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暗暗握了握拳,咬着牙,一副心疼沈林欢所以痛恨陆尧的样子。
    偏偏陆尧还看见了。
    陆尧拿舌头顶了顶牙齿,眼睛眯起来,“祁总冷吗?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祁承脸色僵硬地摇摇头,“谢谢陆总关心,我不冷。”那声音,都快咬牙切齿起来了。
    陆尧牵着沈林欢的手更紧了些,沈林欢有些不舒服,轻轻挣了下,陆尧却很固执地把她手往自己那边拽了下,沈林欢放弃了挣扎,只是眉头轻蹙,一副不想和他多计较的样子。
    祁承忍无可忍,“陆总……沈董她不大舒服,你不要老是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陆尧隐秘地翻了个白眼,一副没听清的样子,“嗯?你说什么?”
    祁承却没勇气再说一遍,于是沉默了。
    但沈林欢却听见了,于是说了句,“我没事。”
    祁承便更加心疼了。
    到了酒店,祁承想解救沈林欢于水火,开了口,“沈董,我还有事跟你谈,我们两个去顶楼坐会儿好吗?”
    顶楼是个露天餐厅,情侣约会胜地,风景很好,也很适合谈事,可是冬天太冷了,上去显得很傻。
    但祁承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沈林欢还没开口,祁承先看着陆尧,“抱歉陆总,可能得借用沈董一会儿,公司很重要的事。您现在和沈董在商业上也处于对立面,所以没办法让您听。”
    就差把挑拨离间写在脸上了。
    陆尧看着祁承就烦,可是骂他又怕沈林欢不高兴,他看着沈林欢,轻声说:“我也有事跟你谈,要是实在紧要,你就先跟他去吧!我没关系的,毕竟我又不是外人,你不用管我。只是早点儿回来好吗?我会一直等你的。”
    祁承皱着眉,觉得陆尧说话怪怪的。
    沈林欢也看着陆尧,最后眼角抽了抽,抬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对祁承说:“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空跟你面谈了,你有事整理一下发我邮箱。”
    公事公办的冷淡语气。
    祁承暗暗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点了头,“好的,沈董。”
    祁承在等这边的电梯,陆尧带着沈林欢去了隔壁电梯,一边走一边说:“没有关系吗?他不会生气吧?我是不是给你添乱了。我真的没有关系的,你要不去和他谈事吧!祁总那么敬业,牺牲休息时间还要办公呢!不过他都不懂,女孩子不能吹冷风的,怎么会约你去顶楼。”
    电梯恰好开了,两个人走进去。
    沈林欢终于忍无可忍掐了陆尧的腰,“你正常点儿。”
    陆尧慢悠悠地笑了,终于不作了,哼了声,“他是不是有病?以为自己是护花使者啊!”
    沈林欢轻叹了声,“你好幼稚。”她看得出来他在故意气祁承,只是语气实在太做作了。
    进了房间,陆尧倏忽把沈林欢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着:“我就幼稚,你打我吧!”
    沈林欢:“……”
    陆尧想想还是恶心,“他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很多坏话。”
    “不算……吧!”沈林欢故作迟疑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有些生气,觉得你对我有些过分。”
    陆尧整个人都裂开了:“……你是故意气我,还是真的看不出来。”
    操操操,那男的就差把你老公好差劲还是我好写脸上了,惦记别人老婆还高尚起来了,呕吐。
    陆尧受伤地看着沈林欢,对于沈林欢这种钢铁一般直的女人,已经对她感情方面的情商不抱任何希望了。
    沈林欢却突然笑了,手扶着他的肩膀,猝然吻住他。
    陆尧甚少见沈林欢主动,恍惚的片刻,甚至都忘了迈哪个脚,忽然就顿在了原地,跟她接了两分钟的吻,才想起来走路。
    沈林欢声音有些愉悦,“你好傻。”如果不是祁承行为怪异,沈林欢压根儿就不会和他一再碰面。那些话,她不吭声只是觉得没必要,并不是她听不懂。
    陆尧终于才看出来,她早就看出来祁承那暗戳戳的心思,刚刚那话就是逗他的。
    差点被她冷掉渣的冷幽默给冻成冰雕。
    陆尧不得不承认,沈林欢真的过于聪明了,很多时候一点就透。
    他仍记得那天在私房菜馆门口,沈林欢再次跟他说元一不可能接受收购的时候,他的回答的是:“对风臣来说,目前这是最好的方案,我无法给出充分的理由去阻止。”
    沈林欢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点了点头,“好。”
    陆尧却觉得不大好受,问了她一句,“会生气吗?”
    沈林欢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她看了他一眼,“不会,我大致能猜到你想做什么。你想借我的手剪掉公司最后一个派系,然后又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想给我的东西给我。”沈林欢笑了笑,“陆尧,我不傻。从你在会议室公然跟我对峙我就察觉到了。”他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的。
    祁承那种段位的,还真是不够给沈林欢上眼药。
    陆尧顿时觉得自己跟祁承骚那么一段纯属多余,于是更心梗了,抱着沈林欢摔在床上。
    沈林欢问他:“不是有事要跟我谈吗?”
    “哦,谈情说爱算吗?”陆尧笑着看她,“咱俩谈点生命大和谐的事。”
    沈林欢把他眼镜摘下来,捂住他的嘴,“我希望,有宝宝的话,可以话少一点。不然你们两个加起来……非常吵!”
