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理解了这一点之后,秦曼便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甚至算得上有些可笑。
    她自以为自己是救了小朋友,还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做了天大的好事儿,但实际上,也许当事人根本就不在意她做了什么,她有没有帮忙并不重要。
    任桁根本都不需要跟着她走,他只需要留在原地,自然能够得到任家人去找他,自己只是多管闲事罢了。
    “我明白,任先生。”
    秦曼脸上所有的激动情绪都消失了,她在想明白之后,也不再为自己的做法感到可笑,就当做自己今天浪费了时间罢了。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既然清楚这一点,这个时候也没有再生气的必要,包括她自以为是的那些提醒和教训,也同样没有任何意义。
    “任先生,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就麻烦你带着你的儿子离开吧,我没有任何问题需要和您沟通了。”
    秦曼做出了请的手势,垂着眼眸,不再去看任桁,更别说任缚非了、
    小朋友也感觉到了秦曼此刻的心情不好,他只能拉了拉自己爸爸的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空气变得寂静起来,诡异的沉默让时间都流转的很缓慢起来。
    秦曼不耐烦的重复:“任先生,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今天的事情,的确应该谢谢你,所以......”任缚非看了眼自己儿子,小家伙的瞳孔里满是期待。
    他淡淡道:“桁儿希望可以请你吃顿饭。”
    小家伙立马笑了。
    秦曼无动于衷:“不用了任先生,我并没有帮到你们什么,吃饭也不必了。”
    她不愿意再参与进与任缚非有关的任何事情里面,即便她知道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
    任缚非很少主动提出要请人吃饭,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事情都会有人去做,不需要他自己亲自去操心什么。
    但是现在,很显然他被拒绝了,秦曼的态度已经是不想要和他有任何瓜葛。
    “既然如此,那么之后有机会的话......”
    秦曼着急打断了他的话:“不需要了,任先生请便吧。”
    小家伙感觉到自己要和爸爸一起被赶出去似的,扁了扁嘴说:“姐姐?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吗?”
    秦曼在触及到小家伙的单纯眼神时候,差点就松动了。
    她也发现自己有些没办法拒绝小家伙的要求,尤其这么一个可爱的小朋友那样认真的盯着自己看,想要拒绝还真不是轻易就可以的。
    但在某种层面上来说,秦曼也是一个非常坚定和倔強的人,她做下了决定之后,即便有所摇摆,也会咬牙坚持着、
    她从小到大做了很多的事情,都是靠着她的坚定和倔強撑过来的,如果她没有坚持,那么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站在任缚非面前的资格、
    “桁儿,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秦曼知道这样拒绝或许有些对小孩儿太残忍了,可她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格外的失望和难过,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陪着他们父子做什么事情。
    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不应该有任何妄想,不该做的事情,确实也不应该做。
    小家伙看秦曼真的不打算答应了,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任缚非,离开这里。
    他们刚从秦曼的房间走出来,秦曼也没有跟着,态度很明显,一点都不想要和他们有任何的接触。
    任缚非的神色很高深莫测,没有人能看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正在此时,大门突然被打开了,秦曼的室友回来了。
    肖粒和朋友打着电话,正嘻嘻哈哈聊天,当她进门,一个抬头,看见了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人,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盯着任缚非,惊讶到差点忘记了呼吸。
    电话那头,她的朋友听她半天没有回应,问她:“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是不是最近熬夜熬太多了......我好像在家里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哈?你在说什么?”
    肖粒急匆匆挂了电话,然后狠狠掐了下自己,终于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而在她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以后,便更加诧异的看到了任缚非身边跟着的小朋友。
    自己采访过的大人物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里,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小朋友......这种事情也太魔幻了吧。
    肖粒已经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了,但依旧不太敢相信、
    “那,那个......您,您还记得我吗?”
    肖粒紧张又期待的问。
    任缚非显然已经不记得她了,他每天会见到无数的人,也有无数的人试图和他搭讪。
    肖粒只是采访过他那么一个问题而已,任缚非早就忘记她了。
    肖粒自己也没有想过任缚非真的要记住自己,她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对方记不记得自己也根本不重要。
    只是现在非常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在于,为什么任缚非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您,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听到外面动静的秦曼也赶紧跟了出来。
    她也没料到肖粒突然回来了,这么一碰面,还真的非常容易引起误会。
    尤其在她出来的时候,任桁小家伙看到她,便开心的喊她:“姐姐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了吗?”
