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又香又好吃的肉包子……”
    “卖胭脂喽!上好的胭脂!”
    “哎!香粉……香粉……”
    “姑娘,过来看看吧,我这头饰款式新颖,做工精致,物廉价美!”
    “公子,新进货的耳坠子,买一个送给心上人吧!”
    繁华的闹市,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街道两边摆满各种各样的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小贩们卖力地吆喝,希望能唤来更多人在摊位前驻足,做小本生意靠的不就是人气么,越多人来光顾,买卖成交的机会就越大。
    弘暟像一条小泥鳅,在人群里左钻右闯,乔如澜和他的小跟班小安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生怕一不留神就不见踪影。自上次去卖马场回来,完颜汐若便让弘暟的贴身嬷嬷盯着他,不让他随便出府。弘暟被禁了整整一个多月,恰逢乞巧节,完颜汐若派如澜出府买东西他才有机会一起溜出来。
    就像是出笼的小鸟一样欢欣雀跃,弘暟一会儿在这个摊位上看看,一会儿又去那个摊位去摸摸,比没见过京城闹市的如澜还好奇。他虽然人小,但服饰华贵,那些个小贩倒也不敢小瞧,有些还热情地向他介绍自己的商品。弘暟仿佛对那些小玩意很有兴趣,爱不释手地看来看去,可一听到价钱时,摸摸自己的荷包,再看看那些东西,扁扁嘴就转身离开。
    如澜见弘暟失落,心里挺不是滋味,她想用刚领的月钱买个玩具给弘暟,可又想起出门前完颜汐若交代的话,便忍了下来。其实弘暟平时的钱买这么个小玩意绝对足够,可能是完颜汐若怕他从小乱花钱,便让账房控制他的花销。不但是弘暟,对弘明也一样,她不想两个儿子因为生在富贵家庭,就如那些浪荡公子一样挥金如土。
    弘明性格内向,从小就很听话,不但做事稳重,待人也很有礼数,即时是对下人他也客客气气,府里的奴仆都说二爷和完颜福晋一样好性情。弘明每次来给完颜汐若请安,见到如澜都会叫一声“乔姐姐”,对静云则称呼“静云姑姑”。
    这个弘暟却是人小鬼大,对静云肯叫姑姑,可对如澜却是一口一个“如澜”,完颜汐若曾叫他改口,不过弘暟照叫不误。奇怪的是,弘暟对乔如澜明显比其他人亲近。
    “姑娘,买盒胭脂吧!包你用了人比花还俏呢?”卖胭脂的胖大婶向站在她摊位前的乔如澜兜售她的货物,乔如澜看着那些精巧的瓶瓶罐罐,不禁心动起来,哪个女子不爱美呀?况且她长这么大还没用过胭脂呢!
    胖大婶是个生意老手,早从如澜的脸上看出她的心思,更是殷勤地打开胭脂盒子滔滔不绝的介绍,这个叫海棠红,那个叫丽人娇,还有什么桃色无边,总之把她的胭脂说成天上有地上无,比宫廷御制的还胜一筹。又举了例子说这附近那个什么人家的夫人不用她的胭脂不敢出门,某某个青楼的所有姑娘长期订她的货,反正就是一个字:好货。
    如澜见她吹的天花乱坠,虽觉得好笑不过还是想去试一试。谁知刚转身就被弘暟一把拉住她的手:“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擦在脸上红突突的丑死了,别买!”