    陆尧:“……”
    第57章
    “沈总是受伤了吗?”
    “好像是。”
    “脖子上连着贴了三个创口贴。”
    ……
    办公室里, 沈林欢和乔蔚相对而坐,乔蔚仍在抽烟,她瞥了一眼沈林欢的脖子, 也问:“挨打了?”
    沈林欢脸色有片刻的不自然, “不是。”
    乔蔚脸色阴沉,最近几天全是破事, 商业矛盾被人暗地里下真刀子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像陆尧那种,出席公众场合都是需要保镖陪同, 陌生人的车都是不会坐的, 自己的车全部防弹处理,就是怕被暗算。
    乔蔚走过来撕掉她的创可贴,然后脸色僵硬了一瞬,顺便松了一口气,“……你粉底液遮遮算了,贴这么大一个创可贴不更显眼。”
    沈林欢沉默地把创口贴按回去,“遮不掉。”
    “把你老公吊起来打五十大板。”乔蔚啧啧两声。
    沈林欢沉默,这创口贴还是陆尧给她贴的, 一边贴一边说:“下次我注意,这不你先气我呢吗?”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 沈林欢自己都没舍得打断他,察觉到力道大概就知道痕迹不轻, 但她没叫停。
    “你少抽些烟吧!”沈林欢对乔蔚说。
    乔蔚声音又拔高了两个度, 一副骂街的架势, “我要你管我!你算老几?”
    沈林欢沉默看了她一会儿,乔蔚自己笑了,“操, 我这演技绝了。”
    沈林欢:“……”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盒润喉片,推给她。
    乔蔚张了张嘴,“你这突然温情,我还怪受不了的。”
    沈林欢实在是个很冰冷的人,优秀的人总带着点怪异嘛!乔蔚理解,这么多年也了解了适应了,只是突然发觉她变得有人情味了还挺让人不习惯的。
    “感谢陆尧同志,你家纯情高富帅……”说着,又看了一眼沈林欢的脖子,“不,纯情都是表面,男人都是狗东西。”
    沈林欢:“……”
    乔蔚最近发飙次数一次比一次多,每次沈林欢去她办公室都是在她的吼声中结束,沈林欢永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俩人演反目成仇,可太像了。
    -
    祁承都知道了,安慰沈林欢,放宽心,不要太焦虑了。
    “陆总那晚……没有为难你吧!”祁承担忧地问,“那天真的对不起,我看到他对你那样,实在是太心疼了。”
    沈林欢捏着勺子喝汤,学姐安慰她:“你也别太着急了,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沈林欢扭头看了她一眼,收起了沉默,淡声开了口:“陈总下一步,是不是要劝我把股份卖给别人?”
    学姐表情僵硬了一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林欢看了一眼祁承,“祁先生,其实你的演技很差。”
    乔蔚正好赶过来,把一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摔,蹭到沈林欢旁边坐了下来,“错了,他演技比我好。不过他太笨了,看人不够准。”
    祁承脸色顿时拉下来,鼻梁上眼镜滑下来,他往上推了一下,紧抿的嘴唇显出几分紧张,“什么意思?”
    “挑拨沈林欢和陆尧的关系,元一和风臣的关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好想法啊!从你到海城沈林欢就觉得你不对劲,我还在想,不至于吧!你能替谁做事。”乔蔚看向对面的女人,“陈总,线放得够长啊?”
    学姐陈媛是比乔蔚还要大一岁,当年帮助过沈林欢很多,陈媛是穷乡僻壤走出来的,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沈林欢这个人冷淡,但是知恩图报,当年陈媛在沈林欢创业的时候提供过不少帮助,沈林欢后来给她拉了一笔两百万的投资,直接让她在部门站稳了脚跟。
    当时陈媛给沈林欢介绍祁承的时候,沈林欢仍还很感激她。
    只是那时她怕是就打定注意有所图谋了。
    乔蔚撇了撇嘴,把文件挑开给她看,“非法在我司安装窃听器,盗走公司机密,这些是你和我公司员工来往以及您在澳门赌博欠账的证据,看看吧陈总,已经报警了,待会儿警察来,您就不要隐瞒,照实说就行了。”
    查了这么多天,终于查到了端倪。
    那个窃听器是在乔蔚的桌子上的一盆绿植盆底发现的,乔蔚是个老烟民,年轻时候不懂事,如今也戒不掉,抽烟多了又担心自己健康,所以自我安慰一般会在办公室里放很多绿植,后勤知道她的习惯,隔几天会送去一盆。
    沈林欢是个极其敏锐的人,乔蔚喜欢把那些植物搬来搬去,放在阳光好的地方,有一盆仙人掌两次被乔蔚挪到窗台,又被放回到同一个位置上。
    沈林欢发觉了,就问了一句,乔蔚表示不知道,沈林欢就多看了两眼,在花盆底部看到了窃听器,设备很一般,很大的个头,所以很显眼。
    沈林欢没有吭声,东西又放了回去,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乔蔚出去说话。
    乔蔚也想过是不是风臣的人,但沈林欢告诉她,“不可能。”
    而沈林欢和乔蔚还没查明白,外面就已经有了新闻,猜测元一的技术骨干是被风臣高薪挖走的。
    然后乔蔚就开始了一天一骂的吃枪药过程。
    全是演给别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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