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起了点意。
    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
    果然很甜,能甜到人心头的那种,谢朝言把糖纸揉成一团,然后丢到小纸篓里。
    往后靠,漫不经心往窗外看,早已没了她的身影,也不知道在等着些什么。
    无所事事。
    其实他今天有假不用去医院,要不然也不会出来和朋友聚会,但是他撒了谎。
    撒谎会成习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像人尝到了甜头,就会一直做下去,慢慢深陷贪婪,直到完全抽不出身。
    他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时候。
    也许只有这一次,也许会一直下去,谁知道。
    -
    天灰蒙蒙的,雨一直下。
    春寒,温度一时都起不来。
    苏暮抱着纸袋在男生宿舍楼前边等了好久,没见着人。
    她拿着手机,继续拨了个电话出去,里边只有机械的女声,说对方电话已关机。
    旁边是男生进进出出,偶尔会侧过头看她,瞧着这个一直站在寝室楼前的女孩。
    苏暮觉得不大自在,转过了身,给谢予又发了几条微信。
    苏暮:你在干嘛。电话一直没人接。
    苏暮:我来你们学校找你了,人呢?
    往上延续着看,已经发了十几条,就是没人回。
    苏暮只能找他的朋友们,以前出去吃饭,认识几个他身边的兄弟。
    对方在食堂,说马上过来,到现在也没见着。
    风有点冷,苏暮去旁边奶茶店买了杯热奶茶坐了一会儿,没过一会儿继续去寝室楼前边等着,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
    谢予的人影半个都没看见。
    苏暮满心期盼渐渐就变成失落。
    那种情绪水涨船高,不知不觉就上来了。
    路边还有不少情侣往来,男生撑着伞,把女生搂在怀里。
    只有她一人,独自站在男生寝室楼底下站了半天,有经过得多的只怕都要眼熟她了。
    苏暮准备打电话给姐妹们问问她们打谢予电话打不打得通。
    这时,一个谢予的朋友刚好过来,看到她有些意外:“苏暮?你怎么来啦。”
    对方和谢予一个班,苏暮认识。
    她说:“过来找谢予,你知道他在哪吗?我过来打他电话关机,短信也没人回,你寝室跟他应该很近吧,能帮我问问吗?”
    对方神色讶异:“什么啊,最近不是科技活动周吗,我们学校和隔壁省院校联合了一个活动,很多老师学生这几天要去隔壁省院校校区,他们今天中午就走了啊。”
    “今天中午?为什么这么突然。”
    他抬手看了看表:“是的,这两天天气不好改票提前了,这会儿应该就在飞机上呢,手机肯定关机的,你怎么现在来。”
    最后这句话,苏暮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怎么现在来,她能说压根就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他是过两天走,想着提前赶紧把东西送过来顺便过来找他给他一个惊喜吗。
    结果现在惊喜没有,倒是她,这个消息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苏暮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可能大脑空白什么都没想,可能很复杂,说不出来。
    有点空落落的。
    她笑笑:“我忘了时间,还以为他在。”
    “那你这记性不行啊,他今天就不在学校的,下次要来提前给谢予打个电话说说嘛,说不定两小时前他手机还没关机。”
    苏暮点点头,说:“那等他到了以后我再打电话,谢谢你。”
    回去公交站的一路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苏暮拎着手里纸袋,一手拿手机,发怔地看微信上那些消息。
    谢予上一条给她发的消息是昨晚的晚安。
    他忙,平常会抽空陪她聊,晚上晚安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可能有时候会忙到忘了。
    可能他今天临时要走,当时周围都是老师就忘了那些,觉得她在学校上课先不打扰她,等到了以后再跟她说这些,但是,但是他忘了她说要给他织围巾,肯定要送过来的……
    苏暮到现在还在试图为他找理由。
    她忽然想到谢予说过好多遍下次不会了,说了好多遍对不起暮暮,说了好多遍以后怎么怎么样,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现在堆积在一起想起来觉得很不舒服。
    她还想着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才过来找他,觉得他突然见到自己会觉得惊讶和欣喜。
    现在这样算什么?
    苏暮孤零零地坐在公交站台上,一条条刷着微信朋友圈。
    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是她在这个院校认识的小姐妹。
    姐妹:暮暮,惊天大消息,我朋友她是跟你家谢予一个队的,她那会说看到谢予和一个异性在一起!
