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覃秀芳到的时候,刘彩云母女俩又已经先到了。
    看到再次抢在了覃秀芳的前面,母女俩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们俩今天又准备了配料,就不信那些人还会买覃秀芳的。
    只不过,覃秀芳刚放下担子就有一个男人挑着两只水桶过来了,他走到部队门口,瞅了瞅覃秀芳,又看了看刘彩云:“都是卖豆花的啊?”
    刘彩云赶紧笑道:“对啊,这位大哥买豆花吗?”
    男人说:“买,我们家今天要办喜事,早饭就请客人吃豆花,本来说自己做的,但昨晚泡的豆子忘了盖上,被老鼠偷吃了,早上没法开席,只好出来买了。”
    这可是大买卖啊,刘彩云来了精神,立即兴奋地说:“大哥,买我的,三块钱一碗,便宜又好吃。”
    覃秀芳见了也说:“大哥,我的虽然四块钱一碗,但调料丰富,客人肯定喜欢,你看看。”
    刘彩云哪会让覃秀芳占了便宜:“我的也有调料,只要三块钱一碗。”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为难:“我们昨晚就把调料准备好了,只要豆花不要调料。”
    覃秀芳听了马上说:“不要调料,我的也三块钱一碗。”
    这样一来,刘彩云的就毫无优势了。她马上跟着降价:“那我两块五一碗。”
    覃秀芳听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配料,咬了咬牙:“大哥,我也两块五一碗。”
    说着,她搓了搓胳膊,哈了口气。
    这个动作引起了周小兰的共鸣,她也多了跺脚,低声说:“娘,咱们早点卖完回去吧,好冷哦。”
    大冬天站在寒风中卖豆花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刘彩云想了想也有道理,况且昨天她的豆花平均算下来也没卖到两块五一碗。咬了咬牙她说:“我这两块二一碗卖给你,这总行了吧?”
    男人似乎有点心动,瞅了一眼:“那这算多少碗?我不可能一碗一碗地量,不然弄回去都碎了,没法招待客人,你要卖给我,就整桶倒进来。”
    “一桶三十碗。”刘彩云耍了个心眼,故意多报了十碗。
    覃秀芳马上拆台:“大哥,我这桶给你算二十碗,你买我的吧。”
    男人又望向她,似乎很心动。
    刘彩云在心里骂了一声小蹄子拆她台,赶紧道:“大兄弟,我这也给你算二十碗,买我的,我的便宜。”
    最后男人自然买了她的。
    拿到钱,将豆花倒进了男人的桶里,刘彩云得意地看了覃秀芳一眼。
    覃秀芳也笑了,她朝男人点了点下巴:“姐夫,辛苦你了。”
    “不辛苦,就跑个路的事。”男人将两只桶提过来,放在覃秀芳面前,又说,“那我把这两只桶先拿回去了。”
    覃秀芳点头:“嗯,没用了,你拿回去吧。”
    刘彩云母女俩懵逼了,心急的周小兰跑过去,一把掀开了男人提过来的桶,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见覃秀芳只挑了两只空桶过来,她们马上明白自己中了覃秀芳的计,她刚才跟那个男人一唱一和,分明就是为了故意压低她们的豆花价格。
    “你……你,覃秀芳你不要脸,你骗我们!”周小兰气得脸颊通红。
    覃秀芳慢悠悠地点头:“没听说过商场如战场吗?技不如人就回去好好学学,今天谢谢你们替我磨豆腐了。”
    现在豆子又涨价了,两块钱左右卖出的豆花,两桶豆花,她们也就赚十来块钱的劳务费。从大半夜起来忙活到现在,连斤米都买不起,啧啧,覃秀芳都有点可怜她们了。
    刘彩云也知道自己给她做了嫁衣,恼极了,上去就要抢豆花:“还给我,我不卖了!”
    覃秀芳冷冷地看着她:“卖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来的道理?做梦吧,你别跟我耍横,你要敢耍横,我马上进去找毛政委,又想让周家成挨批你就尽管闹!”
    “你耍奸骗我们的,覃秀芳,你太坏了!”周小兰愤怒地吼道。
    覃秀芳不搭理她们,老板娘的男人干脆站在她身后,盯着刘彩云母女俩。
    刘彩云气得骂了好几句,一句比一句难听,但覃秀芳无动于衷,甚至还笑着说:“你不怕被周家成的战友们看到他老娘在门口泼妇骂街,你就尽管多骂一会儿!”
