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陆桃正吹得起劲儿,她表示爸爸声音太小,桃桃没听见。
    二五零只能又加大音量,【我说任务来了,这回听见了吧?】
    这下陆桃停下了,还捂了捂小耳朵,“爸爸你好吵。”
    【再吵能有你吵?你就说做不做吧,不做我就劈你了。】
    “不做。”小姑娘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怪爸爸我没提醒你,我想惩罚你很久了。】
    “不做不做,桃桃要吹吹。”
    陆桃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说着拿起唢呐,鼓足劲儿又吹起来。
    胡秋香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一进门就近距离受到灵魂一击,她额角青筋跳了跳,伸手想抓小陆桃手里的唢呐,“要吹出去吹去,别搁这儿吵人……”
    结果手刚碰上陆桃,一股酥麻感就从接触小姑娘的地方传开,蔓延全身。
    下一秒,她头发全部炸起,人也抽了风似地在原地跳起迪斯科。
    陆桃眼睁睁看着她旋转,跳跃,闭着眼,简直惊呆了。
    二五零也惊呆了。
    【我喵喵喵喵!为毛每次惩罚宿主都有人捣乱?她就不能晚进来两分钟?】
    第37章 奶糖
    让人无法抗拒的酥麻感一消失, 胡秋香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她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手脚僵直,整个人都是木的。
    陆桃见此, 迈开小jio, 好奇地靠近两步, “舅妈, 你怎么不跳了呀?”
    软糯的小奶音带着浓浓的困惑, 配上眨巴眼睛的动作,娇憨又可爱。胡秋香却听得浑身一激灵, 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别过来!你别过来!”
    那表情活似见了鬼,看得小陆桃更疑惑了。
    今天的大舅妈好奇怪呀。
    明明进来的时候凶凶的, 可进门就跳舞给桃桃看,还坐在地上扭啊扭。
    虽然, 扭得不怎么好看= =。
    小姑娘皱起眉, “舅妈, 你跟桃桃玩新游戏吗?”
    她一本正经表示拒绝, “妈妈说了, 地上有小虫子,傻孩子才坐在地上玩。”
    傻孩子胡秋香:“……”
    其实胡秋香现在的确有点傻, 被吓的。
    不过刚刚那一切都太诡异,换别人碰到,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胡秋香使劲喘了两口气, 想要找回理智。可没等她说服自己那都是意外, 小陆桃突然眼睛一亮,跳起来指着她头顶,, “卷卷~卷起来啦~”
    她头皮一麻,枯竭了多年的想象力瞬间井喷式爆发。
    卷起来了?啥玩意儿卷起来了?
    是长虫、绳子、还是即将扼住她喉咙的、命运无情的锁链?
    胡秋香完全不敢回头看,煞白着脸跳起来就跑,出门的时候肩膀还在门框上撞了一下。
    什么头疼,什么吵得睡不着,她都没心思理会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小陆桃眼睁睁看着大舅妈匆匆来又匆匆去,小嘴儿一点一点张成了o型,“不是要和桃桃一起玩吗?怎么跑了呀?”
    她皱起小眉头,抱着唢呐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二五零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咳咳,不听话是什么下场你看到了吧?爸爸心疼你,这次抖了下手,下次再不做任务,被劈的可就是你了。】
    小姑娘这才想起舅妈跳迪斯科前,爸爸好像说要惩罚她来着。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突然开心地搬起小板凳,跑到桌子边。
    “爸爸爸爸,你说的惩罚,就是帮桃桃卷头发吗?”
    小姑娘踮起脚,往镜子里一照,大眼睛立马弯成了月牙儿,“真的卷了诶,爸爸好厉害~”
    话音刚落,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扑通。踉跄着跑出没多远的胡秋香听到这话,直接摔了。
    估计摔得有点狠,光听声音,都让人觉得疼。
    二五零沉默两秒,缓缓发出一个自闭的表情包。
    小陆桃立马被眼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花骨朵吸引,拿小手指戳了戳,“爸爸,这是什么呀?”
