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知道没有什么诅咒。”
    “聋了吗?亓官衡不是说了画里有诅咒吗?”
    “我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些画里没诅咒,没诅咒为啥每次看这些画心里不舒服?”
    “对唉,我也是,之前去博物馆看过这些画,回来就不舒服了。”
    ……
    这时,林杰、林然兄妹,以及博物馆馆主,来到这间房。
    一行人,推开门,亓官衡还在观摩这幅画。他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许多人站在门口。
    灯光下,修长、挺拔的男人站在画前,一张俊脸出现在镜头里,眉目冷凝,气场强大,莫名让人有种不敢小看的气质。
    节目组导演走上前,对亓官衡说。
    【亓官衡通灵师,这两位是林正坛先生的重孙子、重孙女,另外一位是收藏了这些画作的博物馆馆长,三位想跟你具体谈谈。】
    “好。”亓官衡的视线在兄妹俩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说。
    兄妹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亓官衡,他身上那种漠视一切、浑然不在乎的态度让两人有些紧张,尤其哥哥林杰,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你好,通灵师先生,我是林杰,旁边是我的妹妹,林然。”
    林然默默跟在哥哥身边,一言不发。
    她身后的馆长也主动朝亓官衡打招呼。
    亓官衡扫视三人,很快走到这幅画旁边,神色颇有些怪异,紧接着他说。
    “这些画是不是不完整?如果要形成一个诅咒,应该还有一幅画,但我只看到了九副画。”
    他的话让兄妹俩和馆长齐齐一惊。
    妹妹林然满脸不可思议,她下意识道。
    “你怎么知道的?您是不是听说过我姥爷?”
    她的话明显有些冒犯亓官衡,林杰连忙补救。
    “通灵师先生,我妹妹不是那个意思,请您不要生气,她只是有些太吃惊,不敢相信。”
    林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对亓官衡非常不好,连忙道歉。
    “抱歉,我们确实还有一幅画,外界对此多有怀疑,但具体并不知道我爷爷死前到底有没有第十副画。我相信通灵师先生,您即便是在外界听过我爷爷的名字,也不一定知道他临死前画了十幅画。”
    林然年纪偏小,还在上大学,不大懂人情世故。哥哥林杰年纪大一点,大学毕业,已经工作了,比较圆滑周到。
    林然的话听着让人不太舒服,其本质上还是证明她还是对亓官衡有所怀疑的。
    但显然他们的怀疑并没有让亓官衡多出其他情绪,反而回应道。
    “前面八幅画我都看过了,这幅画我也看过了,但刚才我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个连环诅咒。连环诅咒的意思就是,许多东西拼凑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连环诅咒。就比如这个连环诅咒,每幅画都是诅咒的一部分,前九幅画也分别是这个连环诅咒的一部分。”
    “但是,这九幅画凑在一起,却凑不齐一套连环诅咒。而且我的脑海里还出现了一支笔,这支笔应该是连环诅咒里最重要的一环,可这支笔并没有出现在这九幅画里。如果没错的话,你们应该还有一幅画并没有拿出来,而且那副画,很可能是一支笔,或者说跟笔墨相关。”
    他的话霎时间让兄妹俩脸色再次巨变。
    关于笔这件事,之前男先知也说到了这支笔,但对方并没有说出这些画还有第十幅画,而亓官衡却说出了这些画之外,应该还有第十幅画,这下子就不得不让众人震惊。
    尤其是妹妹林然,本来就不相信亓官衡,觉得亓官衡是不是从外界获知消息,瞎蒙出来第十幅画。可现在,当亓官衡精准的说出,第十幅画的内容可能是一支笔、甚至跟笔有关时,顿时,兄妹俩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了。
    林杰嘴巴抖动了一会儿,想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他让人将他们带来的第十幅画拿过来,当去掉包裹着第十幅画的画布后,果然画框里裱起来的画,是一支素描笔的画。
    那支笔并不是许多人想象的多么精致,看上去很素雅、质朴,放在现实里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笔。可放在画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魔力,让它看上去并不平凡。
    “就是这支笔,是我姥爷父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很快,亓官衡要求节目组将其他画拿上来。他将这幅画着笔的画,放在第九副画旁边,其他人也将另外八幅画按照先前通灵师猜测的顺序摆放。
    这过程中,一些工作人员一再询问亓官衡。
    “大佬,这些画里真的有诅咒?”