    肖粒的眼睛睁大,瞪的滚圆。
    秦曼叹气:“我不和你们一起了,再见桁儿。”
    任桁嘟嘴,看着很是委屈。
    任缚非也没再说什么,带着小家伙离开了。
    这下,肖粒终于是恢复了理智,冲到秦曼面前,抓着她来回摇晃:“天呐,你认识他?!你们还要一起去吃饭?!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我的妈啊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肖粒激动的不行,让秦曼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
    “不,你别说!”肖粒又突然打断了秦曼的话,“你让我来猜一猜,刚才说请你吃饭,所以你们是刚认识的?”
    “算......是吧?”
    秦曼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算是刚认识,但和任桁是刚认识的没错。
    “那我放心了,要是你们之前就认识了......不过也没什么,那样的大人物,就算认识了也不可能随便说的嘛,而且你当时还帮我了呢!”
    肖粒很快就想通了,也没有觉得秦曼是在刻意的瞒着自己。
    秦曼只能简短解释:“我今天在商场碰到了他的儿子走丢了,所以帮了下忙,他们只是来感谢的。”
    “这样啊?怪不得呢!”肖粒表示明白了,又很失望,“那你怎么拒绝了呢!能够和他一起吃饭的机会是多少人都要求不来的啊,你竟然就这么错过了这样的机会!”
    “这个......不需要了。”
    秦曼想,如果是肖粒自己,发现自己曾经差点被人威胁到性命之后,也不会有吃饭的心思了吧、
    在她真心实意的去帮助任桁的时候,死亡的镰刀就那么悬在自己的头顶,随时有可能落下来。
    秦曼只是想一想,仍然都觉得后背在发麻。
    那样的可怕世界,他还是应该离的远一些,不要轻易的去接触才好。
    江丝楠打来电话的时候,秦曼已经和肖粒聊完了。
    江丝楠一开口便是着急的:“任缚非有没有来找你?”
    “你知道啦?”
    “九爷告诉我了......他一听任桁的名字就猜到了。”
    “嗯,桁儿已经被接走了,没事儿。”
    “那就好......”江丝楠仍然有些不放心的问,“你现在怎么样?”
    “你是问的哪一点怎么样?”
    江丝楠自然是已经详细询问过厉聿深了,也知道了任桁虽然看起来像是被人丢在了商场里,但他的安全是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的。
    江丝楠也从厉聿深那里得知了任缚非一贯处理事情的方式,以及保护任桁的办法。
    所以她非常的担心秦曼。
    “就是他们......”
    “你是说被死亡之神盯着的这件事吗?”秦曼在和江丝楠说话的时候,还有心思笑了笑,“仔细去想了想,还是觉得挺可怕的。”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江丝楠想到秦曼可能遭遇的情况,仍然非常生气。
    其实只要任桁没有跟着秦曼离开,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儿。
    过去任桁从来不会随便搭理别人,今天这样的事情也是头一回发生,其实也算是个突发事件了。
    但不管怎么说,秦曼在这个事情中间,没有做错任何事儿,但是却受到了伤害。
    江丝楠本就很护短,她自己的朋友,她当然不愿意看到受任何的委屈。
    秦曼说:“没事啦,也解决了,桁儿被带回去了,就这样吧。”
    事情到了这里,秦曼也不想再和这个事情有任何的瓜葛。
    “你真的不介意么?”
    “我介意也没什么用呀。”秦曼也明白,那就是任缚非他们那个世界的人处理事情的方式,在任缚非的角度来说,那是保护他儿子的方式,只不过她自己因为突然被卷入其中,因此产生了一些对双方来说都算得上意外的误会。
    “而且,我也没真的被怎么样,就算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江丝楠犹豫着问:“如果......如果你想的话,这个事情......”
