院果然是藏龙卧虎。”姜菱也听到了这位吴学子的出身,忍不住就朝着姜三海竖起了大拇指。
    姜三海没有反驳,轻轻应了一声,便打住了。他结交好友从不看出身,会跟吴兄结交确实是机缘巧合,而且两人的脾气和性子都很是相投。
    至于那位齐王府世子,姜三海瞥了一眼姜菱,到底还是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田婉儿是在姜三海放月假的第二日找上门来的。
    距离上次见到田婉儿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姜菱都快要忘记这么一号人物了。没曾想,这次又被找上了,也是让姜菱颇为无语。
    田婉儿的心情亦不是很好。
    她前些日子回了一趟姜家村,自觉她而今已然是富贵人,手里不差银子,这次回去肯定会饱受姜家村村民们的追捧。是以田婉儿特意雇了一辆马车,穿金戴银的站在了一众人的面前,下巴抬得颇高。
    可田婉儿所预期的画面并未出现。大家突然见到她回去,确实有小小吃惊,但对她赚了多少多少银子却完全不在意,全然没有达到田婉儿想要的效果。
    就连田家人对田婉儿的回来,也表现的不冷不热,态度很是冷淡,好似田婉儿的归来只是极为稀疏平常的一件小事,着实让田婉儿心下不痛快。
    田婉儿也是后来才知道,姜家村而今大家都很会赚银钱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做鞋子换银钱,日子过得比之前要富足很多。
    原本这些人赚不赚银钱跟她没有关系,可还没等田婉儿往下打探,就听到了一众姜家村村民对姜菱的夸赞。
    直到这个时候田婉儿才知道,这些人全都在靠田婉儿赚银钱。
    当时田婉儿就发火了,而且是发了很大的脾气。不就是将鞋子拿去郡山县卖?她也在郡山县啊,她也可以帮忙把大家做的鞋子带出去卖!这是很难的事情吗?姜菱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更让田婉儿窝火的是,她根本不相信姜菱是平白无故在帮大家赚银钱。这其中姜菱肯定也是赚银钱的,而且赚的很多。
    换而言之,姜菱还赚了田家人的钱!
    一想到她娘家人傻傻的把银钱送给姜菱,却反过来对姜菱尤为感恩戴德,田婉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田家人是觉得没关系的。就算姜菱从中赚了银钱,也不单单只赚他们家的,全村所有人、包括姜氏族人,都一样被赚了银钱。大家一视同仁,他们也没吃亏,做什么要跟姜菱闹?
    田婉儿却不这样想。在她而言,只要她顺手把这些鞋子带去郡山县,就能帮娘家人赚更多的银钱,做什么还要依赖姜菱?不需要。哪怕是一文银钱,田婉儿也不想白白让姜菱赚了去。
    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田大娘肯定是更信任田婉儿的。加之田婉儿这次回来足足给了她五两银子,可把田大娘给乐坏了。
    至此,田大娘再不提要将田婉儿嫁出去的话,反而配合田婉儿开始说服自家人别再把鞋子拿去姜家卖,直接拿给田婉儿就好。
    最终,田婉儿如愿以偿的带走了田家人的鞋子,别提多志得意满了。
    只是让田婉儿没有料到的是,她把这些鞋子带来郡山县后,卖的却并不顺利。
    田婉儿自己是在郡山县买过鞋子的。她知道一般的鞋子该卖怎样的价钱,自然预期就很高。加之田家人给她报备过姜菱平时收鞋子的价钱,田婉儿就很卖力的想要卖出一个好价钱。
    然而,田婉儿失败了。她报出的价位不管去哪个鞋店都没人肯收,直嚷着她卖的太贵。而这些掌柜愿意给她的价位,甚至比姜菱给姜家村一众村民的价钱还要更低,这就很让田婉儿怄气了。
    田婉儿也不是没有试过将这些鞋子放在自己的店铺里卖。可她的店铺是卖糖果的,突然放了这么多的鞋子,很多客人一进店就变了脸色,直接掉头走人。
    再然后,田婉儿店里的生意直线下降,明明很好吃的糖果却很少有人愿意问津了。
    直到这个时候,田婉儿才开始后悔。这么多的鞋子,她根本不可能搁着不管。除了来找姜菱,她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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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听田婉儿说她是来找姜菱收鞋子的, 姜菱委实愣住。
    最近这段时日,姜菱没有回过姜家村,也没有收到姜家村那边传来的口信。乃至于她并不知道田婉儿不但回了一趟姜家村, 还顺带将田家人的鞋子都给带来了郡山县。
    对于田婉儿这种举动, 姜菱没有任何想法。