    “这些画里的诅咒确定是针对一个人,而不是针对所有人的?”
    “亓官衡通灵师,我们搬这些画真的没有事吗?为什么我看里面几幅画总是那么不舒服呢?”
    ……
    亓官衡就俩字,还说的极其高冷。
    “没事!”
    但偏偏就是他这幅冷淡的模样,反而越发给人一种依赖感和安全感,让人有种他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所有人,可以被所有人依赖。
    等到十幅画摆成一排的时候,亓官衡挨个观察。
    林杰、林然兄妹俩被亓官衡刚才的表现刺激到了,半响没说话。
    倒是年长的馆长一直跟在亓官衡身后,连忙询问说。
    “通灵师先生,您说这些画里有诅咒?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亓官衡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定睛观察这些画,看着看着,他突然调整了画的位置。
    第一幅画还是《向日葵》,但最后一幅画并不是画着笔的画,而是亓官衡最开始感应的那副画《绝望》,画里有着大海,有着悬崖。
    定好头尾顺序后,他将本来放在第十位置上的那副画着笔的画《陪伴》,拿了下来,放在角落。
    随后,他又调换了好几副画的位置,他将本来第七幅画《囚笼》放在了第二幅画的位置。
    《囚笼》这幅画是第七位通灵师感应的画,但对方感应到的内容不管是跟画本身、还是和画家林正坛本人的信息,都相差甚远。
    另外这幅画的名字虽然压抑,但实际上画风却是偏轻快的。
    画里是一栋非常精美的房间,房间有个破烂的躺椅,上面睡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猫,猫还打着瞌睡,看上去神气十足。但房间门口,却有一只小老鼠,瑟瑟发抖,一只脚踏入门槛,一只脚在门槛外。
    亓官衡将这幅画放在了第二的位置上。
    接下来,他又将本来第八幅画放在了第三的位置上,那副画很奇怪。被外界誉为是至今为止林正坛最奇怪的画,不是诡异、不是创新,而是奇怪。
    画上大面积空白,只有一个红点,但在角落,却有一个黑点,这幅画被林正坛起名为《距离》,亓官衡将这幅画放在了第三的位置上。
    之后,第四幅画是《迷失之地》,犹如迷宫的那副画;第五幅画是《猎杀》,一群野人围攻一头狼;第六幅画是《睡着了吗》,就是那副明明描写的是许多人睡着的话,可是却让无数人第一眼认为是死亡的画;第七幅画是《陪伴》,就是那副素描笔的画;第八幅画是《蝼蚁的人生》,远看像蚂蚁,用放大镜开是人的画,也是林正坛观赏价值最高的画。
    第九副画,很不一样,是一颗破碎了的黑色的心,这颗心四分五裂,被画家起名为《熬》,熬什么却没人懂他?
    另外,正是因为这幅画,林正坛坚持不婚,被很多人认为他很有可能是同性恋。
    最后一幅画,是亓官衡最先定下来的那副《绝望》。
    自此,亓官衡将十幅画的位置依次重新排列,《向日葵》、《囚笼》、《距离》、《迷失之地》、《猎杀》、《睡着了吗》、《蝼蚁的人生》、《陪伴》、《熬》、《绝望》共十幅画,依次排列开来。
    重新排好位置后,亓官衡斩钉截铁地说。
    “这些画是他生前作画的顺序。”
    旁边,林杰、林然兄妹互相对视一眼,林杰上前询问。
    “通灵师先生,您怎么知道的?”
