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眼前猛地暗下,灼热的吻落在唇上的同时,那道低沉的声音绕过耳畔钻进他心里,一字一顿道——
    “是怦然心动。”
    五字出口,再紧随其后的,就是傅潜渊不带半分隐忍克制的热烈,缱绻的吻带着灼人的热度,疾风骤雨朝傅同席卷而去,空气里的甜味和松木薄荷的味道纠缠交融在一起,连空气都好像热烈了起来。
    傅同很久没体会过这种烫到快把人淹没的感觉,有些无措也有些怕,眼尾那点旖旎的红霎时间更深了几分,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做任何挣扎,反而尽可能的让自己放松下来去迎合傅潜渊的亲吻,睫毛轻轻颤抖,在眼下铺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阴影,温柔的衬出一双湖光山色的眼。
    他总是那么讨人喜欢讨人疼。
    傅潜渊面上一如既往,心里却已经快被无数急切隐晦的欲望烫的发狂,他伸手环住傅同的腰把他抱进怀里,力度慢慢加深,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要把这个人彻彻底底的融在骨血之中。
    想无时不刻的看到他,抱着他亲吻他,再用余生和他一起走过无数个一千五百年,把他曾经承受过的所有苦楚用情意和温柔一点一点抹平,只剩下那些温暖的柔软的永不蒙尘的,铺满两个人此后一生的路,让他能永远那么欢畅的笑。
    四周的热度慢慢升高,两个人唇上水色润泽,一笔一划的勾勒出两颗极尽缱绻的心。
    傅同眼里的水雾越来越重,整个人身上都沾了层带着潮意的粉色,傅潜渊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绕到傅同身后轻轻和他十指交握,原本想加深这个吻等他心尖上的小崽崽放松了再说,但还没来得及继续,突然感觉怀里的人颤抖起来,闷在他怀里发出了一声模糊的轻咽。
    和朦胧缱绻没关系,是那种充满隐忍,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声音。
    而和傅潜渊握在一起的那只手,温度也骤然间降了下去,苍白而冰凉,和之前的热度相比无端让人心慌。
    傅潜渊一惊,急忙起身把他抱到了床上,傅同身上因为欲望铺上的那层薄粉已经没了踪影,眼里的水雾仍在,但之前是因为欢愉,现在是因为疼痛。
    他身子微微蜷缩着,面色煞白,眼眶却红着,挣扎着朝傅潜渊伸出手:“……我疼。”
    傅潜渊握住他的手,从最初的慌乱里冷静下来,很快便想明白了傅同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情期是所有妖兽的本能,在这个时间段里,隐忍从来都是最差的选择,尤其是那些已经有过那种经历的人,正常来说能熬上几十一百年的都很少,而傅同却生生熬了一千五百零九年。
    即便他是上古凶兽睚眦血脉,这样的时间也实在太久了,隐忍太过覆水难收,等到压制不住的时候自然就成了更加汹涌的疼痛。
    刻骨之痛恐怕也不过如此。
    龙洵山上的孟歧是个被惯到很娇气也很怕疼的小崽崽,以前摘花的时候不小心被刺扎到都要红着眼睛去找傅潜渊撒娇,而傅同虽然习惯了隐忍,但骨子里的性情其实是变不了的。
    在酒意里迷迷糊糊的傅同,就是当年那个软乎乎的小崽崽。
    他没有因为这阵疼痛清醒过来,意识反而更加模糊,抱着枕头用一双水雾弥漫的眼睛看着傅潜渊,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傅潜渊心疼他,却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缓解他的疼痛,想了想,掌心里缓缓蕴起温暖的光芒,从两个人十指相扣的地方一点一点的融了进傅同身体,空着的那只手则点开了通信录,在沉泽的名字上一戳。
    此时将近凌晨,在这个时间点里面接到傅潜渊的电话,凤凰先生心里特别震惊,连话都说的有些小心翼翼:“不是啊,你……你还行么?这么快?”
    傅潜渊:“……”
    凤凰先生的求生欲很强,人也算不傻,从话筒那边的沉默里敏锐的察觉到了点不对劲:“怎么了?”