    刘彩云被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骂没用,打不过,刘彩云只能看着覃秀芳拿着她的豆花,转手就四块卖了出去,赚了差点一倍。
    白白为覃秀芳做了嫁衣,刘彩云气得差点吐血,回去午饭都没吃,就直接去睡觉了。
    周家成知道这个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了,他老娘和妹子完全不是覃秀芳的对手。
    虽然看着覃秀芳碍眼,但赶又赶不走对方,只能无视了。
    前两天做了检讨,估计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覃秀芳是他前妻了。他娘再跟覃秀芳唱对台戏,闹起来,只会让人看笑话。
    但不让她们卖豆花吧,别的她们也不会,整天呆在家里只会找事,这两天她们去卖豆花后,回来就是补眠干活,家里倒是清净了不少。而且多少也能补贴家用,虽然钱很少,但总比没有强,他的工资就那么点,要养六口人实在是很吃力。
    所以几番权衡后,周家成还是默许了她们继续卖豆花这个事。但他对她们说:“娘,小兰,这天底下的生意不是哪一家就能做完的。你们也别跟覃秀芳争了,斗来斗去的,难看。你们卖你们的,她卖她的,咱们各不相干。”
    “说得好听,她卖得比咱们贵,还每次都比咱们先卖完,怎么各不相干?”周小兰不满地嘀咕道。
    周家成按住额头:“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别人比你们做得好吃呢?”
    周小兰撅起了嘴:“二哥,你到底跟谁一国的啊,竟然向着那个外人。”
    周家成无奈地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小兰,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得承认别人比你强的地方,然后想办法超过对方,做得比别人好。咬死不承认,有什么用?”
    什么嘛!周小兰气得背过了身,不想理他。
    刘彩云倒是明白,儿子的话说得虽然难听,但是事实。同样是各种调料,但那些客人买了她的回去后,第二天来都说不好吃,她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刘彩云想不通也正常,要随便看看就能做菜了,那后世各种菜谱、做菜视频满天飞,为何还会有那么多厨房小白?眼睛会了,不代表手也会了。
    “知道了,我不会跟她斗了。”刘彩云有些悻悻然地说。
    说是不斗,但双方都在一个地方卖早餐,卖的还是同一种食物,怎么可能没有竞争和斗争。
    但周家成希望的也不过是她们克制点,别跟覃秀芳闹起来,闹得太难看,被人笑话。
    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刘彩云应该会注意一些。
    果然,刘彩云也没辜负他的期望,接下来老实了许多,没再整什么幺蛾子,照旧跟覃秀芳抢生意,但双方都不说话。
    覃秀芳也乐得轻松,都是做买卖,大家各凭本事就是。她们想降价卖就降价卖呗,这是她们的自由。
    但随着年关的逼近,市民们开始囤年货,市场上的物资紧张起来,物价又进一步开始上涨,做豆花的利润已经被压得非常薄了。
    覃秀芳已经萌生出了不卖豆花的念头。只不过,她还要做豆腐干,每天仍是要磨一锅的,不做也不划算,覃秀芳索性继续做,但减少了豆花的产量,由每天供应两桶改为了一桶,主要是为了满足吴峰他们这些最早一批照顾她生意的老顾客需求。
    吴峰他们为了照顾她的生意,得罪了刘彩云,她要不卖了,他们肯定不好意思去买刘彩云的。
    供应量减少,她每天回旅馆的时间又提前了,空出了不少时间,覃秀芳琢磨着做点其他的。她想到了一个新鲜的玩意儿—烤肠。
    即将过年,城里会有庙会,从大年三十持续到正月十五,足足半个月,这段时间,大人小孩们都会去逛庙会,人很多,对吃的需求自然就更多,到时候摊贩也多,各种东西都有人卖。
    能常年在庙会上卖东西的,铁定有一手,很可能家里祖传就是做某种小吃的。覃秀芳觉得自己在专精方面可能比不上这些有底蕴的,不如另辟蹊径,所以她就想到了烤火腿肠。
    后世烤火腿肠可是特别受孩子、姑娘们非常喜欢的一款小吃,而且做起来也方便,这个时节保存也方便。现在气温低,屋子里的温度都保持在零度以下,前一阵下了雪,积了一层冰,覃秀芳将雪收了起来,放进一口大缸里,藏在了地窖里,保持低温,如今那冰雪都还没融化,她把做好冷却的火腿放在大缸里也不怕坏掉,等庙会的时候直接取出来解冻了就可以烤着卖。
    计划好后,覃秀芳先去买了两大袋红薯回来,做成了红薯淀粉,然后再买来猪肉和猪小肠,开始做火腿。
    不过这会儿还没有绞肉机,一切都得她自己动手。于是老板娘接下来一阵子,上午总听到覃秀芳在剁肉。
    她好奇得很,直接问覃秀芳:“你买了多少肉?天天都在剁!”
