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时祯习惯性地开始自吹自擂,跟平时的自恋聒噪无异,程斐这才松口气,知道总算糊弄过去了。
    雨水啪嗒啪嗒打在窗户上,他得感谢垃圾地摊文学里一有大事发生就立即瓢泼大雨的烂俗设定,没这雨声干扰,怕是自己长三条舌头都说不清。
    “导航查得怎么样?离最近的综合性医院还有多久?”程斐又问。
    时祯顿时止住笑声,支支吾吾道:“错过两条路,前方路口又在挖挖修修的,恐怕还得……还得绕一个小时……”
    经过刚才一路的坎坷,程斐已经不相信他所谓的“一个小时”准时,干脆夺过他的手机,亲自查看导航。
    当看到地图上一个熟悉的地标时,程斐嘴角一抽,随即抬起脸,和善地建议:“那就去这里吧,5分钟路程。”
    时祯看到那个地标,目瞪口呆:“你确定?这可是妇产医院。”
    “没事,我舍友这种伤势随便救救就差不多了。”程斐龇出一个营业性的八颗牙假笑,“呵呵,死不了的,最多就是烧傻了而已。”
    时祯:“……”
    时祯:“死了怎么办?”
    程斐的八颗牙在黑暗中幽幽闪着森森的冷光:“那就弃尸荒野。”
    时祯:“……别放弃治疗QAQ!还有救!学长我马上开车!”
    明明五分钟的路程,时学长还是不负众望地开了快二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雨夜朦胧中,一辆风骚的紫色小车开到南国妇产医院地下停车库。
    因为不方便移动,时祯先去叫了担架。
    护士们还以为是哪个产妇临盆,一听到要担架就忙不迭地抬了出来,结果就看到三个男人,一个昏迷,另外两个在幽幽地看着她们。
    纵然心中有一万个问号浮起,护士们还是训练有素地把邵听风八抬大轿般送去了急诊室。
    俩人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等着,时祯第一次来这种医院,不住四处打量:“嘿,不愧是妇产科,连墙都是粉色的。”
    程斐没理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被接连刺激他早就疲倦不堪,只是强撑着没睡过去。
    时祯虽然粗枝大叶了些,但也很快就发现他的倦态,一双眼睛悄悄在他的腹部扫了一眼,眼神充满着不确定性。却又不敢细想,迅速挪开。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对方的衣袖。
    程斐睁开眼睛:“怎么了?”
    时祯看到程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几条红血色,犹豫再三,终究还没把心底的疑问问出口。
    他咽了咽口水,道:“斐斐子,你看起来好像很累,不然我送你回去休息?你明天应该还有课的吧?这里由我照看,反正我是大四闲人。”
    程斐揉着干涩的眼,正要摇头,突然又察觉到腹中有咕噜噜的动静。
    今晚几番受惊,鱼吐泡泡早就出现了好几次,只是刚才一直顾不上,现在时祯这么一提,他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时祯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担心,便道:“真的,我挺会照顾人的,我爸骨折都是我陪床。”
    “谁说他有事了?”程斐凉飕飕反问,“他能出什么事?”
    我他妈现在是担心我自己出事!
    时祯:“嘘,诶,你别激动,我爹说了,动怒伤身。”
    时祯突然老妈子附体,还给他顺了顺气。时祯一贯爱动手动脚,程斐也没在意,只是被他这么一顺,疲倦感更重,忍不住打了个超级持久的哈欠。
    刚打完,泪眼朦胧中,急诊室的门开了,邵听风被推了出来。
    看清他的样子,长椅上的两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他得了什么重伤。只见邵听风几乎是五花大绑地躺在移动病床上,上身缠着绷带和类似固定器的东西,还吸着氧,打着好几种吊瓶。
    “这是怎么了?”时祯快步上前询问。
    “肋骨断了两根,幸好没有大面积感染,情况不严重,其他就是一些软骨组织损伤,还有轻微酒精中毒……”
    听着是没什么大碍,两人松了口气。
    医生说完,身后又走来一个护士:“你们给病人办理住院手续吧。”说着,她抽出一些单子,准备递给门外的人。
    但当看到程斐时,护士动作微微一顿。
    程斐也愣住了,因为她是负责自己孕期检查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时祯就在旁边,他担心她会不小心说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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