    苏暮有些迟疑,心里也有点不安:什么异性,朋友吗?
    姐妹:不知道啊,我也是朋友发给我的,我看到的时候都惊了,反正也不是学校老师,你自己看吧。
    很快苏暮收到了一条消息,是一张图片。
    那是在人群里,周围都是老师学生,谢予和一个女人站在一起,女人穿着大衣黑靴,看起来成熟又知性,很明显不是他们这个年龄。
    他们好像是在拍照,大家都在面对一个方向笑
    苏暮清楚看到谢予的胳膊搭在对上肩上,是很亲昵地那种揽肩。
    -
    林央赶到酒吧去的时候是晚上,不是最热闹的点,酒吧里人不多,一去就看到卡座上的苏暮。
    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就接到苏暮的定位一看是酒吧就赶紧赶过去了。
    苏暮偶尔抽烟,但酒这方面朋友们还是很少见她沾的。
    人多娇,看着水灵,什么都干净,哪是那种台上喝酒的人。
    要说一个,谢予平常也不让她喝,女孩子喝了酒醉了最容易受人欺负,以前谢予就把人护得好好的,叫旁人看不得一眼。
    所以林央是真担心。
    来之前稍微了解了一下事情,又看了照片,林央说:“感觉还好,应该不是想的那样,总不可能找个比自己大的,等他在了好好问问他,他现在应该到了吧,我来问。”
    她要去拿手机,被苏暮拦了住:“别问了,后来他回我消息我都没理。”
    “为什么?”
    “没为什么,不想理。”
    苏暮拿过酒瓶,仰头就喝。
    周围光线五光十色,旁边是一群人聚餐,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她抬眸看去,正好看到搁在旁边装着围巾的纸袋,躺在那儿,孤零零的,像被遗弃了一般。
    她轻笑了声。
    “你说,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样的错误,好像平常也挺好的,可是每次总是要给人那种落差,让人上不去下不来,我也说不清楚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反正就是失望。”
    林央看不得她这样,心疼。
    其实要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特别不舒服。
    她也懂,恋爱谁没谈过,这些感觉谁不知道?
    她坐到苏暮旁边,抱了抱她的肩:“没事的暮暮,大不了,咱就不要那些狗男人了。”
    “没事,我去叫她们,正好大家都过来聚聚。”
    苏暮拿过手机,胳膊肘撑桌上去看微信,手指点着屏幕,把定位一个个发给熟识的姐妹。
    -
    谢朝言是晚上九点收到苏暮消息的。
    很简短的一条位置定位,没有别的多余话语。
    他的姐姐谢吟刚回国,家里人办家宴给她接风洗尘,作为老三的谢朝言自然要去,家里大圆桌围坐了十几个人,一家长辈都在。
    吃完饭,自然是例行的话题,晚辈催婚或学业或近况,长辈关心,晚辈便打着哈哈带过。
    每年必经的流程。
    谢朝言上边哥哥姐姐有两个,一个是谢予的父亲,一个就是这位二姐。
    几个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平常说话做事也有权威,相比起来谢朝言是最斯文的一个,说话随和,不管是对长辈还是晚辈都是礼貌有加,周围久识的街坊邻居对他评价最好。
    当时老大正好在说:“我们家现在就数朝言在北京发展得最好了吧,你看你二姐常年在国外,我呢和你嫂子没那么高的成就,在北京混不来,我们谢予过两年也要毕业,到时候很多事还要你帮着照应,反正谢予有什么不听话的,你也尽管和我们说,我们管。”
    没等谢朝言说话,有人问:“那今个儿怎么没见谢予来啊?”
    他端起酒杯喝了口,摇头:“害,前几天跟他说了,孩子说有事不来,谁知道呢,他现在大了有主见,跟咱有代沟,聊不来。”
    “大哥一说我还记起来了,昨个儿徐绘不是在朋友圈发么,说跟谢予见着了,要一块去参加什么活动,他们表姐弟俩关系好啊,估计是一块的吧,不用担心。”
    谢朝言就在旁边听着。
    手机便是这时候震动了下,他看到亮着的屏幕显示是微信消息本来没怎么在意,平常消息多,大多没怎么管,但无意看到上边熟悉的名字。
    他打开手机,点开最新第一条,苏暮给他发了个位置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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