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月很庆幸在这个年代女子来月事的时候,会被男人视作不祥,故而慕霆这几日都没来凤栖宫,苏眠月倒是多了溜出宫的机会。  苏府不好轻易回去,苏眠月只能去猫儿巷那边找苏彧,下人回话说苏彧已经有几日不曾回来过,也没有留话,让苏眠月不免为其担忧。
    苏彧的年纪虽小,可行事一向稳妥,总会抽空来猫儿巷这边住上一两日,并交代下人一些事情,毕竟猫儿巷这边是和癞痢头他们的联络点。
    “少爷若是回来,告诉他给我递个话。”苏眠月只能留个口信便离去,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找苏彧。
    行走在街道上,苏眠月今日穿的是女装,自然要戴上维帽的,连碧芜也戴上了面纱,主仆两人穿着打扮也都很普通,不会引来多少注意。
    原本要买些东西便回宫的,可苏眠月看中了一支桃木簪子,恰巧又没有零钱,摊主又找不开银子,还不肯多要银子做打赏,碧芜便自高奋勇去兑换碎银,这一去竟是快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回来,苏眠月这才察觉到情况有异。
    暗自打量了摊主几眼,见他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苏眠月便放下桃木簪子去找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捂住她的嘴巴,将苏眠月拖到一处民宅中。
    这一幕似曾相识,苏眠月气的直跳脚,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苏眠月抬腿便朝对方的下身踢去,且用尽全力,但还是被对方轻而易举的用手掌抵住。
    “完颜霖,你竟然还有胆子跑回天澜国来,若是慕霆知道你的下落,将你捉住给完颜震送去,说不定能换两座城池,你说本宫算不算是立了大功了?”苏眠月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舍得吗?”完颜霖淡笑一声,心情显然是不错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一段安全距离,这才淡漠的道:“在你面前的只是白公子,苏贤弟不是去倚翠楼传话,说有生意要与为兄商谈吗?正巧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做,再不挣点银子,人生还真是找不到乐趣了。”
    “碧芜呢?”懒得与完颜霖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苏眠月瞧了一眼院子询问道。
    “你放心,不过是让她睡了一觉,省的被吓到了。”完颜霖一副很好心的模样,看的苏眠月直想再次动手,奈何实力相差悬殊,便也不逞强了。
    细细的看了完颜霖一眼,见他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已经没有大碍的样子,苏眠月也不问他之前经历什么,以免被完颜霖怀疑之前在城外易容的那个女子是她。
    易容术太过神秘,据说只有燕国皇室才掌握易容术的秘密,苏眠月虽然不知道苏彧为何会易容术,却也知道这关系到苏彧的性命,自是不会告知他人。
    “既然你只是白公子,我只是苏公子,为何不能堂而皇之的请我见面,非要用这种绑架的手段,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迈步朝堂屋走去,苏眠月打算坐下来喝杯茶。
    并非对完颜霖绝对信任,而是完颜霖真打什么坏主意,苏眠月绝对逃不出去,还不如客随主便了。
    “为兄以为苏贤弟最喜欢的便是刺激,故而才会煞费苦心的安排这场见面,看来是为兄理解错误,苏贤弟并不觉得这个主意好啊。”完颜霖一脸失望的开口,若是眸子里不含笑意,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落座在客位之上,苏眠月白了完颜霖一眼,这才状似关心的问道:“之前听说了恒渊国那边的情况,知道你的处境很微妙,原本想去倚翠楼那边打探一下是否有你的消息,却没想到你会藏身在天澜国帝都之中。不过那个黑马能够登基为帝,自也不是等闲之辈,在恒渊国寻不到你,很快便会想到你会躲藏在这里,帝都于你而言并不安全。”
    苏眠月这番话算是对朋友的关心,完颜霖听了自然是十分高兴的,眨着那双能迷倒万千少女的桃花眼,笑问:“苏贤弟这是在关心为兄吗?”
    “我是怕被你牵连。”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苏眠月指着头顶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多么的敏感,头顶上整日都悬着一把刀,若是你在京都被抓了,少不了要被调查你在这里所接触过的人事物,到时候我的头像被画出来,你觉得慕霆那厮能放过我?”
    完颜霖煞有其事的思考了一下,重重的点头道:“慕霆生性多疑,即便能找到一个和你长相相似的苏公子,也依旧会怀疑于你。”正色说完这句之后,完颜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说的黑马是指完颜震吧?黑马是什么意思?”
    瞪了完颜霖一眼,这货的脑回路是多长啊?拐了好几个弯之后才想起问这个来,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就是不被看好的人,忽然脱颖而出。”苏眠月淡淡的解释一句,见完颜霖了然的点点头,苏眠月便不再搭理他,开始思索苏彧可能遇到的麻烦,却怎么也想不到苏彧正在被逼婚,还是入赘。
    深山之中,一处吊脚木屋里,苏彧被捆绑成个粽子,身上的绳索因他的挣扎而摩擦着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疼的苏彧冷汗连连,却不肯求饶,气的白秀珠小脸涨红,小嘴更是嘟的高高的。
    忍着怒气,白秀珠走上前几步,与苏彧对视着,凶巴巴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你不喜欢我吗?”
