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砖瓦平房内是大青砖地面,空调开着,室内清凉惬意。但没有老房子特有的湿霉气味,屋内倒是隐隐弥漫着让人心动的女人清香。
    抽抽鼻子,感觉似曾相识,有点象李珉身上的香气,细嗅又不大一样。
    这是这排正房的正堂,迎面一张八仙桌,几把太师椅。八仙桌后靠墙是一张条案,上面摆着两只铜香炉,里面还插着香。两只香炉上方,是一张孔圣人长须拖地的拱手背剑画像。斑驳的木门将炙人的炎热关在外面,梁上悬下来的吊灯开着,灯光折射在老夫子身上和他两侧纸已经变黄的对联。
    “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
    魏体楷书,字迹中规中矩,庄重而大气磅礴。大流氓李三石是文艺流氓,我知道这联子出自纪晓岚之手,看来这座宅院当年或可有些来头。
    室内无人,或许是美人夏日懒睡,这死丫头肯定在偷懒,一想到那曼妙的睡态,我血渐渐往头上涌,胸口嘣嘣跳震得耳鼓发麻。正要掀起上头房门帘去兴师问罪,一个身穿白色宽松小衫、红色缎裙的年轻妇人掀开帘从里面款款走出。
    我与她寒暄,说道,“陆老板,前面打架,你在这装神弄鬼?”
    陆晓婷一脸倦容,媚眼如丝,嘴里调侃着道,“哎哟,四凤受点委屈春光走露算啥大事哟,咯咯,你眼珠子没掉地上呀……”
    她秀发零乱,双眼分明透着惊喜,面容却是女人懒睡后的那种慵懒态。前面酒楼内发生的事,她显然一清二楚。
    我握着她的小手,触手一片柔软滑腻,嘴里反唇相讥道,“你把我召到省城,以为我有心思看女人光屁股?再说,有啥好看的……”
    “说得恁难听,李珉的你没看过?还是我的你没看过?么的也就嘴上硬,有种你一辈子不看……”
    她很不屑地掐了我一把,但说漏了嘴脸瞬间红了。
    那年中秋月圆之夜,她设计将父亲陆红勾到南山温汤池内苟合,与我们合演了一出捉奸大戏。为了打破陆红发起的股权大战,我们还逼着陆红与女儿摆拍了一番,她的底我当然记忆犹新。
    因此,我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呵呵乐。
    她脸已经臊得彤红,狠狠地又掐了我几把,但忽然抽抽鼻子,抽回手放到鼻前嗅嗅,蹙眉啐道,“呀你身上啥味呀,掉茅坑啦?赶紧去洗澡,臭死了。”
    刚才没肥皂只是简单洗了一下手和胳膊,于是我只得耐着性子,去了她香喷喷的卫生间,把自己冲了个干干净净。洗完才发现没换洗衣裳。门响了,陆晓婷进来,将换洗衣裳放在门边柜上。
    我吓得赶紧扭过身,但已经春光外泄,她认真地瞅一眼我高举着的雄姿勃发状,捂嘴嘻嘻一笑,嘴里讥道,“老天,你丑不丑呀……不过鼓励一下哦,嘻嘻本钱还算可以,难怪李珉着你的道儿……”
    我作出欲扑过去状,陆晓婷秀眸惊诧,攸地缩回小脑袋。惊慌之间,“嘭”地一声,美丽的小脑袋碰到门框上。
    等我换好衣裳出去,她脸红红的坐在沙发上,刚才那一下显然碰得不轻。她撅着嘴揉着脑袋,小嘴里啐道,“真不懂怜香惜玉,对李珉你也这么凶残?”
    话虽娇嗔着带着撒娇,但我能看出她其实是在观察我。
    正是要命的时候,她催我来省城的缘由绝不会是男女私情。她是李枫云的心腹,知道李珉的布局,现在她和所有人一样都想要一个答案。那就是三年劳狱生涯,我李三石的翅膀是否已经折断,是否能扛起本该由李珉扛起的大旗!
    她是考官,我现在是学生。
    所有人都在观察我,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虽然已经风吹云散,但李珉带出的这支团队仍在,泰北李氏要东山再起,现在这支团队需要一个旗手。
    我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睨视着那双迷蒙的星眸问道,“故弄玄虚,说吧,你急乎乎召我来干吗?”
    她答非所问,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打了一架?”
    我风轻云淡地道,“噢,是两个‘尾巴’,让我扔大粪坑了。”
    “啊?大粪坑?!”陆晓婷愕然地看着我,惊慌地道,“这么热的天,会不会死人啊?你得注意,不要到底惹事,背上人命一切都完了。”
    唐四凤和刚才那个女孩带着三个女孩端着茶鱼贯而入,服务员往桌上摆酒菜,唐四风则和我寒暄。见我瞅一眼她旗袍下的翘臀,唐四凤脸腾地红透了。
    领我来后院的女孩见我和唐四凤很熟络地寒暄,便扭头提醒道,“四凤你快离他远点,这家伙是怪物,笑起来怪怪的能瘆死个人!”
    我调笑唐四凤道,“姐姐身怀器哟,小弟我刚才可是惊鸿一瞥呀。一团锦绣山岗上,一条小溪弯又长。”
    唐四凤是开茶楼出身,过去那茶楼就在标山路天都公司下属的展销公司边上,我和项东升、刘希玉、骞小兰等人经常光顾。开店的笑迎八方客,唐四凤是个聊得开的女人,过去我们说话就这话风。
    几个女孩都羞涩地抿嘴偷笑,唐四凤羞臊不安,撅着嘴踹我一脚说道,“你也是个牲口,男人没个好东西。我们总是熟人吧,竟然见死不救。”
    我作委屈状,说道,“唐姐你冤枉我了,我本想冲上去教训那两混蛋一顿,可我看到小平头上前,就知道不需要我了。”
    等唐四凤带着服务员都退下,我没有客气,便狼吞虎咽,补充过度消耗的体力,见陆晓婷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便问道,“刚才那小平头砍伤了两个人,你这个当老板的躲在后面?”
    “切,一个小小破酒楼,有陆慧顶着行了。”
    陆晓婷百无聊赖地道。
    “陆慧是谁?”
    我问。
    “就刚才和四凤一起那丫头,我远房妹妹,嘻嘻么的骚到骨头。闯过二年深圳,当了一年半二奶,把两个香港小老板骗得家破人亡,你说她和唐四凤弄这小酒楼,还不是游刃有余,还需要我费劲啊?”
    陆晓婷揉着头上的包,用祖师爷的口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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