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很是怀疑,“那……那二爷不会把婳婳生吞活剥了吧……”
    梅襄笑着抵着她的额,“二爷又不是妖怪,怎么会吃人呢。”
    “你亲亲二爷,证明你没有骗二爷。”
    宝婳见他凑得这样近,有些羞涩,但为安抚他仍是主动亲了亲他。
    他配合的很,只是嘴里说叫宝婳主动,真的就叫宝婳自己主动了许久。
    宝婳亲他亲得自己气喘吁吁地退开,简直没用得很。
    他的眉梢却终于也带上了一抹愉悦。
    “这个主动的亲亲也只能抵消了婳婳亲旁人的罪过……其实婳婳还可以再主动一些的。”
    宝婳被他暗示的颇为羞涩。
    但为了填了这笔旧账,她也只好哄着他,安抚着他,颤颤地将一颗白白嫩嫩的果子剥开,亲自喂到他的唇边,叫他细细品尝。
    天黑了下来。
    宝婳在浴房里醒来,发觉自己手脚都绵软无力得很。
    她睡得迷迷糊糊,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同二爷刚回到府里哄了他一阵的场景……接着才慢慢地想起后来发生的事情。
    梅襄将她抱在怀里,替她穿上衣物,宝婳颦眉嗔怨道:“怎么办,说好白天不胡来的,待会儿怎么见人……”
    从寝屋里胡闹到了浴房,她觉得她就算真的脚抽筋儿了,旁人多半也都是不信的。
    “那就不见人了,咱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梅襄倒是从善如流得很,手指又将她系好的衣带松开来,被宝婳一把按住。
    “二爷……”
    宝婳没想到他还有那精力,只讷讷道:“婳婳饿了。”
    梅襄轻道:“二爷也饿了……”
    “不过还是让婳婳先吃饱就是了。”
    宝婳羞红了脸,发现他这人坏起来的时候不能好好说话也就罢了,偏偏好起来的时候……他也不能好好说话。
    梅襄亲了亲她嫩嫩的脸颊,笑说:“好了,二爷带你去吃东西。”
    他说着便摸起榻上的裙子也替她穿上。
    待宝婳吃饱之后,便又困得上了榻继续睡去。
    梅襄见她睡得香甜,到底没有继续再折腾她。
    他尚且还没有困意,便又披上衣服离开了屋里。
    深更半夜,他一个人摸去了书房,从书桌底下抽出一张信封,正是当日宝婳拿出来的休书。
    他蹙起眉,盯着那信封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休书毁去。
    他撕开封口,将里面的休书取出,正要递到火烛上燃毁,却忽然顿了顿。
    他将那休书重新拿到眼下细看一眼,上面竟一个字都没有,一片空白。
    梅襄对着这一纸空白,脸上出现了一抹少见的茫然。
    当初豆娘同他要休书,他固然不愿。
    可豆娘却不是宝婳那么好糊弄的人,他既想娶宝婳,给的自然也是一封货真价实的休书。
    眼前这个,只是一张白纸罢了……
    这让他难免想到那天的情形。
    宝婳往日里又乖又软听话得很,分明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奶猫,那天蓦地用那毛茸茸的小爪子狠狠拍打他,还真叫他毫无招架之力。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还有那个脑子知道拿个空白的假休书来唬他……
    这个蠢东西,他一个不留神竟就叫她偷偷给学精了。
    跳跃的烛焰映得他脸色颇是晦暗不明。
    他倒是要看看她那休书还能藏多久。
    第74章
    桑若在噩梦里陡然惊醒。
    她满脸的冷汗, 只梦见了柳氏死了以后,找她索命的情形。
    柳氏……柳氏……
    柳氏还活着。
    她记得,她是被柳家一状告上了官府。
    角落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桑若几乎都已经习惯了。
    这个地方,鼠虫蔓生,恶臭之极。
    她这几日身上微微刺痛, 从未消停过。
    桑若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这是祝九风后来让人送给她的毒药。
    对方说,这药吃下去之后,可以死的很痛快, 可以免于她最后全身溃烂死去。