    覃秀芳笑了笑:“不多,一天就两三斤而已。”
    一天不多,加起来就不少了,她手里这段时间攒的钱大半都拿来买了猪肉。火腿肠做好后,她煮过了一根切片尝过,味道还不错,要是烤熟了,刷一层花生油,再撒上孜然粉、辣椒面之类的,肯定馋得人流口水。
    “你又准备做什么?腊肉香肠吗?”老板娘被勾起了兴趣。
    覃秀芳卖了个关子:“过一阵你就知道了。”
    主要是她定制的烧烤架子还没做好。
    老板娘也不问了:“行吧,那我等着。”
    覃秀芳笑了笑,继续忙了起来。本以为能这么风平浪静地忙到过年,但在腊月十三这天,却出了岔子。
    这天,覃秀芳刚买好了肉回来忙活,吴峰突然过来了。
    覃秀芳很意外:“吴峰同志,你怎么来了,今天不训练吗?”
    吴峰脸色凝重地看着她:“覃秀芳同志,毛政委让你跟我走一趟。”
    覃秀芳敛了笑,不安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吴峰叹了口气:“我们部队有几个老人孩子出现了腹痛、腹泻、呕吐等症状,已经被送去了医院。根据调查,他们今早食用的都是豆花,而且都是在门口买的。”
    “你们怀疑是我的豆花有问题?”覃秀芳脸色难看地问道。
    吴峰说:“我一直吃你做的东西,自然相信你。只是,现在出了这种事,肯定要调查清楚,你放心吧,毛政委不会冤枉人的。”
    凑巧的是,吴峰今早正好没有出来买豆花吃,不然他本人都可以做证人。
    出了这么大个事,覃秀芳不得不配合调查,她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嗯,你等我锁上门。”
    第34章
    覃秀芳还没进门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刘彩云高亢激昂的声音:“毛政委, 绝对不是我们,我们家的豆花做得非常干净,豆子也是用的最好的, 我们自家人都吃, 全都好好的, 一点问题都没有。肯定是那些黑心肝没良心干的!”
    说到激动处,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覃秀芳进门, 刘彩云立马扭头, 愤怒地瞪着覃秀芳, 像条疯狗, 张口就咬:“覃秀芳,是不是你干的?你个丧良心的, 看我们卖豆花卖得好好的,赚了点钱, 就这么害我们。毛政委, 你是青天大老爷, 你一定要查明,还我们一个清白啊!”
    毛政委满头黑线, 不悦地看着她:“现在是新社会, 没什么大老爷不大老爷的说法, 出了这种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
    覃秀芳没理刘彩云的激愤, 进门先问毛政委:“吃了豆花的人都没事吧?”
    听到她进门没先急着撇清自己, 而是关心病人,毛政委脸色稍霁, 揉了揉眉心:“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目前还在救治中。”
    覃秀芳点点头, 心情沉重地站到一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真出了岔子,可是会死人的,她现在实在没心情跟刘彩云这个疯婆子掰扯。
    刘彩云见覃秀芳不搭理她,毛政委对覃秀芳也和颜悦色的,心里觉得毛政委偏心,委屈地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毛政委,这个事你可一定要秉公处理,查清楚,还我们一个清白。”
    毛政委脸色很难看,再无初次见们的和煦。他揉了揉眉心,锐利的眸子在覃秀芳和刘彩云以及听到风声匆匆赶来的周家成身上滑过,敲了敲桌子:“这个事确实应该查清楚。他们就是吃了你们两家中的某一家或是两家的豆花出的事。说说吧,你们的豆花都是用什么做的,有没有加不该加的东西?”
    覃秀芳还没吭声,刘彩云就马上高声说:“肯定不是我们,毛政委咱们家的豆花就只加了豆子和清水,旁的什么都没加过,不像有的人爱搞什么花样,听说豆花里还有花生的清香,谁知道加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这句话的指向性太明显了,周家成拉了刘彩云一把:“娘,没证据的事不要胡说。我相信秀芳不是这样的人,无冤无仇的,她干嘛这么做。即便有什么,我相信她也是因为年轻经验不足上了别人的当,受了他人的蒙蔽,她是无心的!”
    覃秀芳直接冷笑出声,好个周家成,假模假样地给她开脱,实际上确实变相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现在心情不好,没功夫跟周家成扯皮。覃秀芳直接看向毛政委:“病人们的家属们呢?他们买的是谁家的豆花,他们心里应该有数吧!”
    这个事并不难查,凡是吃出了问题的人,自己说说自己买的豆花是谁家的,不就清楚到底是哪一家做的豆花有问题了?反正说来说去,不外乎就他们两家中的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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