    她自己本来就不靠卖鞋子赚银钱。当初会想到卖鞋子, 不过是因着想要给姜大嫂找点事情做。至于后来将姜家村一众村民都算在内,也只是顺手而为,没有太多的算计心思。
    而姜家村一众村民如若有意愿, 姜菱不会刻意拦着谁, 不准其卖鞋子。反之, 她也不会极力撺掇谁必须找她卖鞋子。更甚至自从跟郡山县这边的店铺商定好收购价格,姜菱就没再干涉这些事宜,直接放手任由姜老太太自行沟通了。
    “这事你应该回姜家村找我娘。”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 姜菱直言不讳道。
    “我才从姜家村回来!”带着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田婉儿强调道。
    “可这事不归我管。”姜菱耸耸肩, 语气很是不以为然。
    “什么不归你管?明明是你帮姜家村那些人找的买家, 这个价钱也是你谈定的。”田婉儿不是傻子。虽然她不想承认, 可姜菱在这件事上确实比她厉害。最起码,田婉儿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好的买家, 姜菱却能够做到。
    “那都是一开始的事情了。而且也不是我经手的, 我只是顺便搭了个人情。”姜菱这话不是撒谎。她又不是生意人, 哪里来的人脉和关系能够谈得下一个很好的价钱?这其中全都仰仗李掌柜帮忙周旋, 也算得上是跟李掌柜的进一步合作。
    李掌柜是很愿意给姜菱送些好处的。如若不是姜菱,他可没办法这般顺利就在郡山县站稳脚跟,甚至做强做大。多亏姜菱的香囊,至今都没有人能仿制出一模一样的替代品,自然也就没办法抢占李掌柜的市场和生意, 拦住李掌柜继续扩张的脚步。
    而这些,是田婉儿不可能知道,也没办法达到的捷径。
    姜菱也不知道很多的细节,不是她没有办法知道,而是她完全不关心。在她而言,她跟李掌柜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她这边绣了香囊,只管拿给李掌柜。李掌柜具体卖多少价钱,姜菱从未过问,也不会特意去打探。她向来只拿属于她的那一份,多的一文银钱也不会贪心。
    不过也正是姜菱这种态度,让李掌柜更加的上心和尽心。每每给姜菱的价钱都是很不错、而且很合理的。而其他能够帮得上姜菱的地方,李掌柜也是毫不含糊,尽力而为。这才有了姜家村一众村民开开心心卖鞋子赚银钱这一局面的促成。
    “什么人情?既然是你送的人情,那你再去找一次那人不就行了?姜菱,我这次从郡山县带出来的鞋子可不少,我不可能全都堆放在家里任由它们落灰的。”田婉儿气势汹汹的说道。
    “所以呢?关我什么事?这些鞋子又不是我拿给你的,你凭什么赖上我?”姜菱跟田婉儿可没什么交情可言。哪怕田婉儿真的遇到了天大的难处,姜菱也没有任何的义务必须帮田婉儿。
    “这些鞋子本来就应该是你帮忙卖的!我不过是好心帮你从姜家村带来郡山县,还帮你省去不少的麻烦!”田婉儿咬咬牙,一脸的理直气壮。
    姜菱顿时就笑了:“我见过厚脸皮的人,却没见过你这般厚脸皮的。田婉儿,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理所当然的,我也根本没有这个义务必须帮谁卖鞋子。更别提,是你们田家人。”
    田婉儿抿抿嘴,到底还是变了脸色。她当然很想继续跟姜菱死皮赖脸的纠缠,可只要姜菱坚持不松口,她又能拿姜菱怎么样?
    说到底田婉儿还是底气不足。她没办法独自承担起这些鞋子的价钱,不能自己买下来,就只能往外卖。而如果卖的价钱不够,她就只能自己补上银子。除非,她想挨田家人的骂,以后都别想回姜家村。
    想到这里,不管田婉儿心里多么的不情愿,她面上只能乖乖向姜菱服软低头:“小妹,你就帮我这一回吧!咱们到底曾经是一家人,而且退一万步讲,我们也是同村乡亲不是吗?我……”
    姜三海就是这个时候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他倒不是听到田婉儿和姜菱的争吵,特意出来调和抑或主持公道。他只是单纯想要去一趟茅厕,而且是比较急的那种。
    一见到姜三海,田婉儿瞬间就没了声音。
    她不知道姜三海在家,也不知道姜三海到底有没有听到她刚刚跟姜菱的争吵。她,她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很是丢脸,一时间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姜三海了。
    姜三海并未看向田婉儿。他是真的将田婉儿视为了陌生人,直接就对田婉儿选择了视而不见。
    眼看着姜三海直接越过她走远,田婉儿下意识就想追上去。
    “等等。”叫住田婉儿,姜菱努努嘴,“那个方向是去茅厕,你确定要追上去?”