    傅潜渊三言两语的把傅同的情况说了,听他说完,沉泽一愣,神情瞬间认真起来:“他现在很敏感,稍微的触碰都会让他觉得撕裂般的疼,手你可以握着,但千万别再碰其他地方了,剩下的你现在的做法就挺正确的,你也别太担心,把过渡期熬过去就好了。”
    傅潜渊应了一声,来不及也没什么心情再听沉泽说别的,手指一勾,蔚蓝的暖光点瞬间从他身上涌了出来,绕在傅同周围游走一圈后,一点一点的把他围在了里面。
    小崽崽闭着眼睛躺在光点里,迷迷糊糊的唤着傅潜渊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傅潜渊的心闷闷的疼,想抱抱他却又不敢碰,只能小心翼翼的把面前崽崽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走,时针摆过数个刻度。
    不知道是笼在周围的温暖光点起了作用还是因为时间到了,这样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小崽崽紧皱着的眉头渐渐缓和了下去,闭上眼睛疲惫地睡着了。
    睡颜很软很安静,许多年都没有变过。
    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松开,触感潮湿温热,没了几个小时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傅潜渊垂手在傅同的脸颊上贴了一下,确定他已经没事后,心终于定了下来,再想想这只崽崽的娇气属性,起身想到洗漱间打盆热水给他擦一下,但刚起来,就感觉刚松开的那只手又被人握紧了。
    他低头,已经睡着的小崽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看着他:“你要去那里啊?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话里满是控诉,仿佛傅潜渊是那种吃不到人就要溜走的渣男。
    傅潜渊看着他:“你是要留我和你一起睡么?”
    小崽崽理所当然点点头:“不可以吗?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他说的是当初在龙洵山上的时候。
    傅潜渊的眼神和心都软成了水,回身上床躺到了傅同旁边,小崽崽还特别积极的让出了一半被子,意思是要抱着睡,么么哒。
    傅潜渊之前的那些欲念和渴求早在看到面前这只小崽崽忍痛的模样后便散的一点都不剩了,但即便是这样,这会儿看到他的动作,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因为睚眦崽崽现在还和之前一样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而那条薄薄的内裤也因为湿了穿着不舒服被傅同蹭了下去,此时差不多已经挂在了脚踝。
    简而言之。
    四舍五入就是未着寸缕。
    傅潜渊在这边心猿意马,那边困极了的小崽崽不乐意了:“你到底要不要呀?不要我就不分给你了啊。”
    “要。”
    傅潜渊眉眼缓和的朝他笑了笑,也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把他让出来的那一半被子盖在了身上,手抬起来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放在了旁边人的腰上,轻轻把他抱进了怀里。
    小崽崽早就等着这个拥抱,不仅没挣,还又往后蹭了一点,把自己彻彻底底埋进傅潜渊的怀里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在温暖包围中重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崽崽:“我很不高兴,同样忍了一千五百零九年,为什么疼的人只有我?!”
    阿湛湛:“那……我下次让你们俩一起疼?”
    [笑容突然缺德].jpg
    第65章 第065次太磨人
    这一夜, 傅同睡得并不安稳,整晚都在做着断断续续的梦,一会儿梦到龙洵山上的云雾和松柏树,一会儿梦到龙眠涧旁的小花和水,一会儿梦到他和傅潜渊在山下堆雪人, 一会儿又梦到他们肩并肩坐在山巅上看星星。
    那是他和傅潜渊之间最暖的岁月, 两颗心和所有的事都是温温软软, 傅同站在梦境里, 一步一步的把他这一生那段最好的时光重新走了一遍,等到筋疲力竭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山巅上,远处青山影影绰绰,苍穹尽头藏着一点暖光, 然后在他抬眼看过去的一瞬间,天光乍泄,万里云眠。
    他被温暖覆盖着醒来,挂钟指针停在八点十分,正好是他的生物钟时间。
    傅同习惯性的往四周看了一眼, 卧室的门紧闭,窗帘拉着,周围很静,窗后透进来的光朦朦胧胧。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心里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比如……
    他是怎么回来的?