    “哎呦喂!我说这位小公子,姑娘家买个东西你搀和什么呀?我卖的胭脂可都是一等一的货色,你家姑娘今天要是不买一两合回去那就白出来逛了。再说了,哪个正常人家的姑娘屋里没这东西?涂了胭脂脸色红润才叫好看,你小孩子懂什么。”大婶看弘暟是个小孩子,说话语气也不见得客气,直帮帮就蹦出来。
    “我们家如澜不用涂胭脂脸色也好看!”弘暟狠狠瞪了眼卖胭脂的大婶,一把拉着如澜就走,如澜冲着大婶歉意地笑笑,离开胭脂摊位。
    “莫名其妙!”大婶对这他们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小主子,小主子!”见弘暟越走越快,如澜忙叫他。弘暟不言不语,也不看路边的东西,直往前走。
    如澜赶紧快步追上弘暟,拉住他的手柔声说:“小主子不喜欢奴婢买胭脂,奴婢不买就是。”
    弘暟回过头来说:“你以后不能往脸上擦那些胭脂花粉,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好,都听你的。”如澜掸了掸弘暟的衣摆,笑着说:“小主子不喜欢奴婢做什么,奴婢就不做。”
    弘暟眼睛直视着如澜,认真地说:“姨娘们脸上成天擦着一层粉,都不晓得原先的面目到底是什么样了,府里也只有额娘是干干净净的,你也要像额娘一样,我喜欢你脸上干干净净的,你不擦粉也比她们好看。”
    “奴婢知道了。”如澜心底涌起感动,微笑着轻声回答。
    “走咯,看耍杂去。!”难怪人家说孩儿脸一时一样,刚刚还满脸不悦,现在就喜笑颜开了。看着弘暟摇头晃脑,在前头蹦蹦跳跳,如澜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这片地盘比刚才的街市还要热闹,有随便在墙角放一张桌子就说书的,地方虽简陋却同样拥有一批忠实的听客。有耍刀卖艺的江湖汉子,还有拉琴唱曲子的父女,还有表演软体功的小孩子,每个场子边上都围了一圈人,表演的人卖力演出,看客也看到过瘾,时不时爆出一阵叫好声。弘暟在圈子外转来转去,找不到挤进去的缺口,又踮起脚伸长脖子张望,没能看清楚人群里头的情景,心痒难耐,硬是要叫小安子去给他拱出一条路。
    小安子地望着站得密不透风的人群,一脸为难地说:“主子,奴才也挤不过去。”
    “不管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才出来,你一定让我看到。”弘暟不依不饶的耍起主子的威风。
    小安子顿时哭丧了脸,求救地看向乔如澜。乔如澜不忍扫弘暟的兴头,就说:“小安子个儿小,肯定挤不进去,就算能挤进去也会遭人骂的,咱们来迟了看不到是正常的。”
    “我阿玛是皇玛法亲封的抚远大将军,战功赫赫,谁敢不给他面子,我是他的儿子,那些人敢骂我吗?”弘暟开始耍脾气了。
    乔如澜听他说出那样的话,心里一惊,出府时完颜汐若还特意交代她不要让弘暟以十四爷的名号在外头招摇,虽说十四爷如今圣眷正隆,但朝堂上的事朝夕不定,还是谨慎行事为好,免得行差踏错被人捉住把柄。
    弘暟只是个孩子,那会想到那么长远,他只知道自己的阿玛在西北打了胜仗,人人誉为英雄。心中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骄傲,遇到不顺心就不自觉地把父亲抬出来。如澜当然不能任由他损十四爷的名声,忙哄道:“小主子如果一定要看,不如让奴婢抱着你吧!”
    “你抱我?”弘暟从头到脚打量如澜一遍,摇摇头说:“我要是让你抱了,哥哥们会笑话的。”
    “你不说,我不说,小安子不说,有谁会知道呀?”
    “不要!”弘暟摇摇头道:“不看了,咱们往别处逛吧!”
    刚走两步,就听旁边传来叫卖的吆喝声:“糖葫芦!又脆又甜的糖葫芦哟,吃了一串想两串,吃了两串还想吃,哎!快来买一根试试,先到先得,先尝先乐,慢了就卖完啦!”
    弘暟一听,眼睛直了,冲着小安子就嚷:“快去给小爷买两串来解解馋,看不到耍杂,我要吃东西补回来。”
    “奴婢去买吧!”乔如澜拉住小安子,问弘暟:“小主子只要两串么?”
    弘暟咽了咽口水,说:“我想把他的糖葫芦全吃了,你们有钱买么?”
    如澜和小安子听了都笑起来,这个主子其实也不是时时都蛮横无理的。
    左手拿一串,右手也握着一串,弘暟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忽然眉头一皱,噗地吐出来,说:“那卖糖葫芦的骗人,他的糖葫芦跟我平时吃的一个味儿,哪有多好吃?竟然还敢说吃一串想两串,我要回去找他算账!”
    “小主子,咱们犯不着跟一个卖糖葫芦的较劲,两串糖葫芦也花不了多少钱,不好吃就扔了吧,回头奴婢再给你买好吃的。”人家做买卖的不吆喝哪赚得到生意呢,小主子你锦衣玉食哪知人间疾苦啊!如澜一听弘暟要找人家麻烦,忙不迭地好言劝说。
    “都给你们吃了。”弘暟把手里糖葫芦给了如澜和小安子,小安子立即眉开眼笑地道谢,如澜也是好久没吃过糖葫芦了,接过就不客气吃
    了起来,看着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弘暟疑惑地说:“同样的糖葫芦,怎么到你们的嘴里就变好吃了呢?”
    “那是主子赏的,所以好吃。”小安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
    “那好啊!改天我赏你吃狗屎。”弘暟满意地看着小安子变了颜色,他神秘兮兮地对如澜说:“等你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好玩。”
    “小主子知道好玩的地方?”如澜心想你这孩子古灵精怪的,别又是像上次那样去看人家卖马卖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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