    姥爷作画的顺序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到了林杰、林然这一代都已经是重孙子、重孙女了,再加上林正坛死的早,他在爷爷小时候去世。关于他的事情,还是二姥爷告诉他们爷爷的,他们爷爷则告诉了他们,实际上,兄妹俩对林正坛的了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因此,具体林正坛当初到底怎么画出这十幅画,无人得知,更加不知道他作画的顺序。
    亓官衡从第一幅画看起,眉头紧蹙,道。
    “这些画是有顺序的,每副画都有着暗号,而且,我敢断定这些画是画家写给一个人的,他用自己的死诅咒了对方……”
    他说完,语气顿了顿,紧接着,回头看兄妹俩,目光锐利、冰冷。
    “可是你们却将他的画留了下来。”
    当他说完,兄妹俩呼吸一滞,妹妹林然当场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受。
    哥哥脸色阴沉,怒目瞪视,觉得亓官衡冤枉了他们家,怒吼。
    “这不可能,我们家不可能那么做,家里还把姥爷的画捐了出去,只留了一幅画,怎么可能故意截留姥爷赠送给别人的画?”
    哥哥有些激动,从小到大,他最喜欢、最崇拜的人就是姥爷。在林家长大,他知道最多的消息就是林家供养出了姥爷这么一个绝代画家,结果对方怀才不遇,英年早逝,死后才得以被世人认可。
    他画了许多画,临死前的十幅画,更是被许多人认为是他的巅峰之作,家里将其中九幅画捐赠出去,这足以说明林家不是贪图姥爷画作的人。
    他根本无法相信亓官衡嘴里,他死前的十幅画是画给别人的,却被林家强行留了下来。
    然而亓官衡并未回应他的问题,反而说。
    “诅咒其实有很多种,巫咒、魔咒说起来都是诅咒,但这些都是有修行的诅咒,有些人专门去学习这种诅咒,自然有人学习如何解除这些诅咒。但还有一种诅咒,不是诅咒,却胜似诅咒,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连摄影师掌控的摄像镜头都忍不住摇头。
    “是契约。契约有跟天定的契约,也有跟人定的契约,这些画里的连环诅咒就属于契约诅咒的一种。”
    “画家用他的死,诅咒了一个人,诅咒她再也不能爱人、诅咒她后半辈子没有爱人,同时也诅咒自己,永生永世沉沦地狱。”
    “这些画里到处充斥着恨意,用着恨意描绘爱,用着恨意描绘恨,能量太过强大,所以有些人看到这些画会非常不舒服。”
    亓官衡的话让旁边许多人有些无法相信,尤其是馆长,他可是坚信这些画里没有魔咒的人,如今亓官衡虽然说这些画没有魔咒,可却有着诅咒。
    那还不如有魔咒呢?这二者对普通人来说有什么区别?
    馆长心中焦虑难忍,连忙说。
    “亓官衡先生,您能说具体点吗?这些画里到底是什么诅咒,怎么就是画家下的诅咒了?我现在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旁边的张希也听得昏昏沉沉,帮着馆长询问。
    “是啊,亓官衡先生,难道这些画里的诅咒都是林正坛先生死前诅咒的?可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画家,怎么会诅咒人呢?还有他为什么要诅咒别人啊,我都有点听迷糊了,麻烦您给详细解释一下。”
    见张希和馆长一起问,哥哥林杰也逐渐冷静下来,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
    “亓官衡通灵师,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姥爷一生未婚,您说的这些对我们来讲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而且我们林家也绝对不是贪图我姥爷画作的人,我们家还有我姥爷留下来的很多幅画,真的不至于贪图我姥爷赠与别人的画。”
    但林杰说话时,却没有发现妹妹不同寻常的表情,妹妹林然在哥哥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根本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亓官衡刚好看到她掩饰她的脸色,偏了偏头,对林杰说。
    “是吗?你确定不需要问问你身边这位女孩?”
    林杰:“……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他顿时回头,只见妹妹眼神透着恐惧和胆怯,林杰愣了几秒,很快脑子‘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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