    “不用啦。”秦曼为了不让江丝楠担心,特意用了比平日里活泼许多的语调,她过去也根本不会这样说话,“我问心无愧就好了,别的事儿,我也不想再介意了。”
    她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江丝楠挂了电话。
    她看着厉聿深:“我觉得曼曼现在一定很难过。”
    换成任何人,大概都会很不好受。
    只是想要帮忙而已,却还差点遭受了死亡的威胁,万一有什么意外,她岂不是就......
    “有很多人都在打任桁的主意,他的安全很重要,所以缚非不得已才安排了那些人。”
    只是那些安排在今天变成了对秦曼的一种伤害,尽管秦曼只是因为意外遭受了波及。
    “他们都没有错,是吧?但是现在这样,我觉得曼曼是最无辜的人。”
    要是说秦曼不去做那个好人,说不定还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腹诽那里,我会去问问他的看法。”厉聿深揉揉江丝楠的头发,“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好!”
    江丝楠见厉聿深愿意去找任缚非尝试着沟通,才稍微放了点心。
    “不过,任桁会跟着她走这一点,倒是挺奇怪。”厉聿深摇了摇头,“任桁虽然年纪很小,但是这样的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过去从来没有跟着别人走过。”
    “小孩儿嘛,可能觉得曼曼看着就是好人,还亲和,就跟她走了。”
    “是有可能。”
    不过可能性并不大。
    至于任桁到底为什么没有和过去一样完全不搭理别人,而是选择了跟着秦曼离开,这就只有任桁小朋友自己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江丝楠在去浴室的时候又带上了手机,她最近偶尔会和夏臻聊一些事情,尽量不去提到父亲,但会从别的方向去谈及相关的问题。
    但她还没有想好现在要不要告诉厉聿深,所以暂时还在犹豫当中,又怕被发现了,只能藏着掖着。
    这种行为让她感觉自己做了特别对不起厉聿深的事情,心里极度的愧疚。
    她偷偷给夏臻发:“你什么时候来一趟公司吧。”
    “好。”
    “理由......就说代言的事情吧,正好有个广告厂商找你。”
    但这种事情本来是不需要江丝楠插手的,她一个老板,这样的小事情交给夏臻现在的经纪人去负责就好了。
    可要想找一个让夏臻光明正大去和她见面的理由,还真的不容易。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发完消息江丝楠就删掉了聊天记录,她实在是有些做贼心虚。
    刚从浴室出去,江丝楠就和厉聿深撞了个满怀,男人低头说:“干嘛呢,想什么事情?”
    “九爷你过来也不说一声......”
    “是你自己走神了。”厉聿深倒是没怀疑,抬起她的下巴,“还在担心秦曼?”
    “也没有。”
    江丝楠敷衍了过去。
    “秦曼这个事儿就先不要担心了,她不是会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一直低沉的人。”
    “我当然知道啦,只是怕她胡思乱想嘛。”
    厉聿深安慰了几句,男人语气沉沉:“会解决的,别担心。”
    任缚非的电话倒是主动打了过来,男人看了一眼,江丝楠凑过去说:“快接电话!”
    厉聿深倒是不紧不慢:“乖,别着急。”
    任缚非的来意也是说秦曼的事情,这个误会确实太巧了,而秦曼今天的反应也很显然非常的生气。
    换做任何人都会生气,即便知道对方不是针对自己,可那种后怕的滋味,只有亲身体会过了才会明白有多么的可怕。
    “秦曼应该和你这边说过了?”
    “楠楠很担心她,这个事情......她的确受到了一些伤害。”
    “我明白,只是她不太愿意接受我的道谢。”
    “不应该只是道谢,站在她的角度来说,她是受害者。”
    即便只是心理上的伤害,也是不可磨灭的。
    任缚非自然也明白,只不过要让他拉下脸去道歉,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他也不会认为自己有任何错。
    “还有你的孩子,他是怎么回事,你问清楚没有?”
    “桁儿说不知道,他也是突发奇想,就跟着秦曼走了。”
    “你们那边的人如果早拦住也不会有后面这些状况发生。”
    任缚非难得的叹了口气:“桁儿从未这样过,他主动跟人走了,哪里有人还跟拦着?”
    只是仍旧会担心小朋友的安全,顺便盯着秦曼。
    “秦曼这边,你应该想一想如何解决。”
    厉聿深在替秦曼说话,也是希望江丝楠能够因此不要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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