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墨瑆的美色给诱骗了。
    一开始,墨瑆确实带了她去山上,但,是徒步去的,去了还得爬山,她龟速一般爬上了山,就再也不肯下山了,最后是墨瑆背了她下山的。
    往后,再提到看日出,她都想直接晕倒。
    后来见她不肯出门,墨瑆就将训练地改在了院子里,训练她扎马步,练了几日,她每日走路脚都是颤抖的。
    熬了几日,她求换另外一种训练方式,于是,墨瑆带她去官道跑步。
    跑一会,她又不想动了,墨瑆就拎起了她,跟随在她后头,督促着她跑,一度她都觉得自己就像个牲口,被墨瑆这个恶毒的农夫驱使。
    每次跑完她都腿软脚软,干脆席地而坐,耍赖不肯走了,最后,又是墨瑆将人给背回来了。
    若是平日,她能这么近距离接触墨瑆,肯定都要高兴地飞了起来,可现在,要吃了这么多苦,才能尝到这一点点甜头,这买卖,想想都不划算。
    她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墨瑆打消掉训练她的念头。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往宫里递送消息,让父皇给墨瑆安排多一些公务,好让他不要每天天不亮就挖她起来训练。
    -
    墨依依连续大半个月没有伴儿玩了,每次来找颜妤,她不是在睡大觉,就是准备睡大觉。
    “嫂嫂,你起来陪我玩呗。”墨依依感觉颜妤已经在床上生根发芽了,考虑要不要用铲子才能将她铲起来。
    “乖,你自己找地儿玩去吧。”颜妤无力地招招手,趴在床上的脑袋,抬都不抬一下。
    “嫂嫂你不能再睡了,赶紧起来醒醒神。”墨依依硬是将颜妤拖了起来,“去花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颜妤艰难地爬了起来,坐在亭子里,也恨不得趴在桌上,扶都扶不起来。
    她艰难地抬了抬自己完全没有力气的手脚,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你看,这细胳膊细腿的,你大哥怎么忍心天天这么操练我?!”
    又指了指自己的腰腿,“被他折磨的,我的腰腿都快断了,走路都是抖的。”
    正好路过花园的文绣郡主,闻言,踉跄了一下。
    而后,顿住了脚步,看了看一眼颜妤的小腹,露出了欣慰的笑,对着跟在身后的丫鬟低声道:“走,去膳房。”
    要去吩咐膳房炖多些滋补的药膳才行。
    这厢的墨依依看了看一眼颜妤的腿脚,“大哥训练你,是因为你体质太差了。你看,都半个月过去了,你还没适应,你越是这般孱弱无力,我大哥的训练就越凶。”
    “嗯?”颜妤坐直了身子,“这样吗?”
    “那是自然,我小时候也体弱多病,大哥日日带着我训练,训练了好长时间后,体质就好了,我大哥就不管我了。您看,我现在就能徒手将这石桌给生劈了。”说着,举起手刀,作势要劈向大理石桌。
    颜妤急忙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劈,万一真给劈断了,她待会往哪儿趴?
    “不是因为我胖?”细细品着墨依依的话,她忽然又有力气了。
    “肯定不是!信我!”墨依依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在我哥眼里,女人高矮肥瘦,都一个样,没有区别的。”
    闻言,颜妤的肩膀顿时又垮了。那还不如墨瑆嫌弃她胖呢,好歹,在他眼里,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她趴在了石桌上,下巴搁在胳膊上,一会,双眼又开始困得直打架了。
    “嫂嫂,你怎么又这样了啊。”见到她又没力气地趴了下来,墨依依抬手给她拿捏肩颈。
    “我只想睡觉。”颜妤带着鼻音的嗓音嘟囔了一句。
    墨依依很想颜妤能一起去玩儿,实在太无聊了。“你除了睡觉,不想干别的了么?”
    比如,上街什么的?
    她蔫蔫地应了一声:“有啊。”
    墨依依一听,她有想玩的事情,就来劲了,兴奋地问她:“那你想做什么?”