    身上的衣服都到哪里去了?
    嘴角为什么破了?
    内裤怎么也掉到了床下,还变得皱巴巴的?
    刚睡醒的人反应有点慢, 抱着枕头开始迷迷糊糊的想这些问题,不过这样的茫然只持续了不到二十秒,迷糊的小崽崽就在感受到旁边温热的触感后骤然清醒了过来。
    他僵硬的回头,借着窗外朦胧的晨光,一眼在自己旁边看到了傅潜渊,那人还在睡着,睫毛长而浓密,呼吸时的热气均匀的洒在傅同手臂上,暧昧又勾人。
    傅同的手无意识的颤了一下,停了几秒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反应实在是没出息,凶巴巴的把被子卷了过来:“傅潜渊?!”
    旁边的人应声睁开眼,深邃的眼睛里缀着几点融着金光的蓝,像是日出时波光粼粼的海,静默深沉,哪里有一点点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意思。
    此时,他的目光落在傅同身上,在看到自家崽崽身上被夏凉被裹得只露出脸和手时,眼里的遗憾转瞬即逝。
    傅同面无表情:“你装睡?”
    傅潜渊笑了下,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视线轻轻缓缓的停在傅同脸上,声音沙哑而温柔:“崽崽,早安。”
    早安?
    早安什么早安?!
    傅同简直快被他这副没事儿人的坦道模样气笑了:“你怎么又在这儿?”
    “嗯?”
    被质问的人稍稍坐起来一点,看起来很是无辜:“昨晚你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要和我一起睡,后来还主动把被子分给我一半,你忘了么?”
    傅同:“……”
    本来是没什么印象的,但被面前的人这么一点,记忆突然就回了笼。
    怎么可能会忘呢?
    睚眦崽崽的酒量虽然不太行,酒品也一般,喝醉了喜欢闹喜欢撒娇,缠人程度不知道被温琅嫌弃过多少次,但他在这方面也有一个优点,就是无论醉的有多重,醒来后记忆也从不缺失。
    而且无比清晰。
    真是的……太掉价儿了。
    傅同揉了下眉心,决定把从隔壁饕餮那里学来的理不直气也壮原则贯彻到底:“忘了,不行么?”
    但无论话说的有没有底气,眼神的飘忽已经出卖了他的心虚。
    傅潜渊抬手在他眉心上碰了下,眼里的笑意不加任何掩饰:“没关系,忘了就忘了,不过,崽崽,昨晚你能那样做……我很高兴。”
    睚眦先生:???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傅同眯起眼睛,手指一勾,漆黑的潜渊刀顿时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他把刀横在傅潜渊颈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这把刀把你捅到对穿?”
    被威胁的人眼神带笑:“那它的长度可能不太够,我再为你锻一把好么?”
    傅同:“……”
    操。
    脸皮比不过,刀又下不去,那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傅同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把面前这人一刀封喉的冲动,裹着被子下了床,但刚往前走了半步,腿一软,差点又摔了下去。
    没摔的原因是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双手,稳稳的抱住了他,而傅同也在因为惯性往后仰的同时变成了一只白绒小崽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傅潜渊的怀里。
    傅同愣了下,随即感觉到无穷无际的困倦从骨子里席卷而来,别说支撑人身,连尾巴都懒得动一下。
    他从来不是那种会折腾自己受罪的人,觉得不舒服干脆就不动了,傅潜渊小心的抱着他,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有什么地方觉得疼么?”
    傅同摇了摇头:“不疼,就是没什么力气,不想动。”
    这是本能周期里的常规操作,所有的妖兽在这个时间段里都会这样,傅潜渊稍稍放下心:“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傅同自然也记得昨晚那种彻骨的痛意,心里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说好,那种疼实在难以忍受,说不好,可如果不是因为它,他和傅潜渊昨晚肯定会做到最后一步。
    这不算什么好事儿。
    傅同还没办法和傅潜渊那么亲密,像陆川说的那种直接当包来的床伴做完直接甩一百块钱这种话,当玩笑说说还行,如果要付诸于实践,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他都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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