    “我说过,我有未婚妻,决不能娶别的女子,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却无法以身相许,还请姑娘能够原谅。”苏彧下意识的想要向后躲,可他本就是被吊在棚顶上的,稍微移动些便会来回的晃荡着,摩擦的身子更疼了。
    白秀珠委屈的夸下小脸,求全道:“我都说了,你不能娶我没关系,我可以娶你啊。只要我娶了你,我爷爷就会同意放你离开,到时候你就可以娶你的未婚妻了,你为什么非要这般的固执呢?”
    这样的对话,这几日是天天上演,苏彧已经不愿再回答了,因为知道白秀珠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见苏彧竟沉默以对,白秀珠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扳着手指头想了好一会,眼睛忽然明亮的闪烁起来,白秀珠噌的蹿起来,撞得苏彧肩膀生疼,她却浑然不觉的大笑起来。
    “我记得爷爷说过,沉默就是默认,你一定是被我说服了,愿意让我娶你了。”白秀珠乐呵呵的拍拍苏彧肩头,笑道:“我都明白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爷爷说没成亲过的少年都脸皮薄,我这就把好消息告诉我爷爷去,让他准备好婚礼,咱们明天便成亲。”
    白秀珠一溜烟的跑开了,苏彧整个人都懵了,这丫头的思维敢不敢正常一点?
    不待苏彧想好该如何脱身,白武吉已经飞进吊脚楼里,话也不多说一句便直接给了苏彧两脚,虽然是控制了力道,还是把苏彧踢的吐血。
    “好你个臭小子,老子救了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敢欺骗老子的孙女,你以为她不谙世事,老子也这么好骗吗?还敢让我孙女先娶了你,再去娶你的狗屁未婚妻,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这辈子就只能有老子孙女一个女人,你要是敢娶其他女人,老子就把你们家祖坟都挖出来,再把你的女人给杀了。”白武吉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的出声威胁着。
    苏彧原本就伤的很重,又被吊在这里有两三日滴水未沾,哪里能受得了白武吉这样的毒打,眼白一番就昏了过去,再多解释的话语也只能咽回肚子里去。
    不过苏彧绝不是替自己辩解,而是要说明白他没有要和白秀珠成亲的念头,血海深仇未报,他哪里有资格娶妻,更何况他心中已经有人了。
    苏彧再度昏迷,把白秀珠给气哭了,爷孙俩避免不了的又争吵一番,却都忘记了苏彧需要救治,能活下去真该说是他命大。
    且说苏眠月回宫之后,没空再去想苏彧是否安全的事情,因为后宫里的麻烦又找上她了。
    这一次,苏眠月回宫后衣裳还没来得及换,便被慕霆抓个现行,好在这次没有戴人皮面具,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皇上来啦。”苏眠月讪讪一笑,假装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强装淡定的让碧芜去泡茶,以及准备晚膳。
    这是苏眠月穿越以来,第一次这般主动的挽留慕霆做客,可慕霆却不觉得开心。
    一双犀利的能看到人心的眸子注视苏眠月,看着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慌张模样,慕霆心里既有怒气,也觉得好笑。
    “朕倒是不知皇后有这等爱好,竟喜欢穿宫女的衣裳,不过皇后天姿非凡,任何装扮都让人赏心悦目。”慕霆声音阴测测的,苏眠月听的后背直泛寒气。
    “皇上说笑了,臣妾不过是和碧芜打赌输了,所以才穿了这身行头,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便要换下来的。”嘿嘿一笑,苏眠月忙起身到内室去,不断的给自己催眠,慕霆一定不知道她出宫的事情。
    因为心虚,苏眠月第一次不敢让慕霆久等,很快便换好衣裳出来,却见碧芜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朝她递眼色,奈何苏眠月不曾学过读心术,自然不知道碧芜要传递什么信息。
    再看慕霆阴沉的脸色,苏眠月暗叫不好,便低垂着头走到慕霆身边,一副做错事的小媳妇模样,心里却在骂娘。
    当皇帝的不都是该整日忙于国家大计中吗?这慕霆是吃饱了撑的,才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来她这个还没破瓜的皇后寝宫吧。
    “让皇上久等了,臣妾……”十几步的路,苏眠月已经整理好情绪,奈何她的话还没说完,慕霆便打断她的话。
    “皇后觉得朕这个皇帝就是摆设?欺君之罪,朕也不会处罚于皇后吗?”慕霆低沉的开口,明显是动了怒气。
    侧脸朝碧芜看去,见她身子不停的在颤抖着,苏眠月便知道今日是真的惹祸了,忙撩起衣裙跪了下去。
    “皇上想罚就罚吧,臣妾已经习惯了,左右不是再多几道疤痕,脑袋掉了也不过是个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苏眠月委屈的嘟囔道。
    “皇后是觉得朕不该罚你,冤枉了你是吗?”慕霆挑眉,语气很是不悦。
    “皇上可是真龙天子,是臣妾的天,皇上说什么都是对的,哪里能错呢。”苏眠月俯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姿态,倒是叫慕霆的火气消减了几分。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苏眠月也摸清了慕霆的脾性,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不喜欢强势的女子,而苏眠月之前的举动却总是触犯他的逆鳞,自然少不了吃苦头。
    苏眠月无比期望能够早日逃脱皇宫的束缚,却又不知道那个老婆婆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暂时委屈自己留在宫中,只是要想办法少受点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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