    颜妤:“想睡你哥。”
    正巧,墨瑆经过花园,脚步顿了顿,眸光幽幽地望了过来。
    似乎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看向了自己,颜妤百无聊赖地微微侧了侧头,耷拉着的眼皮子,掀了掀,看了过去,正好撞进了墨瑆的眸光里。
    顿时整个人吓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旋律还是小甜饼,近段时间会重点走两人的感情线。
    ☆、脊背发凉
    颜妤日日锻炼, 整个人精气神好了很多,累到极点的时候,还是会暗戳戳祈祷, 墨瑆赶紧有公务外出,顾不上带她训练。
    没过几日,墨瑆接到了圣旨, 带兵前往霄云山剿匪。
    一听是要去剿匪,她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
    霄云山穷山恶水,那里民风彪悍, 一些异国难民逃亡至此,进而落草为寇, 便四处为恶, 打家劫舍。
    墨瑆此行, 凶险万分。
    她从未为谁担心过这些,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 不知道要给他准备些什么,刀枪不入的盔甲?还是日常衣食住行的物什?
    然而, 墨瑆的任务接得急,即日就出发,颜妤压根没有时间准备什么。
    他在城中点兵出发, 她早早到郊外的长亭候着了。
    本来,她想给墨瑆来个十里相送,从城门到郊外十里坡, 学话本那样上演一出生死别离的戏码。
    当墨瑆出了门,她忽然没这个精力折腾了。
    她有不舍是真的,有担忧,也是真的, 若说要像话本中的生死别离那般不依不舍,倒也还不至于。
    只是,不知为何,整个人像泄了气一般。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一旁的国道经过,为首的墨瑆,骑在马上,气宇轩昂,英姿焕发。
    她只远远看着,没有像平时那样,笑闹着往墨瑆跟前凑。
    春风和煦,万物生机勃勃,从高处眺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秀丽的河山图。
    跟上辈子的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相比,霄壤之别。
    她知道,墨瑆功不可没。
    只愿他此行,平安顺遂,早日凯旋。
    她站在长亭里,提着食盒,里头装的是一些便于保存的咸香糕点,都是他爱吃的,却没有机会给他。
    眼看队伍渐渐远去,她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回身一看,墨瑆御马而来,盖世英雄一般。
    远远的,四目相接。
    她整个人怔住了。
    本来队伍已经路过了,墨瑆似乎有感应一般,转头看了一眼,就见到她一袭白裙,裙袂随风蹁跹,就像坠入凡间的灵动仙子。
    她纤纤素手中提着的象牙掐丝镂雕提盒,平染了一抹人间烟火气。
    他眸中浮光动了动,旋即策马回头了。
    似乎有千言万语,等到了她面前,却又一时无话了。
    见她怔讼的模样,墨瑆指了指她手上的食盒,“给我的?”
    “哦!”颜妤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递了过去,“膳房做的。”
    “怎么不喊我?”墨瑆单手接过食盒,眸光却一直锁在她身上。
    她目光对上他的眼眸,没有出声。
    “说话。”墨瑆逼至她面前。
    若是平时,不知道又说了多少暧昧哄人的话,蹩脚地学着话本剧本接近他,看似勾引,实则作天作地。
    此刻,却安静得出奇。
    她唇瓣动了动,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正在笼罩包围着她。
    “要保重。”半晌,她只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墨瑆应了一声,喉结动了动。
    “记住,你家里还有一个姝色无双的娇妻,不要给狐狸精给勾引了!”
    “嗯。”
    “也不要给土匪抓了当压寨郎夫!”
    “嗯。”
    墨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破天荒地一声一声应着她。
    她装着一副凶巴巴警告的样子,说着说着,她心头的不舍,像藤蔓一样,疯狂蔓延,将她整颗心囚禁住了。
    最后她鼻子一酸,说不下去了,挥了挥手,“你走吧。”
    她咬住了唇瓣,怕哭出来,一哭就不美了。
    见她这模样,墨瑆看了一眼远去的队伍,抬手抚上了她的脸庞,拇指松开被她咬住的唇瓣,来回轻轻摩挲,指腹的柔软滑腻之感,像一根羽毛在心头划过。
    “等我回来,嗯?”
    墨瑆嗓音略带沙哑。
    她螓首点了点。
    “展云,护送公主回府。”
    目送她上了马车,想起她明明不舍,却又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模样娇嗔又奶凶奶凶的,墨瑆倏地笑出了声。
    -
    墨瑆走了以后,她只觉得心口闷闷,想起两位老太太可能更难受,就往后院去了。
    她去找墨老太君,发现老人家正在闭目养神,指尖轻轻掐捻着一串紫檀佛珠。
    得知她来意,见她满脸忧思,墨老太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剿匪而已,不过是小事一桩。”
    这与颜妤想象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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