    二五零:【爸爸我终将逝去的梦想与青春。】
    刚长出来的直头发又卷了,陆桃看着自己重新烫过的发型,感觉自己美美哒。
    因为心情实在好,小姑娘的唢呐技术还有了长足的进步,已经能吹出几个长音。
    陈芳秀上完课从队里回来,她立马拉着妈妈献宝。还拍着小胸膛表示,等桃桃学会了,一定教妈妈吹,让妈妈也学会一门乐器。
    陈芳秀简直哭笑不得。
    答应闺女吧,身为大人,她不能随随便便对孩子许诺,答应了以后就得做到。
    不答应吧,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看着她,看得她心内柔软,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最后,陈芳秀还是提起了小姑娘新烫的发型,话题才被成功转移。
    比起陆桃,胡秋香看到自己那头带着糊味儿的爆炸卷,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陈保国一进家门,也皱起眉,“你这脑袋咋整的?瞅着跟鸡窝似的。”
    胡秋香出了名的抠,一分钱都能在手心里攥出水来。别说搽雪花膏抹粉了,除了结婚时置办那一身,都没怎么见她穿过新衣裳。
    陈保国正纳闷媳妇儿怎么转了性,有心思鼓捣这些,胡秋香一把抓住他的手,“保国,你可算回来了!”
    感情饱满,仿佛老乡终于盼来了红军,说着眼泪还刷刷地流。
    陈保国当时就惊了,“你这是咋了?埋在茅楼后面的钱丢了?”
    胡秋香一窒,“你咋知道我把钱埋在茅楼后面?你拿我钱了?”
    陈保国这才惊觉失言,“我、我胡乱说的。”
    可胡秋香心里有了怀疑,哪里能放心,还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埋钱的地方看了看。
    钱倒是一分没少,胡秋香却不敢再往外埋了,攥在手里坐立难安。
    上回陆桃说月饼是爸爸给的,她当时有点信,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让那丫头消停一会儿,自己好睡个觉,就碰上了这种事。
    现在回想,胡秋香还觉得后怕,好像自己当时被鬼上了身似的。
    何况她脑袋顶上还顶着那么明显的证据,让她想骗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也做不到。
    胡秋香拽了拽正在烧炕的陈保国,压低声音,“保国你说,鬼能偷钱不?”
    陈保国没听明白,“你说啥玩意儿?”
    “我问你鬼能不能偷钱。”
    想想觉得这么说,万一被鬼听去了不好,胡秋香又赶忙改口,“就是说鬼能不能拿人东西。我小时候听我姥说,她们村有个鬼不仅能偷吃人东西,还偷小孩。”
    这下陈保国听明白了,也无语了,“你姥吓唬你的,你也信。”
    “以前不信来着,现在不得不信了。”
    胡秋香的担心,陈保国完全体会不了。
    甚至胡秋香跟他说妹夫陆国平变成鬼了,他也不信,坚持妹夫一定能回来。至于他家媳妇儿的新发型,那是他媳妇儿自己作的,关妹夫啥事儿?
    胡秋香说不通他个榆木脑袋,只能在裤衩上缝个兜,临时把钱藏在那。
    可是只要一想起,家里有个看不见摸不着又神通广大的鬼,她就连睡觉也不敢合眼。
    胡秋香抑郁了,结果精神恍惚之下,做饭的时候把手指切了个口子。
    这下她更肯定自己得罪鬼了,一面慌得一批,一面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让鬼放过她,还有她辛辛苦苦攒了十几年的积蓄= =。
    于是一觉醒来,小陆桃突然发现,大舅妈对她爆发出了无比的热情。给她打水洗脸,陪她玩藏猫呼,就连她吹唢呐的时候,也站在一边用力吹彩虹屁。
    最后,大舅妈甚至含泪,从供销社买了一大把糖给她,还是比较贵的奶糖。
    小姑娘抱着糖去给妈妈看的时候,别说陈芳秀,陆辉都震惊了。
    “你说这是大舅妈给的?大舅给咱们换舅妈了?”
    听得陈芳秀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屁股,“瞎说什么呢?”
    倒是小陆桃,一面含着糖把小腮帮撑得鼓鼓的,一面认真点头,“这个舅妈好。”
    那表情,就差亲自去给“新”大舅妈发一个三好舅妈证书。
    陆桃不是个爱吃独食的,你一个我一个,把奶糖分了一半给哥哥陆辉。
    分完,她就揣着自己那一半,准备出去玩。
    小短腿刚要往外迈,陈芳秀叫住她,“糖放家里,今天只能吃两块。”
    已经吃掉一颗糖的陆桃一窒,小手捂住口袋,仰头叫了声妈妈。
    小姑娘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清澈、纯净,倒映着陈芳秀的身影,还有满溢的撒娇。
    陈芳秀硬了硬心肠,才绷住严肃的表情,“糖吃多了牙疼,最多只能吃两块。”
    陆桃的小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抠着小手从口袋里扒拉出两颗糖,又抬头看看妈妈。
    陈芳秀不为所动,“还有呢?”
    小姑娘捂紧口袋,“没有了,桃桃没有了。”
    她很坚持,无奈旁边有个拆台的。
    正在写作业的陆辉抬起头,无情地戳穿她,“谁说没有了?你兜里还有四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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