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奶牛被噎了一下,她非但不理会我,眼珠子一转便笑嘻嘻的,“哟,还拿起把儿来了,你还想要啥好处?”
    没等我回答,态度一转变得十分蛮横、武断,“别以为我不知道,整天架着个墨镜,人五人六的,你少占我便宜啦?那天晚我洗澡时,你竟敢偷看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老天哪,师母你这可是冤枉死我了……”
    我看着师母那阴险的坏笑,感觉自己比窦蛾还冤。
    那天晚上我多喝了三瓶啤酒,睡觉前觉得害憋上厕所。厕所与洗澡用的铁皮棚屋共用一个地下水窨井,两者就隔着一层铁皮,其间还有一段焊缝开裂。
    当我轰轰烈烈地滋完,才听见哗啦啦的撩水声,原来是许雁在隔壁洗澡。虽然当时我控制不住想偷看那条美人鱼,可那条开裂的焊缝太细,根本看不清什么,于是我第二天还是主动将其焊好了。
    我没想到许雁现在拿这个来要挟我,便不悦地道,“你明知道那焊缝看不到隔壁,还要冤枉我。老板常不在家,我要是师父那样的人,早就……呵呵,徒弟我是正派人,还用趴脏乎乎的铁皮上偷看?”
    许雁呛道,“把柄都捏在我手心里了,你还敢嘴硬?”
    我甩了手套,破釜沉舟,“你这头臭奶牛也太不讲理了吧,这活我不干了。”
    没想到许雁一步不让,“啪!”甩手就给我一巴掌,又抬脚对着我屁股踹了一脚。也怪不得李省心受尽她罪了,这娘们怒了就是只母夜叉。
    她嘴里怒叱道,“我就这么一说,你个死孩子还想造反不成?我会冤枉你啊,你那狗眼跟刀子似的,总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总是真的吧?你老板是亏待了你,我都准备在你出师时送你全套工具、焊机、电锯、摩托车呢,你算算得多少钱?你还想什么好处?”
    这理由太充分了,原来她想送这么多东西啊,这头奶牛、美丽的小奶牛比周扒皮李省心特么仁义多了,我再没有理由拒绝了。
    但仍脸红脖子粗地辩解道,“老板娘你不讲理,我在这学徒,师父不理我,我总得跟你说话吧?我不看着你说话每次你都恼,看你几眼怎么叫占你便宜啦?”
    “好好好,没占便宜好了啦?乖点听话啊。”许雁切切笑,她笑得忒开心,象盛开的花朵一样迎风摇曳。
    “……”
    我无言以对,脸胀红发烫,感觉这声乖,似乎我吃过她的奶。这娘们嗲起来也能要人命,不比豆豆差。
    她吃定了我,又风轻云淡地切切笑,取笑我道,“哟,还说没心虚呢,那你脸红啥?别不好意思啦,你是我徒弟啵,是自己人。女人长得好不就是让人看的嘛,给别人看不如给徒弟看。再说我又没法不让你看,徒弟看师母不犯法,看看又不会掉块肉啦了不起啊。”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被捉弄,心里那个气啊,恨得牙痒痒。但这一架难免,为了不让她吃亏,我还是提前做了安排。
    到了咖啡馆时天已经黑透,一楼大厅内人声鼎沸,一个乐队正在舞台上准备演出。说是酒吧或咖啡屋,其实本地来消费的人主要是来吃甜点、喝饮料,当然也有咖啡。
    杰哥在一个叫紫禁城的豪华小会议室内摆了一桌招待许雁,作为跟班的我自然不能进,被四个人高马大的马仔强行拦在了门外。当许雁被杰哥拉着手进入包间时,她只来得及回首向我一瞥,那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忐忑,甚至幽怨和绝望。
    包间在二楼,我心里有点慌张,许雁怕要吃点苦头受点教训了。
    这四个马仔如临大敌,虎视眈眈,我根本不是他们对手。此时发难,只会把事情弄糟。此时一楼音乐声已经响起,我扭头叼着烟走下楼去。
    大厅内乐队已经基本准备完毕,演出即将开始,我直接走上小舞台,仰着脸悠悠吸了一口,然后从一个一身黑皮衣、扎着马尾巴、正风骚地扭着翘臀的女歌手脸上摘下墨镜。
    这一摘出人意料,吓了台下众人一跳,发出一片惊叹之声。
    原来这个脸部高耸、臀部圆翘的“文艺大嫚”,竟然就是那天那个假大嫚,是如假包换的男狗一枚。现在墨镜被人扯掉,正一脸惶然看着我,那弯月般的鹅眉竖起,可在我高大彪悍的身影前又不敢发作。
    我挑衅性扫了假大嫚一眼,张扬地替他戴上墨镜,径直走到小乐队处,拿起一把电吉他,提着圆凳走到黑色的小舞台中央坐下。
    我五指潇洒地弹拨着,琴弦间荡漾着醉人的音符。当《一剪梅》旋律叮叮咚咚地从吉他上流淌出来时,仿如天簌,咖啡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口哨声和掌声。
    这一幕让咖啡屋大厅内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知道我要干什么。两名酒吧保安正要上来干涉,见状便停下脚步。乐队和歌手也都愣在一边,他们在纳闷,晚上杰河没请啥高人哪?
    尴尬、僵硬的假“文艺大嫚”反射性地一挥手,乐队迅速跟着伴奏开了。
    我闭着眼睛,忽然想起了陈小春,便反手倒拨,深情唱道,“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
    余音绕染,仿佛费玉清原味,全场顿时都醉了。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流氓文青,一把完全未经雕琢的普通电吉他,我随心所欲,兴致所至忽而反弹,一曲歌罢,如醉如痴,顿时镇服了全场。
    假大嫚已经认出了我,正想蹭过来腻歪,老子却不理会众人“再来一首”的欢呼声,挥挥手,掉头潇洒上楼,只留下一片掌声和口哨声。
    楼上四个马仔也被我的歌声陶醉,我睃了一遍朦朦胧胧的人群,忧虑地站在紫禁城外的走廊上又足足抽了两支二马。烟雾弥漫,那刺鼻的烟味醺得四个高个壮汉频频皱眉。
    不能再等了,我向楼梯看去,仍不见项东升人影,不禁心里渐渐觉得要坏事。
    杰哥是文化人,文化人讲究的是情调,不会上来摁倒就插。但时间也得拿捏准,不至于让许雁失身,否则这暴戾的臭娘们发起女人疯来,是绝对饶不了我的。当然我还有另一层担心,杰哥是玩女人高手,现在我更怕许雁被他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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