    田婉儿脸色变了变,青一阵白一阵,更多的是被看尽笑话的屈/辱/感:“姜菱,你不要太过分!”
    “我干什么了,我就过分了?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这也有错?”姜菱也是对田婉儿的指控尤为无奈,“你自己不觉得丢脸,也别拉上我三哥好不好?我三哥不过是读书累了出来上个茅厕,应该没哪里招到你、惹到你吧?”
    “你明明知道我跟你三哥……我们是……”田婉儿指了指姜三海离去的方向,又指了指她自己,当即就要解释。
    “你和我三哥而今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没兴趣听田婉儿自顾自的设定,姜菱的语气很是干脆利落,“我三哥从未缠着你,也希望你自重,别动辄跑来我家败坏我三哥的名声。”
    “我没有!我对你三哥是真心的!我……”田婉儿激动不已的喊道。
    “是不是真心,你自己最清楚,我不做任何评价。”姜菱摊了摊手,实在不想继续跟田婉儿废话,“行了,话说了这么多,我的立场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你。从你跟我三哥和离的那一日开始,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以后咱们还是老死不相往来,权当不认识好了。”
    “你不想认识我,难道我想认识你?姜菱,如果不是你害得,我今日会沦落到这步田地?我明明都已经顺利嫁进了姜家,成为了姜三海的娘子,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要不是你背后说我的坏话,我怎么会被姜三海厌弃,又怎么会被赶出姜家?我当时明明就没有撺掇姜家分家,这一切都是你们姜家人的阴谋,我是被冤枉的!”田婉儿说着就朝姜菱冲了过去。
    姜三海才刚从茅厕出来,就看到田婉儿神色疯狂的冲向姜菱,一副要动手的架势。顷刻间,姜三海的脸色转冷,大步走了过来。
    田婉儿是真的很恨姜菱。此时此刻面对面站着,她只觉得新仇旧恨一起涌现上来,当即就很想跟姜菱来个了断。
    只可惜,她还没将姜菱怎么样,就被姜三海拦了下来。
    毫无预兆看到冷着脸站在她面前的姜三海,田婉儿差点刹不住脚。
    不过也正因为是姜三海,田婉儿迅速变了脸色,急忙站稳身体,挤出了笑容:“夫……”
    田婉儿是想要喊一声“夫君”的。在她心里,她一直都将姜三海当成是夫君在看待,而且是唯一的夫君。
    然而,姜三海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田婉儿的这一声称呼,姜三海敬谢不敏,也不会接受:“田姑娘。”
    姜三海的语气并不强硬,却带着刺骨的冷意,由不得田婉儿假装什么也没感受到,更没办法无视。
    一旁的姜菱微微勾起嘴角,不客气的露出了看好戏的笑容。
    没办法,男女主正面对上的场景委实精彩。姜三海简简单单一个称呼,比她费尽口舌说上几百句话都来的更有杀伤力,她想不佩服都不行。
    田婉儿一个不经意的转头,正好就对上了姜菱这个笑容。
    咬咬牙,田婉儿对姜菱恨得要死,当着姜三海的面却根本拿姜菱没辙。她到底哪里得罪姜菱了?姜菱为什么就那般见不得她好?
    迎上田婉儿看过来的视线,姜菱默默朝着姜三海身后躲了躲。
    没办法,她惜命,而且很怂。被女主记恨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不需要这样的厚待。
    田婉儿盯上姜菱,姜菱只能躲着。可换了姜三海,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注意到姜菱的小动作,姜三海皱了皱眉头,看向田婉儿的眼神带上了冷意。
    相比田婉儿,姜三海肯定是毫无理由的护着姜菱:“家中今日有事,恕不招待外人,还请田姑娘即刻离去,多谢配合。”
    “我……”田婉儿张张嘴,正想多说两句跟姜三海求求情,却见姜三海直接转身拉着姜菱,径自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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