    他说这是他唯一能帮她的了。
    那人转达这话的时候,桑若几乎可以想象到祝九风那副玩味的表情。
    可比起祝九风, 朱太后才是个真正佛口蛇心的人。
    她让人送走桑若之前, 不忘让人给桑若灌了一碗汤。
    这汤会让桑若皮肤一点一点溃烂, 最后烂遍全身死去,这样桑若死的时候, 才不至于影响朱太后半点名声。
    但这药并不是绝对的,最初桑若喝了几碗水之后, 身上的红肿溃烂竟能停止。
    可后来,狱卒不知受了谁的指示,将桑若的水也断了。
    她只能从粥里, 汲取到一点点的水,可根本不够……反而因为溃烂变慢,延长了她痛苦的时间。
    不管是太后还是祝九风的指使, 他们都是想逼她去死罢了。
    她将自己死死地蜷缩起来,这种疼并不是特别疼,但却因为疼的面积太大,疼的时间太长, 几乎时时刻刻都受尽了折磨。
    就好像身在地狱……
    甚至在她梦见柳氏的时候,她都是被柳氏推进了油锅里。
    最可怕的是,她醒来之后,却好似仍在这油锅里煎熬。
    就仿佛……是宝婳以前最常挂在嘴边的报应。
    这就是她的报应吗?
    天亮之后,隔壁牢里的一个胡子拉茬的男人醒来之后又开始同桑若说话。
    自打桑若进来之后,他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一样,一直说一直说。
    桑若只缩在角落里,像个半死不活的人。
    “唉,我这几天就要刑满出狱,我去见我女儿,她大概也和你差不多大,虽然不记得她的模样,但她的名字是我亲自去找教书先生取的,她不叫小红翠花,她叫桑若,是不是很好听?”
    他絮絮叨叨的能说上一天。
    只是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子却忽然动了动。
    她喑着声儿,似乎忍着什么痛苦一般,气虚地同他道,“我认识她……”
    胡子脸微微惊讶,“真的吗?你真的认识她,叫桑若的人应该不多,她和你差不多大,她……她应该住在她舅母家里。”
    桑若问他,“你告诉我,她的母亲叫什么?”
    “她母亲□□云,不过她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桑若听到“春云”的时候,拳头蓦地收紧。
    胡子脸激动的很,可是他说完这句,对面那个女子却又没了动静。
    他赶忙同她说了很多,包括他后来明明是热心肠去帮被狗地主害得凄惨可怜的兄弟一家报仇,结果被抓起来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样,桑若的舅母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告诉过桑若,她的父母抛下她去做了什么。
    那时候桑若和宝婳一样,都想找到自己的家人,所以她遇见宝婳的时候,难免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她还好吗?”
    胡子脸见她一直都不吭声,只好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桑若却再也没有搭理过他了。
    她最终在监牢里找到她的家人,真是讽刺至极。
    胡子脸却在另一边叹息道:“你不说就算了,我明天就出狱去了,到时候自己去看看她,我一定要好好的弥补她,好叫她知道,我会是个好父亲……”
    等天黑下了之后,胡子脸又准时的睡了。
    半夜里,桑若又如前几晚一般蓦地惊醒,可这回她睁开眼睛时,却是被人用力地捂住了嘴巴。
    有两个人围在她的身边……他们在小声说话,说她病恹恹的,好像活不了多久了。
    这两个人是狱卒。
    桑若开始颤抖。
    直到另一个人解开她的衣服,发出令人恶心的笑声。
    他还没有碰到桑若,就被桑若身上团团溃烂发红的模样给吓地摔倒。
    “哎哟我的妈……”
    那个人低骂了句脏话,抱着桑若的那个狱卒也立马嫌脏一般撒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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